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问题
天还没亮, 大家已经聚集在大队部，开始往独轮车上堆粮食。
所有的牲口也被拉来，他们是这次运粮的主力之一。
柯颖莲和秦素芸帮不上忙, 就在边上站着，看着社员们干得热火朝天。
要出发的时候, 小铃铛睡眼朦胧地跑来，她也要跟着去公社。
她拉着柯颖莲的手：“莲莲姐, 我跟着你和素芸姐走。”
天微微亮的时候, 队伍开始出发。
早晨露水重，又凉，三个女生的脚程赶不上大部队，到达公社的时候，粮食称重得差不多了。
马建国朝柯颖莲招招手, 让她一起去买油菜种子。
油菜种子是重要的经济作物, 但因为三间大队的地势原因，并未分到种植任务。
柯颖莲才知道，供销社的这些油菜籽其实已经是剩下的了。
所以这油菜籽不用她来买也是可以的。
她心里想着，隔着袋子感受了下油菜籽的活力, 神色微变。
“同志, 只有这些油菜种子了吗？”
“这都是上头配好的, 是你们运气好，今年配的量多，要不还分不到呢。”
“你确定这是今年的种子吗？”柯颖莲沉着脸问。
“你这位同志怎么回事，不是今年的种子是什么时候的种子？你们三间大队捡了漏还不高兴？”
马建国皱眉, 拿过袋子打开看了看，种子看起来没问题，但他相信柯颖莲的话。
“大队长, 种油菜这事我们再考虑考虑吧。”柯颖莲转头看他。
马建国不知道柯颖莲的意思，一时没说话。
“不买就不买，别挡在这地方，真是的。”这位同志很不耐烦地摆摆手。
作为整个公社唯一的种子肥料站，他们不买也没别的地方买。
柯颖莲转头离开，马建国跟上去，低声问：“柯知青，怎么回事？”
“那种子不好。”柯颖莲摇头，“发芽率不会高，收成也不会太好。”
她不知道是种子站拿旧种子来糊弄他们大队，还是说其他大队也是一样的种子？
马建国皱眉：“你确定？”
这种一摸种子就知道好不好的本事，没几个人会，也无法作为证据。
“我确定，大队长，还有别的地方买油菜籽吗？”
柯颖莲可不想费了半天功夫，结果种出来的油菜籽收成那么差。
她的技能再好，也是有局限性的。
马建国沉思了下，“走，我们去榨油坊。”
榨油坊整个公社就一个，榨出来的油出来供应本公社，大部分都是要运往城市的。
在榨油坊门口，柯颖莲就闻到了很香的味道。
马建国喊了一声，一个穿着褂子的壮硕中年人就走出来。
“马建国？你不去处理交公粮的事，来找我干什么？”
“叶山，想问你公社今年收的油菜籽还有没炒的吗？”马建国低声问。
叶山皱眉：“你想种？怎么不去找供销社的种子站买？”
“那种子我们不满意。”马建国说，“今年我们想种点油菜籽来榨点油，每家每户分一点，就想说来你这问问。”
叶山点头：“进来说吧。”
他从后面的仓库翻出两个麻袋，“这是今年收的油菜籽，你们要种多少亩？”
柯颖莲伸手抓了一把油菜籽，确实是今年上半年收的油菜籽，粒粒饱满，相比种子站的种子确实好。
“五亩吧。”柯颖莲说，“现在我能挑种子了吗？”
叶山奇怪地看了柯颖莲一眼，“这么小的种子，你要怎么挑？”
“靠手挑。”柯颖莲回答道。
她蹲在地上，拿这一个布袋，手在袋子里搅动，不一会就抓了一把放进去，看着敷衍得很。
“五亩差不多需要五斤种子，我大队开条子盖章买，还是你这边把帐平了？”
“我这边平了，听说你们大队的柑橘今年种得好，给我留一份。”
叶山榨油的技术是祖传的，出油率比较高，这里头就很好做功夫了。
他频频看柯颖莲：“这就是你们大队救活了果园的知青？”
“对，柯知青天生就跟植物亲。”马建国点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叶山若有所思：“公社也准备弄果园，之前听说是要种桃树，你们大队要不要争取下，弄些树苗卖？”
马建国有些惊讶，他都不知道这事，看来等会得去妹妹家坐一会。
柯颖莲挑好了种子，有些奇怪地抬头，“公社怎么会想到要弄果园，桃子娇气得很，还不好运输。”
说是公社，其实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大队，一样分成小队，一样要下地干活算工分。
叶山侧头看她：“种子挑好了？”
“好了。”柯颖莲点头。
叶山不置可否，不相信柯颖莲简简单单就挑出了好种子。
别人大队的事，他也不说太多，“那我等着你们大队明年的油菜籽了。”
等出了榨油坊，柯颖莲才问马建国：“其他大队往年的油菜种子也是公社买吗？”
“应该吧，听说这个品种产量高、出油率高。”马建国点头，要不然他何必特地来公社买呢。
柯颖莲若有所思，或许这种子没问题，实际上是她的要求高了？
两人走回粮所，所有粮食都称好重，检查完毕，正式入库了。
马建国签好字，拿到盖章的文件，松了口气。
他看到小女儿不在，知道跑去妹妹家里，就让其他社员先回去。
柯颖莲去找秦素芸，她和几个其他大队的知青正在宣传办，准备在路边的墙壁上画写图案、写些标语。
“素芸，你们大概要多久？”
“应该要到中午或下午，要不你先回去吧。”秦素芸说。
“不用我等你？”秦素芸一个人走山路能行？
“不用，如果太晚了，我就找人凑合过一晚，第二天再回去。”
“那行，我先走。”柯颖莲刚走出大院，就看到小铃铛和两个有点眼熟的孩子跑过来。
“莲莲姐，这是我表姐表哥。”小铃铛兴冲冲地给柯颖莲介绍自己的小伙伴。
姐弟两人一看到柯颖莲，都有些惊讶，“我认得你，你是新来的知青。”
“是你们呀，好久不见。”柯颖莲一看到他们就认出来了，好像叫刘月茹和刘志强，是公社主任的侄子。
小铃铛一脸诧异，但又高兴起来，看他们眼光多好，喜欢的知青都是同一个人。
柯颖莲跟他们聊了一会，马建国就来找小铃铛了，三人步行回大队。
马建国也不知道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一路上衣服心事重重的模样。
柯颖莲和小铃铛倒是有说有笑的。
要种油菜花的地选在果园左下方的梯田，等收完油菜花再插秧。
但这样收割就晚了，下半季只能种地瓜。
这对柯颖莲来说是一件好事，和果园的地连着，她正好可以用生机符和沃土符。
她挑的油菜种子还算不错，跟种子站的不是一批的。
她再用技能调整一下，一亩也能收三四百斤，比现在两百斤高多了。
之所以不用供销社的种子，是因为那种子除了活力差，底子也不行，就算她用技能调整，产量也很难再提升。
这油菜种子里头是什么情况，反正柯颖莲不想深究，在大队里安稳过完这几年就行。
柯颖莲把油菜籽种下去之后，大队也准备分粮了。
与此同时，他们收到齐祯的电报，他拿到订单了，即将回来。
虽然早就有预料，但拿到电报的时候，大队还是高兴极了，就差没到大队里四处宣扬了。
今年晚稻大丰收，地瓜收成也好，每家每户分到手的粮食都比往年多，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加上柑橘、鸡蛋的收入，今年绝对能过个好年了。
在大家几乎要望穿秋水的情况下，齐祯和马向阳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怎么样？”马建国给两人倒了水。
齐祯拿出三张盖了章的单子，“万市谈了两家共四千斤，剩下的海市的第一百货全要了。”
是的，齐祯之所以拖到现在才回来，是因为他和齐向阳连夜赶着去海市，通过齐姑姑的人脉帮忙牵线，签下了单子。
他们总共拿到了两百块的定金。
因为带着这一些钱，回来的这一路上，马向阳都不敢睡，就怕眼睛一闭，钱没了。
柯颖莲听到这好消息也忍不住激动，她在果园花费的经历是最多的，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老天爷赏脸，艳阳天，整个大队的青壮年全部出动摘柑橘。
小孩子们高兴地在果园底下跑来跑去，帮忙递一下麻袋或是竹筐什么的。
大队长说了，这些柑橘卖出去，他就买糖请大家吃！
一个个柑橘带着叶子被摘下，瘪瘪的麻袋被一个个柑橘填满……
马逢春带着李白宾、秦素芸等人在帮忙记录重量，装入临时的仓库。
因为果园的地并不平，给采摘增添了难度，一天之内摘不完。
晚上，大队部点着好几盏煤油灯，在计算今日摘的果子总重量。
“今天摘了七千二百斤。”马逢春放下铅笔，“我们的麻袋可能会不够用了。”
马建国摇头：“麻袋不是问题，主要是运输比较麻烦。”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他们这没有直达海市和万市的火车，中间转运是一个大麻烦。
柯颖莲也看向齐祯。
这就是偏远的大队的一个困境，受困于交通运输，受困于贫穷。
齐祯点头：“这我也考虑到了，跟林场那边谈好，到站后再分成两批分别转运到万市和海市。”
“那搬运呢？”马逢春有些焦虑。
果子卖不出去着急，卖出去了也急，他现在烦躁得饭都吃不下。
“赶时间的话可以花钱可以请火车站的人帮忙搬，也可以我们自己搬！”
齐祯倒是很镇静，“加上我四个人，大队长想一下，谁适合一起去。”
马建国微微皱眉：“海市是你谈的单子，你肯定要去，那万市那边呢？”
齐祯想了想说：“万市可以让高松或秦知青柯知青都行，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问题不大。”
要不是万市找不到单位把所有果子都吃下，他也不至于跑去海市。
在万市多好啊，他的地盘，随时能找到一群人来搬水果！
柯颖莲想了想说：“我不急，让秦知青或高知青吧。”
她打算提前请假回家过年，没必要急这一个月。
“我主要担心是运输过程中的损耗。”
齐祯点头：“这确实是需要注意的，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这个柑橘皮厚，其实只要不是过于暴力，损耗应该不会太多。
大家商量后，部分柑橘就用竹筐。
里头垫稻草，装满果子后盖上稻草，再支上两根棍子，就可以一筐一筐垒起来。
针对各种问题，大队部聊到很晚，柯颖莲进副本都迟了一些，好在没有太大影响。
第二天，全大队的人都动起来，摘果子的摘果子，称重的称重，做标记的做标记，忙得一团乱。
但所有人都很兴奋，以后他们大队也是往海市卖过水果的大队了，说出去多自豪。
齐祯跟林场那边谈好了时间和价格，通过林场的运木柴的火车到相邻的桐市火车站，然后再转火车。
林场的货运火车在后天晚上出发，所以明天晚上前就要算好三家单位要的数量，装好并做好标记，后天一大早送到林场。
三间大队的动静太大，吸引了附近的大队的注意。
正是农闲时期，不少人就借着走亲戚来三间大队打探消息了。
种地、种果树大家都行，关键是人家是怎么卖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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