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这里是商场人流量最多的地方，但北野莎还是凭借她那标新立异的服装成为整个商场最亮的仔。
她今天穿了一条荧光黄拼色的束脚灯笼裤，上半身是缀满银色珠片的露脐小背心，头发高高束起，配一条荧光黄发带，胸前带了几条珠链，像一个塔罗牌神婆。
神婆半倚在墙上，双臂抱胸，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田惜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我的店在这啊。”北野莎指指身后发光的招牌。
shabridge。
读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s和b都大写了，看上去像在骂人。
“你这店名会有客人来？”田惜纯粹好奇。
“爱来不来。”北野莎翻了个白眼，扭腰进去了。
田惜跟在她身后，解释说：“刚刚那个是客户。”奇怪，她为什么要向她解释？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是个客户。”
“那郎有情也得妾有意，他问我要电话你看我给了吗？”
北野莎哑口无言，只好说：“别跟我说文绉绉的，我不管你，总之你离我萧妄哥哥远点。”
从上次见面田惜就看出来了，北野莎估计是把她当成了假想敌，才会敌意这么重。
“一口一个萧妄哥哥，你不是才跟他认识，你了解他吗？”
“我和萧妄哥哥一见如故。”北野莎摆弄架子上的衣服，嘟囔道。
北野莎今年大四，那差不多二十二岁左右，小年轻，被外表迷惑也不出奇。
田惜是相信萧妄的人品的，娶同妻这种事应该不会做，但她看在北野莎还是个小妹妹的份上，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免得她执迷不悟。
“小心点，你喜欢的萧妄哥哥可能是弯的。”田惜委婉道。
“不可能！”北野莎瞪圆了眼睛看着她，“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
田惜也瞪圆了眼装作惊讶的样子：“拜托你那个样子，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好吗？而且别说得那么肯定，知道真相你可能会哭。”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北野莎说得斩钉截铁，完了又低落地喃喃自语：“那他肯定也知道了，怎么对我爱答不理的……”
无药可救，田惜决定搬出有力证据。
她朝北野莎招了招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在他家发现了润滑油。”
北野莎瞳孔放大：“你为什么会去他家？”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他一个大男人，没有女朋友，平白无故用什么润滑油啊！除非他是给。”
北野莎听完翻了个白眼。那是排囊用的！笨蛋人类！
“你有没有在听啊，我这是好心提醒你。”
“知道了知道了。”北野莎掏掏耳朵。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从北野莎那离开后，田惜回了单位，阿光给她发了昨天拍的几个片段，“你看这几条要不要保留？会不会太私隐了？”
当时为了让短片更有趣味性，在宿舍楼下时就用探访的方式拍了几条，可能会暴露住址，对萧妄的正常生活造成麻烦。
“开门那条可以用，其他的不用剪进去了。”田惜说。
她点开那条视频，思考要截取的部分，目光被另一样东西吸引过去。
开门时的萧妄只穿了一件老头汗衫样式的大u领背心，领口很低，靠近边沿的地方隐约露出一个白色的胎记。
不知道是不是她先入为主了，她觉得那胎记的形状像一道闪电。
田惜来回拉动进度条，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发酵，荒唐得不敢细想。
她将视频保存到手机里，准备回家问一问方芸。
看完视频的方芸完全歪曲了她的意思，她取下老花镜，直问：“你是不是想闪电了，要不我们再养一只？现在我有空了，有时间照顾它。”
“啊？”田惜不知道方芸怎么扯到再养一只狗的事情，她只不过是问萧妄身上的胎记像不像闪电，而且闪电被送走后她就决定不再养狗了。
“我知道当年我执意把闪电送走你很难过，都那么久了，我们就忘记它好吗？”
田惜当年为这件事跟她闹了很久脾气，方芸没有想到一只小狗对田惜的影响这么大，以致于她后来后悔了，正好朋友家的小狗下了崽，她带回来一只，田惜却不见高兴，反而很生气地要将它送回去。
“你想养就养，想送人就送人，你有想过它的感受吗？闪电被送去舅舅那就不见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它去哪了吗？现在你让我再养一只，我怕我良心不安！”
刺耳又声嘶力竭的话犹在耳边。
“不好。”田惜将手机收回来，坐到沙发另一头，一言不发。
“好，不提这事，”方芸投降，“就算那胎记是闪电又怎么样，你还想闪电变成人来报恩呐。”
“就算报也是报复吧，哪门子的恩？”田惜今晚像吃了枪药一样。
就在刚刚沉默的几分钟，田惜还真的畅想了一下要是萧妄就是闪电，她要怎么办。
那她一定会对他特别特别好，给他买好多好多肉、好多好多玩具，反正会尽她所能的一切对他好。
而且谁说闪电就不可能变成人了，蜘蛛精狐狸精就算是艺术作品，那艺术也是来源于生活嘛。
方芸肯定觉得她异想天开，她也不指望方芸能理解。
默默将这个念头藏在心里。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她在通讯录里找到好久不联系的高中舍友。
【佳佳，最近在忙吗？】
何佳是田惜的高中室友，大学读的医学，毕业后回桑城发展。虽然在同城，但两人都忙，见面时间也不好凑，一年最多也就见两次。
而且何佳去年升级当妈了，只有忙上加忙。
田惜等了一会没回复，就知道她没空看手机，于是给她留了言，问关于白色胎记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收到何佳的回复。
【我问了我老公，他是皮肤科的，他说白色的胎记是有的，只是比较罕见，而且还得注意可能会有转化成瘤风险。】
看到后半句的田惜心脏忽然紧了紧，【那你说世界上会有两个人的胎记长得一模一样吗？还是白色的。】
【这……很难吧，白色胎记的概率本来就比较小，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就是好奇，最近很忙吗？】
【忙疯了都，下班还要带娃，简直比上班还累。听我一句劝，别那么早要孩子，多跟沈峻享受二人世界。】
【还没到那一步呢。】
【先不跟你聊了，萱萱又在闹，找个时间我们聚聚。】
【行。】
何佳的说法给了田惜一点信心，但依然无法证明什么。
总不能因为萧妄身上有一块和闪电皮肤一样的皮肤色块，就说萧妄是闪电成精了吧？那估计成精的不是萧妄，而是她，成精神病。
田惜忽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目标。
——北野莎。
上次在shabridge，北野莎就说她跟萧妄一见如故，但田惜认为这只是北野莎单方面认为的。她对萧妄的崇拜程度就像一个迷妹，那天她滔滔不绝地对田惜说了很多萧妄的喜好，估计是从某些犄角旮旯里打听到的。
田惜见识过粉丝的力量，很可怕，连祖宗十八代坟头在哪里都能给你挖出来，说不定萧妄有胎记的事北野莎也清楚。而且她那傻傻呼呼什么都往外蹦的性格估计绕一绕就能把话套出来。
找了个周末，田惜又一次来到shabridge。
“你找我们老板啊？她出去了欸。”店员用甜美的声音说，“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
还真不巧，田惜心想，她根本没有北野莎的电话，也没有微信。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哦，老板嘛，也不会跟我们报备行踪，你急的话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店员看田惜长得良善，好心说。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急事。”
虽然白跑了一趟，但反正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不急这一时。
来都来了，田惜索性逛一下衣服。
上次顾着跟北野莎拌嘴了，也没注意这里的衣服设计，现在仔细一看，发现北野莎完全就是行走的品牌代言人。
古灵精怪的风格，大胆的配色，让她想不出来这样的衣服有什么场合可以穿。然而扫视一圈，来这挑选的客人一点也不少，看上去大多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是她的审美追不上年轻人了吗？
或许这就是她不能理解的“潮牌”？
试衣间附近摆了很多杂志，好多都是北野莎自己当模特，多看几眼后，不得不夸，这里的衣服单看可能很怪，但稍加搭配，就能十分出彩。
没想到这小姑娘虽然嘴巴不好，还是蛮有才华的。
田惜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看见最边上的那排衣架边上有一男一女，挨得很近，乍一看像情侣调情，待看清女孩脸上的表情，田惜皱眉，立刻加快脚步走过去。
然而有东西比她更快一步。
一个不明物体从她眼前飞过，划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最后精准的砸到那男的肩上。
“卧槽，谁啊？没长眼吗？”男人捂着被砸痛的肩，破口就骂。
“我看你才没长眼，敢在姑奶奶的店里公然性骚扰我的客人。”北野莎迈着42寸大长腿走过去，她今天的衣着也没让田惜失望，全身破破烂烂，有一种丐帮帮主的气势。
落在地上的是个飞盘，北野莎弯腰捡起，手轻拍了拍表面，似乎碰上了什么脏东西。随后一把将被骚扰的女生拉到自己身后，抬头瞪着那男人。她没穿高跟鞋，视线刚好跟那男的持平。
女生低着头不说话。
“你、你、你别血口喷人！谁看见了我骚扰她了？”那男人指着北野莎，说话时还掂了掂脚，大概觉得一个女孩子家家没多大能耐。
“我看见了！”田惜大声说，“我看见你刚刚用右手搭在这女生的右边屁股上，没看错的话还动了动吧。”
女生的耳朵涨得通红，看起来快哭了，田惜说完后轻拍她肩低声安慰了几句。
结果这男的不但不认错，反而还更嚣张，“干什么？仗着人多了不起啊，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合伙的，你口口声声说我碰了她，你有证据吗？！”男人食指对着田惜的鼻子。
“我……”田惜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想说自己就是人证，北野莎开口打断了她。
“要证据是吧？”北野莎云淡风轻地看他一眼，下巴朝上抬了抬，示意他看天花板。
顶上，监控摄像头的小红灯一闪一闪，像暗中窥探的眼睛。
“正好我前两天换了800万像素的全彩摄像头，商家说这款放大后连脸上的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正好我今天看看他有没有虚假宣传。”北野莎闲哉哉道。
那男人一看有监控，气势立马蔫了，小声嘀咕，“不就是摸了一下吗？我道歉行了吧！就那丁点肉，干巴巴的，谁稀罕了。”
女孩的脸越发通红。
“不稀罕你动手动脚！”北野莎一脚揣过去，松糕鞋分量感十足，直击小腿肚，男人一下没受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伴随一声痛呼。
“别太过，伤着人就说不清了。”北野莎一看就是个狠角色，田惜担心闹大了，拦了一下，在耳边小声提醒。
结果男人顺着她的话，“就是！信不信我到商场投诉你，你店都开不下去。”
男人的话彻底惹怒了北野莎，“恶人先告状是吧？别信不信的了，你骚扰我的客人在先，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说个明白。”
“不要了吧……”
“派出所？！”
田惜和那女生同时瞪大了双眼，这事是这男的不对，也该骂，但闹到派出所去，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
男人听见派出所三个字时显然也抖了抖，试图找个缝隙开溜。然而北野莎眼疾手快，拽住她的手腕将他拖了起来。
没想到一个女孩子的力气这么大，男人挣不脱，开始声音颤抖着求饶：“姑奶奶我错了，真的错了，你想怎么样？我道歉，道歉行了吧，还是你想要钱，这我都可以给你，求你了，别去派出所，这事要被我老婆知道就完了……”
“你还有老婆？！”北野莎和田惜异口同声。
男人不敢作声，但这不敢作声的窝囊样子已经充分证明了。
田惜和北野莎从未有过如此默契，只一秒，前者立刻两步上前，扭住了男人的另一只手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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