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买卖太大了
冬至过一天，王家人到海边集体祭拜通天灵女，希望她保佑海上平安，烧香烧出来的烟气在整个码头蔓延。除了王家人，周围还有几十个看热闹的，基本都是来岛上做买卖的生意人，别人都有活干可不会到这卖呆来。
王家一共凑出来十艘海船，全是新式七帆快船，兜满风那速度就快去了，这种船现在一共也就二十一艘，全在孙、刘、王、陈四家呢，这一次就带走了一半。
货物主要有丝绸、茶叶、白瓷、钟表、白糖、玻璃镜，装载的粮食主要就是米粉、米皮、腌腊肉、黄豆、绿豆，只要有水在船上也能发豆芽吃，平时还能钓些新鲜鱼吃，估计也就够了，在海上最难获得的就是淡水，所以船上带了不少大缸，就等下雨时能接一些。每船都带了些焦子作燃料用，焦子用没了就得上岸买些木头用。每条船都带着猫和狗，猫是捉老鼠的，防着老鼠啃粮食，狗嘛，就是解闷的，如果上岸也能用得上。
这次出海非同小可，可以说系着整个王家的性命，所以武器准备的挺多，每条船都有十一门铜炮，一半船员都佩戴手铳，其它设备也都是岛上最先进的，有大型单筒望远镜，比双筒望远镜看得更远，罗盘式的指南针，每个间隔只有五度。每个船长都配着怀表，还有牵星板，这是一套固定大小的板子，多数都是用硬木做的，透过板子上的小孔测量星星与地面的夹角，以此确定方位，午哥让人给船长们做了一个架子固定牵星板，这样测量更准确，各船之间还可以用旗语联络，可以说这支船队就是现在世界上最先进的，只要小心行事就没什么可怕的。
到了吉时，王有胜在码头带着船员冲岸上躬身施礼，然后就一转身带着船员上船，在鞭炮声里扬帆出海，看着就给人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好几个女人还哭了，估计是自己家里男人也在船上。
午哥看过他们的航海图，他们打算经过锡兰（斯里兰卡，或者称细兰）后直接向西航行横跨印度洋，直接到东非海岸，这是一条比较成熟的航线，也能避开阿拉伯或者伊利汗国的海船。再怎么成熟的航线那肯定也还是有风险的，尤其是这样的远洋航行，没人确实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不过也不算多危险，还有非洲人直接航行到阇婆（爪哇）的呢，那可比这条航线远多了，非洲人能有多大的船呢。
其实他们这还是太过仓促了，如果早点组织先把船开到三佛齐海峡去，季风一来立即启程，那肯定能到法兰克，现在就得祈求一切顺利，七月之前行驶到好望角才行。
也不知道王家人危机意识怎么就这么强，宁可下西洋历险也不愿意老实干活，虽说铜矿生意利润没那么丰厚，可也是难得的好买卖了，每次收铜料、黄金可都是给的市场价，而且还绝不拖欠，就这还不满意？难解呀难解。午哥一边往回走一边心里合计，这不是让蒙古人给吓破胆子了吧，怎么净往远地方走啊。
午哥刚进自己院子就闻着一股子臭味，左右一寻摸，瑞娘三个丫头片子正围在一起吃榴莲呢，嘿，知道这味不好闻特意跑这来吃是吧。午哥走过去也拿起一块吃，这味，嘿，甜倒是挺甜的，不过午哥可不怎么得意，但也不能说啥，萝卜青菜还各有所爱呢，不是还有人爱吃油炸臭豆腐么。
爱丽丝看见午哥还站起来行礼，这家教是真挺不错，再看瑞娘、满娘俩人根本就没在乎，还闷头吃呢。
“一会别走啊，中午咱们吃海鲜火锅，就在这院里。”午哥特意叮嘱爱丽丝一句，瑞娘和满娘根本不用说，你要敢少她俩一顿吃的，她俩就能让你睡不着觉。
“好的，陈家哥哥。”爱丽丝一边行礼一边说话，“给哥哥添麻烦了。”
“好说，好说。”午哥到厨房跟林三郎说一声就回屋去了，午饭自有林三郎准备。
最近午哥迷上了《易经》，读不通就打算放弃的时候又看了本《皇极经世》，邵雍写的。这本午哥感觉挺有意思，按书上写的排列一下发现是个一环又一环的周期，一下就有感觉了，午哥估摸这里可能藏着主要天体的运行周期，不过实在没破译出来，又找几本同类的书看，结果还不如不看呢，竟然整出来纯阴、纯阳，阴阳学说明显是从历法化出来的，竟然还整出天地至理来了，中国从来讲的都是‘和’吧。还有说《皇极经世》讲的是理学、气学，午哥真无语了，你这是捧老祖宗呢还是骂他们弱智呢，就是想神话祖宗，想搞祖先崇拜，那能不能麻烦你编的靠谱点。
午哥还找黄老爷请教，黄老爷直接摇脑袋，“易，滥也。”没事多教几节课，看那玩意干什么。
得，那就扔一边去吧，把这些书收拾干净正好饭也好了，午哥跟三个丫头抢大虾吃去。
自打屠宰场开工之后，用冰可比以前方便多了，牛羊鱼肉冷冻后切成薄片装了满满三大盘子，还有大虾、海蛎子、扇贝、虾爬子，还有粉丝，谁也不爱吃青菜，林三郎拌了一盆鸡丝蘑菇和一盆五彩拉皮做凉菜。几个人西里呼噜一顿造，午哥还得帮着三个小丫头剥虾爬子，满娘吃饱了才想起自己是做姐姐的人，拿着根虾肉跑去喂宝哥去了。算起来可有一阵子没吃龙虾了，饭桌上就和瑞娘、爱丽丝商定时间过来吃龙虾、螃蟹，下次咱们烤着吃。这两个小姑娘还行，只要喂饱就不作人。
过了十多天，孙员外风风火火的找到午哥，一见面就责怪午哥，“哎呀，去西洋怎么没找我呢？发大财的机会应该跟哥哥说一声啊，哎呀，这得损失多少钱呐。”
呦，你也想去西洋？“不定怎么样呢，谁知道能不能赚到钱，那可是冒险呐，还不如等他们王家探出航线咱们再跟进呢。”
“嗯？还能让跟进？”孙员外一听这话可精神了，“王家人会和咱们分享航线？”
“嘿，这还由得了他么，这么大买卖也不是一家能吞得下的。”
“倒也是，就怕他们漫天要价最后非得撕破脸不可。”
“说到大买卖么，西亚那地方可挺穷，我还真没想起能有什么可交换的，买卖恐怕不会长久啊，不过咱们眼下就有个大买卖，可比跑到西亚去强多了。”午哥端着大茶碗滋溜、滋溜喝上了。
这咋还卖上关子了，这不急人么。“午哥你放心，有哥哥的好处就少不了你的，你跟哥说说是什么大买卖。”
午哥手里拿着茶碗，脑袋直摇，“难呐，买卖太大，这可不是几家几户能干得了的，难呐。”
这么大买卖？孙员外可急坏了，一把抢过午哥手里的茶碗扔到桌子上，“赶紧说，哪有什么大买卖还我也干不了。”
午哥抹抹脸上水沫子，伸手把孙员外拉坐下。“这么大火气干什么。”一看孙员外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呢，午哥只好继续说：“这确实是个大买卖，你想想所有去西洋的船是不是都得经过三佛齐海峡，如果说有人把那个地方占了，也不用抢劫光收收过路费是不是就得老鼻子钱了，还不用到海里冒险，一辈子出的钱可足够三五辈子花了，你说是不是？”
这买卖可太大了，孙员外听的都有点害怕，不过对财富的欲望最终战胜了理智，孙员外艰难地说：“那该怎么做？”
“哦，一个人力量当然小啦，不过大宋国的海商可不只几百几千人呢，把他们都联合起来开一家真正的超级大商行，那力量不就大了么，想干什么干不了啊，控制所有海船，最重要是控制定价权，尤其是和大食的贸易，只要单价提高一点点，增加的总量就无数啊，而反抗力量呢，一两个南洋小国而已，算得了什么，咱们现在有这么多大炮可不是看着摆设的，是吧。”
孙员外听这话可就不吱声了，就觉得耳朵里轰隆隆响，身上血液来回乱窜，不得不扶着桌子坐下来，然后就开始神游天外，午哥一看这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呀，得，自己出去转转，留他自己想吧。
午哥正带着四眼在后院转悠呢，满娘蹬蹬跑过来，“哥哥，孙员外傻了，我怎么叫他也不理我，怎么办呐？”
“他正想事呢，不用去管他。”
“哦，那就好，可以把医药费省下来了。”
嗯，医药费？午哥眼睛一瞄就看见满娘脖子上多了根绳子，绳子下面还拴着块玉佩，绳子太长玉佩直接垂到肚子上了，这东西明显不是满娘的呀，而且这玉佩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泥？“你把孙员外的玉佩拿来干什么？去送回去。”
“不行，这是孙员外给满娘的医药费，我省下来就得归我。”
嘿，你个小胡子，这长大还能好了？“行啊，玩去吧。”咱怕什么，只要祸害的是别人就行。
“哎。”满娘脆生生答应一声就跑了，只要有哥哥撑腰那就啥也不怕。
秋哥带着狗也不知道上哪玩去了，一天也不怎么着家呀，还真把这当旅馆啦？午哥揉揉四眼的大狗脑袋问它：“你那小女朋友搞上没？我可盼着下小狗呢，你要努力呦。”
四眼也听不懂就知道摇尾巴，哎呀忘了，这得补补是不是，午哥一拍脑门就突然想到点邪性事，摸着下巴冲四眼‘嘿、嘿’奸笑，四眼这回可看明白了，尾巴也不摇了，脑袋也低下来了，四条腿也往午哥身后躲了，上回满娘喂一块火焰味道的肉条时就是这么笑的，长记性了。
--------下一章艰深一些，不喜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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