第28章 中毒


徐书辞和常离回到裴南星的营帐时,正赶上裴南星在用午膳,他看着徐书辞回来,连忙起身相迎。

        “好小子,你跑哪里去了?几天不传消息回来,我都没注意,还是你这属下发现的不对劲,路上没出什么事吧?”裴南星语气中带着的关切是发自内心的,毕竟若是徐书辞真在琅州出了事的话,自己不仅难辞其咎,还没办法向苏饶交代。

        徐书辞缓缓走进帐子里,找了个矮凳坐下后,便挥手让常离去叫军医。

        裴南星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疾步来到徐书辞身侧,“真受伤了?快让我看看?怎么回事啊?”

        徐书辞一边脱下身上的外袍,一边沉声回道:“碰到了狸单人的伏击,跟着我出去的那队人里有狸单的探子。”

        裴南星一听,大惊失色,又看见了徐书辞左肩上隐隐透出血色的伤口,“你说的可是真的,跟着你出去的人,都是我亲自选的呀。”

        徐书辞一边解着伤口上包扎的布条,一边侧目看了裴南星一眼,缓缓地道:“如果不是因为探子,我的行踪他们根本发现不了,还有,那人自己暴露出来的,向着狸单人邀功,结果被狸单人射杀了。”

        裴南星紧蹙眉头,语气严肃地对徐书辞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没想到军中竟有狸单人的探子,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徐书辞颔首,揭下伤口上的布巾,裴南星一看这伤口,就知道是狸单人的弓箭所伤。

        军医跟在常离身后走了进来,他俯身看了几眼徐书辞的伤口,眉头紧紧皱着,“这箭有毒啊,伤口都依旧开始溃烂发肿了,小将军您就这么忍了一路?”

        徐书辞也侧头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厌恶,这伤口的模样实在是不太好看,他这一路都没有自己去瞧过,就怕看着心底犯恶心,他淡声问了一句:“很严重吗?”

        军医额上渗出汗水,“拔箭倒是拔得很干净利落,就是这伤药效果甚微,几乎对伤口没有任何作用,想来是拔箭的人不知道箭上有毒,您将箭带回来了吗?”

        徐书辞摇头,拔箭的时候他尚且昏迷着,醒来后也忘记了这件事,哪还记得问箭去了哪里?

        军医脸上的表情很紧绷,他开始动手处理这伤口,先将腐肉割去,再倒上止血的伤药,这期间,徐书辞咬紧牙关,倒是一声没吭。

        伤口包扎好后,军医对着徐书辞和裴南星道:“小将军这伤得尽快回云川去治,以琅州的条件,首先没有大夫能辨别出这毒是什么,其次没有足够的药材来治疗,最后属下观小将军脉象,似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您得回云川去修养,不能再劳累奔波了,否则将来身体会每况愈下啊。”

        这话一出,裴南星与常离都变了脸色,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徐书辞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却是内里损伤得不浅。

        徐书辞闻言只淡淡地点了头,“行,我知道了。”

        等军医留下几瓶伤药离开后,裴南星才缓过神,他表情有些苦涩,“我说你这孩子,是真不要命吗?你说,要是你折在了琅州,我怎么对得起你外祖父和义舅啊?”

        徐书辞自己动手拿起常离刚才顺道带过来的干净衣服穿上,表情依旧是一派淡然,“也就是说的这般严重罢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

        常离站在徐书辞身后,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开口反驳道:“主子,您还真就不清楚,每次受伤都爱忍着,这样长此以往后,即使伤重,您仍觉得可以承受,却不知属下每次看到您的伤都一惊,那哪是能轻易抗住的啊?”

        徐书辞听着常离有些愤慨的话语,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好了,我回云川去治伤,别说了。”

        裴南星在一旁道:“行,我待会就调遣人马送你回云川,这次不会再出岔子了。”

        徐书辞摆摆手表示拒绝,“我有常离就行了,不用派人护送我。”他又想起那些伏击他的狸单人,便转过头,语气认真地对裴南星说道:“你做好准备,我觉得狸单人这段时间会找借口来攻打琅州,毕竟他们死了好些人在我和常离手中。”

        “行,我会通知城内戒严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回云川?”

        “不急,先歇一晚上吧,缓口气,明天再走……噢,对了,裴叔叔你叫人送些热水和饭菜去我帐子里,这几天可没把我折腾死。”徐书辞站起身,说完这话后就向着裴南星告辞。

        裴南星看着徐书辞带着常离走出自己的营帐,才伸手抚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他大声唤近卫去给徐书辞送饭食和热水,然后自己转身去桌案前继续吃午饭,结果发现饭菜都冷了,他叹了一口气,唉,这小子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啊!

        常离跟在徐书辞身后,忍了再忍,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询问道:“主子,伏击您的狸单人都是谁的人马啊?”

        “徒何西里。”徐书辞淡声回答到。

        “原来是他,他不是都龟缩在狸单一年多没有出来吗,怎么突然想起派人来刺杀您?”

        “不知道,估摸着是受什么刺激了吧,毕竟若不是因为一年前我斩下他一条手臂,他也不至于被狸单王嫌弃,如今库里宿乐势头正猛,他在其后,心中难免有怒气不平。”

        常离一想有可能是这个原因,心中暗恨,下次若再见到徒何西里,他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

        下午时,乌图丽和小梨在客栈狠狠睡了一觉,想来是因为多日劳累,这一觉乌图丽竟然没有做梦,让她睡了一个好觉。

        再次醒来,已经日暮西沉,毒辣的太阳在天际沉没下去,散出的余光倒又恢复了早起时的温柔,不再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了,而随之带来的晚霞便如同被烧起来的白纸,橘黄的光映照在边沿,等到火光散尽,便只剩下了如墨般的黑。

        乌图丽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落日余景,心中平静又惬意,纵使她见过无数次的傍晚了,今天却让她由内而外的感到轻松,这里不是陆渠,不是宛胡,更不是后康,而是中原的北尧国。

        小梨揉着眼睛来到乌图丽身后,这觉啊,一但睡过了头,起来后就会浑身疲软,仿佛睡不醒一样,“小姐,你在看风景啊?”

        乌图丽转头看了小梨一眼,见她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忍不住询问道:“你怎么回事?睡了一下午,倒仿佛更累了一般。”

        小梨也苦着脸抱怨道:“可能是我睡太多了,唉,小姐,我们去外面吃晚饭吧。”

        “好,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吧。”

        两人便稍微收拾一下后,就走出了客栈,在出来前,乌图丽戴上了一张面纱,月白纱布的边沿上绣着两朵桑枝花,这是乌图丽刚才醒来后无事可做,便随手给这素净的白纱上添了点装饰。

        她还递给了小梨一张,但小梨不想戴,乌图丽便没有勉强她,毕竟小梨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孩儿,面容虽然可爱清丽但却过于稚嫩。

        踏出客栈后,乌图丽才正真的感受到了琅州的热闹,一盏盏制作精美又形状各异的纸糊灯笼挂在商铺门前,各有特色,看着扎眼。

        居民们和外来的游人们都走到了街市上,有来吃饭的、有来逛夜市的、还有来看热闹的游人如织,在热闹的街道上穿梭,各种杂耍摊子和小吃摊子都摆了出来。

        街边的各式各样小摊子让小梨目不暇接,她选了半天都没有决定好到底吃什么,只得转过头问乌图丽,“小姐,我们晚饭吃什么啊?这些我都好想吃噢!”

        乌图丽无奈,面纱上的那双狐狸眸子带着嗔意看了小梨一眼,“就吃这个吧?馄饨,好吗?”她抬头仔细辨认了一下招牌上的字,然后侧头问小梨的意见。

        小梨点点头,两人便走到摊子旁的桌子边坐下,小梨仰头对着摊贩道:“我们这边要两碗馄饨。”

        馄饨上桌,一个个白滚的馄饨淹没在汤水中,青翠的葱花点缀在汤上,小梨看着碗中皮薄馅多的馄饨吞了吞口水,伸手拿起勺子就舀了一个,囫囵的吃了下去,差点将舌头烫熟了,她伸手扇了扇舌头,被烫得眼泪汪汪。

        身边坐着的乌图丽看到她这副模样,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她忙问道:“你没事吧?又没有人跟你抢,急什么?快,喝点水吧。”说着便将桌上的凉茶递给了小梨。

        小梨一口气将凉茶喝下肚子,才大着舌头道:“小姐,您快吃,真的很好吃,虽然我刚才都没有尝出什么味道,但真的太鲜了!我好喜欢中原”

        乌图丽摇了摇头,笑看着她,伸手将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拿起勺子开始吃馄饨。

        而对着馄饨摊的另一边街头处,站着的一个男人则目光直直看着正在吃馄饨的乌图丽,他眼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手指背在身后不断地摩挲着,心中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略作停留后,他转身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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