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阿荣，咱们家的炭的是不是要开始烧了？”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天夜里开始下起了雨，今天早上起来明显感到了凉意。
“对，今年咱家不是盖了一个砖窑吗？这个咱们没用过，先试试。”听到永昌问他，冯绍荣放下书回道。
永昌担忧地问“这一窑就要放不少竹子，万一烧坏了…”
永昌的顾虑绍荣也知道“您要反过来想，只要掌握了用砖窑来烧，咱家一次烧的炭可以顶之前三四窑的，
省了时间还有人力。前期有些损失也只是少赚些。再说了，今年总比去年强吧？”
绍荣这一分析，永昌心里舒服多了。春天他家抱了些鸡仔，在竹头山脚圈了块竹林里养，最后活了六七十只，如今都长大可以吃了。
前段时间来采竹荪的也有开饭馆的人，看到了散养在竹林里的鸡，随口说了句这样养的鸡不知道味道如何。
被永宁听到了，叫家里的忙活一阵烧了几个菜，硬是留下来采竹荪的人吃饭。这一吃，六十只鸡都有了销路。
“除了扒了改建的，还有六口窑。在砖窑还没掌握烧法前，咱们小窑继续烧着。等到明年，就把几个小窑都扒了，只留下二口砖盖的大窑，就足够了。”
绍荣和他爹正讨论着竹下庄里的事宜。马秀明又找上门来“下雨天你跑我家做什么？”
绍荣不明白，他哪来这么多闲功夫，怪不得院试没过。马秀明这次能成童生，他家里和他本人都已经满足了。至于秀才，这次不成下次再考就是。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事。“你还不知道吧？原先县里的二家茶楼，一家关了，一家还开着。
如今人家学着咱们一样找了说书的先生，买了话本说书。咱店里的客人一下就少了。”他专程找绍荣来商量办法。
冯绍荣给出的建议就是“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茶楼现在讲的话本是武侠类的。城东茶楼说的也是类似的话本。
“人家茶楼能开在城东，生意还不错，肯定是有门道的。咱们没必要为这事生气。
反正《侠义路》也快讲完了。下一部就讲《修仙传》等他们开始说这种题材的书，咱们就再换一本。”本子咱们多的是，说个十年八年不带重样的。
马秀明想着这样也是个办法，不过，茶楼里除了说书还得要有其他的新意来吸引人。有新本子撑着，正好可以有时间想想。
“对了，我打算在其他县里再开间茶楼。我看天陵县不错，那边我都看过，茶叶铺不多，茶楼也只有一家。
听说那边茶楼也打算仿咱们。还找到北叔那边，北叔说已经签了契不能给别家做一样的。
嘿，北叔真够义气。”马秀明佩服王北能推掉生意。“北叔都为我这么着想了。我怎么地也得照顾他生意。”
冯绍荣对此可有可无“他们的茶楼也开始说书了？”马秀明也去打探过“这家找了个唱大鼓戏的。还找了一对父女卖唱的。听说咱们生意好，也打算找人说书。”
这会他也不担心这些了“咱们有好本子，再找个说书的先生，帮着练习彩排一番，那说出来的书肯定比别家强。”
看他主意定了，绍荣就对他说“这次这茶楼就不用找我入股，有前面的经验，你就一人干吧。”
看他想说话，绍荣解释道“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再说还有个庄子要我打理。”马秀明听他说的有理，自己也想锻炼一番，就不强求了。
“不入股可不能不帮忙啊？有难题我可还会找你的。”
绍荣点头同意“你都是我的大客户了，帮忙那是肯定的。我说冯少爷，马上天冷了，这竹炭你准备收我多少斤啊？”
马秀明本也为了这事来的“当然越多越好，我天陵的铺子已经找好，准备改建。等到腊月就能开业。正是要用炭的时候。”
他想到去年用炭的份量“今年还是给我碎炭。那种的实惠，我这新铺子投了不少银子，要节省开支了。”
竹炭碎的也一样用，只是听会书的时间，用片炭成本高。
“你就这样忙着开茶楼，书不用念了？”他这次院试未中，绍荣怕他心生退意。
“念啊，不过下次再考就要等到后年。时间还是足够的。对了，说到念书有件新鲜事。”
他说着就来了精神“听说，县学请来一个大儒。知道是谁吗？”
不等绍荣问他，自己就等不及的公布“听说是前朝丞相白佑靖的儿子，白谨钰白状元。
据说是回乡为父丁忧。知县大人神通广大，请他来县学讲学。每隔五日就去一次。”
冯绍荣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动。白谨钰学问如何未曾听闻，不过人家能凭本事考中状元，肯定是学问顶尖的。
白丞相的大名，在学子心中的地位在大周可以说是无人能敌。
他在后汉时便考中进士，而后又辅佐□□世宗，等高家从郭恭帝手中接过皇位后，白丞相就告老还乡了。
不过白丞相不仅仅是官场有名，他最出名的就是会教人。他的儿子、女婿、孙子还有学生都中了进士。
教几个中几个，甚至还有一个中了状元，就问问厉不厉害。自小受他教导的白状元那还用说？
“绍荣，你会不会去县学？”冯绍荣肯定地回道“当然！”他就怕别人听到消息后都去县学，名额有限他得赶快去占一个。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先说？”马秀明被他的怼得一愣“嘿，我可听说永昌叔在打听去府学的事。你这嗓子眼转的挺快啊？”
绍荣完全没有为他说的话而羞愧“我对你说过我要去府学？”那倒没有，马秀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把他的嗓子眼堵上了，话都说不出来。
“你干嘛去？”看他突然站起来，向外走去，马秀明连赶几步问道“我要去县城，先到县学报名。”
马秀明看他这么急问他“你现在去，什么都不准备？报名后可是要住在县学的。”
冯绍荣脚步都没停“这有什么的，你跟我一起去。要是今天就住下，你帮我把铺盖，笔墨先买上，明个一早你再给我送几身衣裳。”
马秀明终于知道他还真是个弟弟。得，大哥有令跟着吧。
既然有这种好消息，那肯定是要分享给小伙伴的。一路向县城出发，绍荣顺手就把大山和小松一起捞上了车，鞭子一挥就到了县学。
拿出文牒办理入学选好宿舍直接入住，踏实了。
“林教谕，听说除了咱们县学的教授，每月还会有其他夫子来授课？”
林教谕在县学多年，距上次本县考中举人的还是在四年前，没错就是这个冯绍荣的叔叔。可冯永康他不是从县学里考上举人的。
前几日知县来透露了一些消息后，一直冷清的县学终于可以收满员，他这个教谕也有个盼头了。
“听闻县令大人说，若是衙中事务不忙，他有空也会来县学考较一二。”知县能来也不错，可大家最关心的还是白状元。
“知县大人真是爱民若子，不仅关心我们的学业，还请了白状元来指点。”绍荣先吹一波。
“是啊，绍荣，阿松，大山，你们可不能辜负了大人的厚爱，一定要专心读书啊。”马秀明跟着捧一句。
教谕就知道，一个个都是为了白谨钰来的。他也不卖关子“白状元为父丁忧多有不便。
可知县大人盛情难却，他答应了每旬来授课一日。每月的初六、十六和二十六，是他授课的日子。你们想听自去即可。”
行吧，一个月五天变三天，总比没有有强。告别了教谕，他们往住宿的地方走去。
县学里的许久未有人住，里面有些霉味。教谕告诉他们若是有住的地方，不住县学也行。
他们仨对住的地方不挑剔，住在这还省得路上来回的时间。商量一下，就全都住下了。
乘着这会住学里的人少，挑了三间紧邻的房间。开窗散味，又将房间里面打扫干净。
“这味道一时散不掉了，要不要买点香熏下？”来帮忙的马秀明问他们。
“不过是长久没有人住，日后通通风就好了。我看最要紧的还是吃饭洗衣。”阿松回道。
绍荣他们几个人，大山会洗衣不会做饭，阿松既不会洗衣又不会做饭，绍荣什么都会一点，又不是那么精通。
“学里可以请人做饭吗？”大山为难道，他自小就下田做事，做饭真没做过。
马秀明看他没底，干脆自己去问“我去打听一下，要是不行，就先买些吃食。”
绍荣阻止他“打听可以，请人今天就算了，我先烧点大家凑和吃吧。先把房子收拾出来要紧。
要是能请人，明天你再找吧。”马秀明看时间也不早了，点头同意。
县学里的建筑呈直线，从大门进来一路是前堂，讲堂，正殿和藏书阁。
正院建筑左右二侧开了侧门，又盖了左右侧院，是老师和学生住宿的地方。厨房也是一左一右各一个。等学生住满了，一个厨房就有些不够用。
马秀明打听了一圈回来说道“县学里现在只有教谕和一位刚来的训导。他们二人都不住在县学里。还好我去的及时不然人都找不到”他庆幸地说。
“别说废话了，问清楚了吗？”绍荣问他。
“嗨，差点闹笑话。咱们请人来洗衣烧饭，会请什么人？”马秀明问他们，大山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找个婆子。”
马秀明，一拍手“对啊，可这里不管教书的还是上学的，都是男子，即使是个婆子进来也不方便啊。”
冯绍荣看他啰嗦个没完“所以？”马秀明看他不耐烦赶紧说出原因“这些事大多是让书僮做的。”
众人一阵沉默，现在找还来得及吗？早前县学里的学生不多，且都不住在这里，学里就没想着找个厨子。
现在来报名的人虽多，但是目前住在这儿的只他们三人。
马秀明只是来帮忙的，房子收拾好，就准备回去了。不能怪他不够兄弟，绍荣他们一住进来，
除了白天和旬休可以自由出入，其他时间须要和教谕或是训导请假才能离开。
“兄弟们，我先回去吃饭了。明天我会给你们先找个会做饭的书童送过来。”
对此幸灾乐祸之人，绍荣仨坐着准备做疙瘩汤喝，头都没抬。反正现在只他们三个，烧好后，也没端回房，就打算在厨房里吃了。
听到了脚步声林语松还以为马秀明回来了“哈哈哈，是不是饿地走不动了？要不要哥哥给你装一碗吃？”
一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人，不由地脸一红。绍荣看他这样也转过身看去。
只见一高大的男子站在门口。光线有些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那人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进来，看他的样子有三十左右。
想到县学里暂时只他们三人住，这位应是授课的，难道是训导？“先生是否未吃晚饭，若不嫌弃不如一起吃些？”
这位先生似个不爱说话的人，他略一点头，安然坐下，等吃。绍荣看他同意，给他装一碗。
许是对他口味，他吃完后，一伸手，将碗递给绍荣。绍荣瞅他一眼，迟疑一下，又给装了一碗面疙瘩。
绍荣他们已经吃完，夫子还在吃着饭，他们只得在一旁等候。
这心里素质挺强，绍荣心想，让他白吃还被三个人一直盯着，就他这种皮厚的，吃一碗就会回去。
这位不仅吃的了，还吃的仙气飘飘，姿态优美，神情自然。再加上那张帅气的脸，完美诠释了优雅、帅气但能吃。
在他吃完第二碗时，他拿碗的动作顿了下，然后慢慢地将碗放在了桌上。
绍荣怀疑他没吃饱，出于和他们才初识，他才吃了二碗…，具体表现在放下碗时遗憾的表情。让绍荣有一种自己的厨艺很棒的错觉。
这位大帅哥吃完后，终于开了金口“你们什么时候进学的？”
听他们说是第一天，房里环境不太好，就聚在这里吃饭后，深以为然。
要不是房里气味不好，他又饿了，又怎么会走到这里。
白谨钰来县城本来是为了帮他爹办户籍，郑敏玮那小子，忒坏！
捏着非本人不许办的借口，打发了白家派来的人。又让人带信给爹，不知道信里说了什么，他爹就让他到这来授课。
秦学给他安排了住处，他不想去，就住到这。没想到县学里什么都没有，阿泽又去街上给他买东西，一直没回来。他在县学里闲逛，顺着味走到这里。
“时候不早了，多谢各位款待，告辞。”他突然想起白泽应该回来了，便起身要走。
绍荣他们看他走远了，议论起来“饭都一起吃过了，咱们还不知道他是谁。”
大家都有些懵“咱们也忘记说了。左右都在县学里，下次见面再互通姓名吧。”
绍荣看大山已经将东西收拾好，就走到灶口，看炉膛里没有火星了。便招呼大家一起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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