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老婆
海风吹过面颊，撩起宋知清秀发。
她安静坐在那里一杯杯往口中灌着酒，内心无端压抑非常。
就独自坐在夜摊边凝望原处大海喝酒撸串的她心情倒也挺平静，脸上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前后花了好几个月才从和温二那段感情里勉强走出来的她继续往嘴里灌酒，有点莫名想笑。
心里笑着笑着又有点想哭。
青春的时间尤其珍贵，可偏偏都是消磨在这种一环紧扣一环的无缘羁绊中，让人偏生伤感起来。
其实说到底她心里也是清楚的，恋爱过后的人们都无法真正和先前一样做回普通朋友。
微凉的海风吹拂过面庞，分不清楚脸上是泪还是不小心沾染上的酒水，她只是沉默着往嘴里不停灌酒，心脏被层层刺痛。
她朋友本就不多，像温二这种多年交情的也不多。
说是割舍掉一段感情，不如说是两段，朋友和恋人皆被她一手摧毁殆尽。
越想越觉心里难受起来的她鼓鼓腮帮将口中的酒含住会儿才咽下，凝望远处大海的视线愈加模糊起来。
好久，又像是只一会儿。
她慢慢回神过来似眨眨眼睛，抹把面颊怔楞。
哦，脸上湿润的是眼泪。
“小姑娘自己来这里喝酒呀？”摊主大叔和蔼笑着，将手中的豆腐汤送到她桌上，“喝了暖暖身子，在这里休息会儿散散心就早点回去吧，这里天黑了很冷。”
说着他又看看穿着单薄的宋知清，像在叮嘱自己女儿般又开口：“我女儿也同你这么大，有时候晚上也像不怕冷似的喜欢跑到我这里来帮忙，但其实我不需要她为我操心什么，只一遍遍告诉她把自己那几本书念好就行。”
话音才落，后头便传来女孩灿烂的唤：“爸爸，妈妈叫你今天早点回去，她要包饺子。”
说完，她又笑嘻嘻转眸和正在和自己父亲说话的宋知清打个招呼：“姐姐……好。”
中间的悄然停顿中，宋知清清楚看到那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瞳孔明显放大、眼里满是欣喜，仿佛认出自己般两手在私底下用力拽拽身边的中年男人，在他耳边小声低语：“爸！”
宋知清眨眨眼睛继续往嘴里送口低度数的啤酒，余光注意到那个女孩子努力忍住激动地和她父亲继续低语些什么。
同时传入耳内的还有她第一遍没怎么缓过神来的父亲疑惑反问过去的话：“谁？”
宋知清不住勾勾唇角，手撑起下颌注视曾在这片和name拍过广告mv的海域。
故事的起源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惜结尾总是带点潦草的伤感。
她没什么表情地眨下眼睛，面庞始终宁静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没多久，她被周围改换成自己歌的背景乐拽回思绪。
接后转头顺势去看的时候，就看见刚才那女孩扭捏站在自己身后，红着脸伸出张她的照片：“你、你好，可可、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话到后面带了浓烈期待，听得宋知清心情挺不错。
她扬唇朝她露出个笑，言笑晏晏地温柔接过她手里的照片和笔，“当然可以。”
这插曲之后，除接回照片后的万般激动和无尽感谢，宋知清就没再听到她过来和自己搭话。
安静的同时不由为那个女孩子的体贴颇觉欣慰地笑笑。
看她和她爸爸感情不错的样子，不免让她的心情也晴朗起来。
背景音乐是从她的出道第一首歌慢慢放到现如今最新出的一首歌。
虽然她近年发新歌频率相比之前的自己稍微快上不少，但毕竟也是相对于先前自己而言的，总的来说出道四年的她的歌还没有超过二十首。
名副其实是粉丝口中们的“渣女”，搞完自己满意的后就拖到自己想发的时候发了，除打歌之类的基本没再管过后续粉丝的状态。
甚至于不怎么知道自己发出的mv个个都很快破了千万点击，直拍也好多都火出了圈，头衔由“职业赛上那歌手”变为好多种专属自己特色的其他。
慢慢的，她其实早就完全踏入了自己最初想要的梦想中，成为多人口中那个了不起的自己。
边上手机震动不断。
拿起一看，基本都是叶以舟发来的消息。
这种熟悉强调的日子仿佛又将时间那艘大船拉回到航线出发前那会儿，让她梦回到两年前的夏夜。
【在吗？】
【你在干嘛呀？】
【你要开演唱会了吗，怎么网上都公布消息了？】
【要吃个饭吗，新基地附近开了家不错的餐厅。】
【有时间合作下吗，教练说想鼓舞鼓舞战队士气，你写的歌挺不错。】
【……】
好多话语惹得手机叮叮咚咚不断，看得宋知清挺好笑。
算算时间，马上又要到叶以舟生日了。
而今年这个生日一过，他就是二字开头的年纪了。
分明她认识他的时候他才不过十七岁，只是几岁的差距却感觉时间跨度非常。
她舔舔唇角，再随手拿过边上的啤酒瓶仰面喝下口，随即打字快速地回过去：都可以，我都随你。
想想，她又有点疑惑地发问：你现在有空是吗，喵星人？
那边安静两秒，接后才打字回过来：有。
宋知清却像不放过调侃他的这个机会，几乎马上就回消息了过来：怎么不喵喵叫会打字了，这两年在地球待久了会进化了是吗，平时变成你主人的样子去帮他打比赛的时候心情感觉怎么样？
大堆的话语发过去却还觉得不满足，直接借着酒劲儿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边摇晃酒瓶子等待对面人的接通电话，边乐滋滋地唇角带笑：“舟兄现在有空的话，不如来陪我喝酒？”
那边打字回复的很快，发过来一个问号：？
也不知道是有点喝酒的缘故还是这两年性格大咧不少，亦或是和叶以舟熟悉了很多，宋知清想到什么就管不住嘴巴似的往外冒出去：“舟兄有空吗，我说让你来陪我喝酒你给我扣问号干嘛，再这样你信不信我拉黑你。”
在基地训练室的叶以舟满脸通红，顶住周围一圈人的调侃想戴上耳机，但又很快被方星拦下：“干嘛戴耳机独享呀？虽然我现在对知清小姐姐不怎么感冒，但听听还是想听听的啊。”
话落，很快接上的是大虎的嬉笑：“对啊，好不容易看到你老树开花，我们怎么也得在边上替你出谋划策下吧？”
他们的声音都压的很低，有的交流还直接和叶以舟打手语交流，在叶以舟一人终究抵挡不住众人的无助里继续光明正大旁听起来。
“叶以舟，”许久没得到他回复的宋知清有点烦躁，“叶以舟你能不能回个话，干嘛老是这么不理我。之前也是现在也是，你就算不和我说话就不能给我打个手语什么的吗，就算你变成盲人也可以和我用盲语交流啊，干嘛老是这么保持沉默和个不会说话的汤圆一样！”
越说声线越发颤抖起来的宋知清话语听在几人耳内，先是逗得他们有点想笑，接后又赶紧正身帮叶以舟想回答内容。
不曾想，已经听黑脸的叶以舟拿起手机便是一通打字：你是不是喝酒了？
彼时宋知清看那些回话的字眼有点视野模糊。
揉揉眼睛贴近屏幕看去，无意用下颌戳到地方打开了摄像头。
很快，一脸醉醺醺眼神迷离的宋知清模样便出现在叶以舟手机中。
她看不清回复后手干脆撑起下颌，照镜子般与手机里头的自己对视，大眼睛明亮闪烁，声音却又低低的让人不住心软。
“看不清。”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感觉自己可能是瞎了，“叶以舟，我要瞎了。我以后还怎么写歌，怎么面对钢琴啊，那可是我老婆啊。”
假哭之后马上收敛，用红通通的眼睛如猫般认真盯住里头的自己看，“我家老婆大人怎么今天长的这么好看，脸也好红。”
以叶以舟那个视角看，在手机那头她对准的完全就是自己的他不由一阵脸红，耳廓和脖颈都迅速染上绯红。
虽然知道这家伙是在自恋，但还是忍不住因为这个视角而稍稍代入进角色。
靠。
他挠挠头发，拿起手机就往外去，期间抓过教练裤腰带上别的车钥匙就摆手：借我用下。
“哎？”
下意识讶异过后想交代叶以舟注意路上安全的话语被迫止在边上人捂住他嘴巴的那会儿。
两百斤彪悍体重的大虎抱住教练大腿绝对性控制住人，对往外去的叶以舟叫唤的情深义重：“快去啊舟舟，人家都叫你老婆了！”
半只脚就快要踏出训练室大门的叶以舟差点因为他这话摔倒在地上，不过还好很快镇定住身心，尽量装作平静样子的没听见似继续往外去，同时拿出耳机戴好。
蓦然，刚戴上耳机便又听到手机那头的宋知清一声又一声叫得让人迷糊：“老婆你今天怎么不理我啊，以前明明我一跟你说话你就会理我的。”
边说边哭起来的抽噎，语调越发像个耍无赖的小孩子：“老婆，啊啊啊老婆你怎么不理我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
“小姑娘……”
脑袋被叫得晕晕乎乎的叶以舟神经紧绷在里头又传出的男声里。
靠，这家伙不会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喝酒然后被谁看上了吧。
瞄眼已经被关掉摄像头的手机画面，两手拳心不由攥紧。
不行，他得快点赶过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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