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顾航宇被程白堵在了楼下，上次他和林博文还说过程白还会来找他的，没想到他等了整整两个星期。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马路的上雪像一条玉带通向远方，两边的树上挂满了簇簇雪花摇摇欲坠，就连路上也是像是铺上新的地毯，洁白无瑕的雪地上留下来一串串脚印，他紧了紧衣服刚准备迈出去，就见程白踏雪朝自己而来，对方皮肤本来就白，在雪映照下仿佛融为了一体。
程白走进，伸手弹去肩头的雪花，转而看向顾航宇“今天有空吗”顾航宇原本想拒绝的，转眼一想他还有事问他，便点了点头。
“父亲昨天下午就到了，想要见见你，走吧”说完之后不等顾航宇反应，就自顾转身往外走去。
顾航宇顺着对方脚印追了过去，鞋踩在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阵风过他回头看身后那串脚印已经消失不见了。
程白走向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钻了进去，他还在考虑是直接进去，还是自己打一辆车呢，如果坐他车的话自己晕车也不好一直开着窗户，要是打车的话自己就能……
“上来”直接打断了顾航宇的脑海纠结的想法，面前的玻璃突然滑了下去，露出对方没有表情的脸。
他哦了一声拉开门坐到了副驾驶，环顾了一下四周车里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突然玻璃正在上升，他急忙转过头“能留一点缝吗，我晕车”玻璃距离完全关闭还有两指的位置停住了，顾航宇感激的看着对方道了一声谢。
“不用”
“什么”顺着对方手指方向，顾航宇明白了他说的不用是什么意思。
轿车不急不慢的行驶着，即便是两指的缝还是灌进了冷风，顾航宇紧了紧衣领转头看程白，耳朵有些红，他感受了一下才发现车内没开暖风。
他眼神复杂，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晕车的人做车是不能开暖风的否则只会更晕车，顾航宇除了坐火车和高铁不晕车以外，其他的汽车都会晕车的。
没想到程白能注意到这小的细节，说实话顾航宇对程白没什么感觉，他不是小孩子了遇到事就激动，或许是之前给自己做过心理准备，当得真相那一刻他并没有过多惊讶或惊喜。他只觉得这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了。
可现在这个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的亲人却如此照顾他。即便顾航宇心里再怎么触动他也不会因此而感动的找不着南北。他太害怕了，怕他们另有所图，虽然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程白似乎是感觉到了他一瞬间的情绪，转头看了他一眼“别多想”
对方沉稳的声音让顾航宇一直悬在空中的心落了地，缩着身体往背椅陷了陷整张脸埋进了衣领，只剩下那双桃花眼露在外面。
程白期间又看了一眼，发现那双眼没了往日的顾盼生辉，只剩下恹恹的神色，担心问了一句“是不是晕车了”
“嗯”顾航宇把脸往里又缩了几分，即使开着窗户他还是晕车了，深吸着衣服里的味道仿佛这样能掩盖住车厢内阵阵的味道，他能感觉到胃里的东西翻滚着，像无数双手在食道内壁攀岩都已经爬到喉咙口了，只要一个急刹车毫无疑问的会喷出来。
咯吱一声，顾航宇感觉耳边的风越来越大，他挑起眼皮余光扫到窗户正在下降。他想让程白停下可张了一下嘴发现两腮不停地在冒水，只好作罢了他怕一个开口吐了出来。冷冽的风吹的他缓了一点，那股恶心的劲正在慢慢下降。程白很担心他一直凝着眉头，空隙间总会转过来看看，突然想起来上个月他载着他家小公主去过游乐园，小公主走的时候落下了一包糖，好像被他放到储物盒里了。
“阿宇，储物盒里有糖，我听说晕车的话含一颗能缓解一下”
顾航宇缓慢地坐直了身体身体，在对方说的地方摸出一包糖来。当他看到包装时差点笑出来，粉红色的袋子外面印满了卡通少女，封口处还贴着一个蝴蝶结。
程白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感觉，反正从他见过这几次看程白很少笑，尤其那双跟他一样的眼总有一种阴郁笼罩着。看着手里的糖，顾航宇哭笑不得，没想到对方喜欢的东西挺独特。
人在身体难受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放软神经，也许是对方一直把他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让顾航宇放肆了些。
程白再次转头没想到对上了顾航宇调侃的眼神，他疑惑了几秒，直到对方去撕那包糖，他才明白了那眼神的意思。当即红了耳朵面露尴尬，眼神闪躲了几下，声音也吞吞吐吐“咳……这个……这个是你嫂子放的”
“哦”听这语气显然对方是不相信的。
程白急了“这个真的是你嫂子的”。
顾航宇从里面挑出一颗菠萝味的糖，撕开袋子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一下充斥着整个口腔，吧唧了几下嘴才慢吞吞的回道“我没说不信”
“你……”显然是不相信，后半句话程白没敢说出来。
“什么”顾航宇没听清楚他后半句说了什么，扭过头问道
“没什么”
“哦”
程白看着对方又换回了那副平淡的模样，他顿时有些心塞，甚至还想把窗户关上让顾航宇再晕一次车。不过看在他对自己亲近了些，程白就先放过他了。
“再眯会，到了叫你”
“好”顾航宇闭着眼睛缩了回去。
半个小时车程被程白硬生生开了一个小时，找了个地方停好车，他才轻轻推了顾航宇一把。
“到了吗”迷迷糊糊睁开眼，顾航宇扫了一眼外面，路边的指示牌已经显示到三环了。
“嗯，走吧”程白解了安全带下了车，又绕到副驾座这边打开了门，站在一旁等着顾航宇。
程平住的酒店快到郊区了，虽然离市里远些，但胜在地理位置好，四周环树，金黄色的外观成半圆状，整体看有点像欧美的那种风格，不得不说就连空气顾航宇都觉得比市里面清新好几倍。
其实这也是一家专门的养老公寓，门前中央有一个假山建筑，右侧一个大大的广场有不少健身器材，不过也有好多有钱人在这里修养。顾航宇跟在程白后面，门口的迎宾迎了上来满脸微笑询问着。程白说了房间号，迎宾一直送到电梯门口。
顾航宇站在电梯里，发现自己开始紧张了，此刻竟萌生出了想要逃走的想法。来的路上他没什么感觉，没想到临近门了竟然紧张起来了。
“别怕，父亲他很好相处的”程白放下手机安慰道，逼仄的空间里他自然感受到了顾航宇的紧张。
每次听到对方的声音，顾航宇的心总是会莫名的平静下来，他都忍不住想难不成因为血缘关系？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了，顾航宇看着对方走出去的背影，顿了几秒在电梯门就要关上的前一秒追了出去。原本以为对方走远了，没想到是对方在等他。
程白知道从他突然找到顾航宇，然后在到现在去见父亲，对方肯定一直处于准备的状态，虽然顾航宇表面看似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但他知道对方却是真的不在乎这些的。
顾航宇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谁要尝试摘下来，定会被扎的血流满地，除非你有一双手套，而这双手套就是林博文。他能看得出顾航宇很依赖林博文，尤其在他去工作室找顾航宇那天，他打量着林博文而顾航宇则霸道的挡住他的视线，那一刻，他从顾航宇眼里看到杀气，或许他本人没有察觉。其实他来b市之前已经查了顾航宇以往所有的资料，发生过什么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他看到那些事被寥寥几句话就概括了，当时怒的把钢笔都生生撅断了。二十年的伤害岂是能用文字代表的，他的弟弟被人如此轻视、如此伤害，他都无法想像顾航宇是怎么熬过来的，他都恨不得把那些人千刀万剐。所以他才等不及了从迢迢千里而来，就是为了把顾航宇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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