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磁场
“不是啊，先画了再吃吧，吃完饭人都肿了出不来效果！”
“你别碰我头发！画图又不是拍照，吃撑又怎么了？要我说这大清早的才是水肿还没退！”
梁观抬手就想给颜镜拨好头发，颜镜虽然有一瞬间的羞涩，但莫名的自尊心作祟，不想一直都像个需要照顾的妹妹一般，也想让对方看见自己是个不需要他充当大树的女人了，便抬手挡开了他的手，借着肚子饿作借口不愿意消停下来画画，就想让他赶紧先尝尝自己的手艺。
梁观自己其实也不习惯二人每次独处时颜镜就格外别扭的样子，渐渐地自己也不安起来，只能着急着着找点什么分散注意力。两人各持己见又不愿明说，都想自己掌控局面，推搡间从远处看来确实像在打架似的。
于是，担心两人的杨辰和谭恋麻利地整理了东西便往两人边上赶，想着得在事情闹大前劝住两人，殊不知在当事人眼里他们自己也都只是在跟对方闹别扭。
梁观正收回手决定妥协，眼神不自然地往边上瞥去纠结着应该怎么转移话题，下一秒就被匆忙赶来的杨辰一记滑铲放倒了在地上。
“梁观你这小兔崽子！”“颜镜你还好吧！”
谭恋还在担心梁观这傻大个倒地时连累了颜镜怎么办，正伸手去扶，颜镜便惊呼了一声退后两步，避开了梁观的摔倒方向。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谭恋和杨辰出现在自己面前，前者张手就搂着自己，后者放倒梁观后就满意地拍掉手上的沙尘，后知后觉担心起梁观的情况而连忙凑上前：“天，这是在干什么！梁观你没事吧？”
“梁观你这家伙，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还是不是个人啊！”杨辰挡了挡颜镜不让她接近，生怕梁观激动起来再对她不利，自己抱着篮子就一屁股坐在梁观背上。
只见梁观艰难地蠕动了两秒，拼尽全力用手肘支起上肢才勉强让下巴与地面拉开了五公分距离：“什……么？”
“我们都看见你们打架的样子了，你至于吗？我真瞧不起你这种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人！”杨辰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谭恋也附和着用力点点头，紧紧抱着颜镜的腰以防她被打昏了头还想过去给梁观说好话。
这一听，梁观和颜镜都尴尬了，想为彼此澄清也找不着点：“我们没有打架！就是……就是……”
要在所有人面前坦白自己看起来是恼羞成怒,实际上是别扭傲娇,不好意思对对方温柔让对方在两人的相处关系中占上风而努力矜持假装不耐烦的心理活动太难了，颜镜和梁观脸都红了一个度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只能抿着嘴瞪向对方，假装自己坦荡荡。
两人看起来像是真心话大冒险上被起哄的人一样表情满是难为情，杨辰虽然一向迟钝，这会倒也捕捉到了两人眼底的情绪，终归还是看在摄像头的面子上为了两人的隐私没追问下去就放了梁观一马。倒是谭恋，不知道这个瞬间是真没懂还是有意装的，连忙拦住起身站直的杨辰：“这就放了？要是他不服气还想动手怎么办！”
“他们不会打了。”杨辰哈哈两声，回头看了一眼梁观皱眉垂着眼坐在地上拍沙的样子，很是肯定。梁观爬起来后也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环顾四周：“你们在这附近的话那歌之老白他们……？”
距离另外两对较远的秦歌之和夏慕白根本不知道沙滩那头的几人发生了什么。两人称不上熟悉，共同话题不算多，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当初《灵犀谷》剧组里的事。说起那是秦歌之第一次拍戏，夏慕白也难免回想起了自己入行的经历。
他自幼就想成为一名演员，好在家人不反对也愿意支持，除了成名不算早一切都称得上圆满。小时候就参加了不少话剧演出的他长大后才意识到娱乐圈比想象中的难闯，明明从高中起就开始跑龙套，却到二十中段才终于遇到能称得上伯乐的公司靠着一部网络偶像剧有了名字。
因为长相出众，跑龙套间偶尔会有说台词的机会；但也因为长相，偶尔也会被担心喧宾夺主而拍老半天连侧脸也没入景，甚至还有拍完后被删减得干干净净的时候。
他其实算是偏秀气的长相，虽然眉峰高，双眼深邃，但整体却称不上浓颜，有种别样的儒雅忧郁气质。因为看起来温柔无害，对部分人而言并不是传统类型的帅哥，能称之为好看但也不能满足所有人。因此，最初导演还担心他没有苏感，不适合偶像剧。好在磨练了多年的演技让他不负众望，打破了长相的枷锁演出了阳光小狼狗的味道，至此对他长相的形容也终于从“忧郁”二字解放了出来。
“上次你对我说过机会不会留给没有准备的人，这么想来其实是你自己的经验谈吧？你正是在那个瞬间唯一准备好了的人，所以你抓住了它。”秦歌之放下空餐盒，若有所思。
夏慕白也不否认，他垂下眼，可能也想起了当时试戏的场景，想起前辈对戏时给自己的指导以及庆功宴上给自己的建议。半晌，他抿着嘴唇笑了笑，语气间有些不好意思：“亏你还记得，我都快忘了自己说过这种话了，像摆了前辈架子一样，怪难为情的。”
“我能记住的东西可多了。”秦歌之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臂。天气很好，她却不能迎着和煦的阳光睡懒觉也太可惜了。她转过身看向低头吃烤玉米的夏慕白，感慨对方向来不在意别人眼光一直慢条斯理的节奏，忍不住为自己争取一番：“我能眯会吗？也不知道出海要花多少精力，你好了再喊我一声？”
“好。”语毕，夏慕白往边上挪了挪，腾出了大半张长椅，想想又把篮子里原先准备的野餐布拉出来递给秦歌之：“这个方才没用上，还干净。”
“这大夏天的，要裹成粽子我可要中暑了！”秦歌之愣了愣，接过了布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穿的裙子，镜头前确实该遮一遮，但毕竟时长至小腿肚的长裙，考虑到这还是上午就已经稍显闷热的夏天，多少有些多此一举了。
夏慕白可能也读懂了她的心思，他咬了口玉米，沉思片刻：“你可以垫在长椅上躺一躺，正好我想去买个手抓饼，会离开一小会。要给你带什么吗？”
不远处有好几个小摊位，可能时间还早，人也不多，这会大家都悠哉游哉地准备着，待人群渐长就靠香味取胜。
一旁的摄影师低声建议让两人一同逛摊子，但都被秦歌之无视了。她张望了一下，看不出有什么小摊，只能交给命运做选择：“如果有炒酸奶或者小糖人的话我想要一份，但没有也不打紧。”
“好。”夏慕白意味深长地看向摄影师，站了起身把长椅空了出来。
再次睁开眼，夏慕白地画已经进行了大半。秦歌之不好意思地转了转眼，还是忍不住中断了他的动作站起身：“抱歉抱歉，怎么没喊醒我呢？多不好意思啊……”
“我喊了。”夏慕白无奈地耸耸肩，看向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也都认同地点头示意，使得秦歌之更不好意思了。
她昨晚就着颜镜的事胡思乱想了一整晚也没睡好，想用手机又怕灯光影响了两人，最终只得望着天花板发呆，直到天蒙蒙亮才睡了一小会。这下被和煦的阳光哄着她倒是睡安稳了，但就伴随着影响拍摄的代价。她自责地绕了一圈跟夏慕白和工作人员们道歉，但大家一向重收视不在乎过程，并不介意真人秀中出现这样意料之外的小事。
夏慕白草草收了个尾给画面留白，正想把画递给秦歌之就被工作人员制止收走。两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夏慕白也难得没说什么让场面更尴尬：“其实你没睡多久，不用这么不好意思的。刚才没看见炒酸奶和小糖人的摊子，只看见了炸牛奶，但我也不清楚你的口味，要是不介意的话现在过去买吧？”
“没关系我没那么馋的，要是耽误原定行程就不好了。”秦歌之摇了摇头，生怕自己误了安排不止还让对方各种破费，但夏慕白也不着急，看了一眼表还是执意想买：“不会，离准备出海还有好几小时呢，要是想回酒店休息也正好要经过，不如边走边吃了。”
与此同时，决定吃饱后开始跟踪白歌二人的四人也开始了地毯式搜索。他们绕了大半个海峡也没看见两人的身影。就当谭恋准备放弃时，她抬眼就看见了两人拿着冰糖葫芦有说有笑的，让老人按着两人的样子画小糖人。
“救命，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谭恋马不停蹄地往名为‘恋恋梁辰美镜’的新群里发消息。随着照片的发出，梁观也很快也回复了：“有人在拍《o牌调解员》的时候有人在拍《心动的o号》sos（微笑）”
“能说吗？梁观你取的群名太土了。”杨辰发来了一条语音，随即就被颜镜引用附和了一番，似乎除了谭恋和梁观，两人对于跟踪这件事并没有很大的热忱。
“自拍了自拍了！你们快来啊！我的天，这就是别人家的野餐。”谭恋录了一小段秦歌之和夏慕白拿着小糖人自拍的视频，发出了无限感慨。
察觉到了自己被阴阳怪气了一番的杨辰马上按着视频找到了谭恋安慰道：“会有比这次更好的野餐的。”
“也没有多少能比这次更不按牌理出牌的野餐了。”谭恋笑了笑，有点遗憾也有点释然。她指向了一旁的小摊子：“请我吃红糖冰粉吧？”
“一定一定！”有了补救的机会，杨辰几乎对谭恋的每一句话都有求必应的。两人和秦歌之夏慕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边观察打趣着两人，一边享受着早市的热闹和久违的街边小吃。
会合后再次恢复独处，颜镜和梁观相对无言地并肩走着，好一会，梁观神色微妙地问颜镜要不要也吃点什么，但颜镜也只是摇了摇头，说自己想保持身材，不能因为出演节目没有经纪人看管就松懈下来。
“你已经很瘦了。”梁观侧头看了她一眼。可能因为身材高大，梁观对女性的身高一直没有什么概念，觉得每个人都特别瘦小。秦歌之已经很高了，但也大概只到他嘴唇。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习惯了她为标准以后这么低头看向颜镜，更是觉得她瘦弱得很。
颜镜被盯得也有点不好意思，正别过脸，一只大手就按到了她的头顶。没来得及抗议，梁观低沉的嗓音就传进了耳里：“不要听别人的评价。如果他们觉得你不够瘦小当不了能激起保护欲的女主角，那也是他们的体型缺陷，不是你的问题。”
说着说着，梁观沉默了一下，又解释道：“但我觉得女主角不止那些，当你也有能力保护其他人的时候，你才会真正成为主角，因为主角时不会被潮流推着走的。”
可能走向正午的阳光刺眼，可能他太高了只能让她仰望，颜镜有一瞬间的恍神。她迎上梁观的视线咀嚼对方的话语，似乎有什么正在发酵要从她口中逃出：“梁观，我想……”
“你们也准备提前回去作下午出海的准备吗？”
秦歌之站在两人身后，有些意外两人会出现在并不在他们行程中的这条路上。见两人回头，夏慕白迟疑了一下也将手里的炒栗子递出去：“这个还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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