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追捕嫌疑人（04）
时间一分一分过，然而门口从来没有人要进来的迹象。
编辑躲在卫生间内刷手机，不耐烦的仰起头扭扭酸涩的脖颈，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望着门口守门的苏提瑞与许令姿，抱着胳膊叹气：“虽然我明白你们是为我好，但你们确定吗？是真的吗？如果不是我，那个杜宇到现在一个月稿费连三百都没有呢，现在他应该感恩我好么？！”
许令姿感觉到自己的脸颊逐渐在灼烧。
难道自己的推测不对？
可是
人类的思维决定自己的行为，思维模式就是大脑的运算方式。只要形成固定的思维模式，不可能在几天就直接改变。
不等许令姿说话，苏提瑞没有回答只是摆摆手示意对方继续躲回卫生间内。
“——怎么样了？”陆湛的电话也跟着打到苏提瑞这里。
“我们已经部署好，还在等。”
沈昌燎将车窗开出一条细缝，路边尚未被早高峰尾气污染的樱花香味混着枝叶的新鲜毫无顾忌的冲进车厢。
“我们正往过赶。”陆湛深吸一口气，和昌燎对视一眼，只有敲击车窗的指尖透露出他的焦躁。
“——陆队，要是我的想法有问题怎么办？”距离推测的案发时间越来越近，然而现场没有任何情况，许令姿甚至已经开始预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若是大家一起被秦局痛批还算能接受，就怕，就怕是有其他自己没有想到的地方。
“能怎么办。”陆湛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被狠狠杵了心窝的许令姿瞬间眼圈泛红，准备承担责任：“我一个人承担——”
“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不等许令姿说完，陆湛继续道：“我们，没有问题。”
“谢谢你，陆队。”
一句话，却将许令姿从地狱重新扯回了天堂。
她低下头笑笑，重新抬起头，双眸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我们马上到。”陆湛没有回答，只是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哇哦。”沈昌燎一边开车，一边嘴角上扬，露出可爱的酒窝。
“开你的车。”陆湛没好气的抬手拍了一下对方胳膊。
“哎呦。”沈昌燎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
“不知道么，就这两天莫名疼了，是不是被人打了”沈昌燎努力想了半晌，也记不清在哪里受过伤。
“肯定是你勾引哪家小姑娘未果被揍了”
听到陆队的调侃，沈昌燎倒是难得笑笑没说话，油门加重，继续朝酒店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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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里。
偶尔有其他房间女性的一声惊呼，吓到门口的两人瞬间站直，紧绷神经望着门口的猫眼——
却因为之后再没声音，心里大概猜到是什么小情侣，许令姿与苏提瑞彼此对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笑。
忽然许令姿站直身体，蹙眉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什么？”苏提瑞跟着吸了吸鼻子：“什么？”
许令姿朝屋内走了一圈，歪着脑袋奇怪：“有人抽烟的味道。”
“会不会是其他房间抽烟，传到这里来？”
“凌晨两点，刚才没有抽烟，现在突然抽烟？”许令姿有些不理解：“抽烟的人们会这样吗？”
苏提瑞低头吸了一口气，也闻到了一丝烟味，下意识打开卫生间的门，却发现卫生间的烟味更大！
“这烟有问题！”苏提瑞想到这里，直接拽起意识有些朦胧的编辑背起来，冲许令姿喊道：“给陆队打电话，这里危险！”
许令姿循声过来，一边打电话，一边和苏提瑞默数三声，一把打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
既然有迷烟，说明杜宇一定到了。
许令姿一边向陆湛报告，一边慢慢走了出去，左右环顾，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招手示意苏提瑞出来。
出来之后走了几步，许令姿忽然觉得脚下地毯有问题——
是潮的。
整个酒店除了安静以外，用一种淙淙流淌的声音，渐渐有种油腻的味道出来——
“不好，杜宇是要烧死整栋楼的人！你们快走，我去叫醒其他人！”许令姿瞬间打通陆湛的电话，一边招手示意苏提瑞先走，一边找到走廊的消防窗，敲碎玻璃，砸铃，整个酒店瞬间警铃声大作！
与此同时，已经有住户开始呼喊惊叫着火了！
渐渐走廊已经挤满人，将苏提瑞与许令姿冲散。
苏提瑞回身已经看不到许令姿，奈何身上还背着编辑，只能咬牙先将人送出去安全了，再回来找许令姿。
然而突然之间，苏提瑞脖颈一痛，一种潮湿的水流缓缓沿着身体的脉络流淌。
“怎么回事？！”关键时刻，苏提瑞只是下意识缩了一下，回过头——
却看到自己一直背着的是一只吸血鬼！
怎么回事？！
苏提瑞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是在执勤。
但整个人像是被分离成了两个人。
他知道自己在工作。
但另一个自己就是自己的精神机制。
他在被吸血鬼袭击，而这只吸血鬼还是自己刚刚救出来的，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苏提瑞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但是，自己是在工作呢吧？
还是，自己其实今天没上班在睡觉？
想到这里，苏提瑞还是收回了脚，反扑在吸血鬼身上——
老子就是在梦里，也不会杀生！
然而吸血鬼却还在不断地嘶吼，眼看身后还有更多的吸血鬼朝自己冲来——
苏提瑞脚下一软，跪在地上。
然而吸血鬼瞅准时机，在他的腿上再次狠狠咬下去——
苏提瑞口中痛到咸腥，然而这一下却让他瞬间清醒——
酒店所有的人被中央空调弥漫的迷烟干扰中招，此时所有人都沉浸在幻觉中。
有些人已经蹲在地上大小便。
有些人则开始跳舞唱歌。
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学习兔子跳。
苏提瑞干脆一拳打晕身边的编辑，一把拽起，朝楼梯间冲去。
楼梯间地上全是油。
两个人几乎是滚下来的。
终于打开了门，一股新鲜的空气瞬间冲进胸口——
有重新回到人间的幸福——
然而——
“小心——”
不等苏提瑞反应过来，身后的许令姿突然从门口闪身出来一把推开苏提瑞和编辑，却被等在外面的杜宇从头到尾浇了汽油。
杜宇裤子耷拉着，一只手提着黑色的塑料袋一只手握着打火机，佝偻着腰，整张脸在路灯下油腻发亮，双眼疯狂望着编辑——
“不是不够劲爆吗？！这样够不够，这样够不够？！”
随着杜宇胳膊摊开，手里的打火机发出脆响，火苗差点刺中许令姿。
许令姿身子一闪，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汽油，声音已经有了颤音：“你不要过来，你现在已经这么红了，还要欺负我，我害怕！”
“我火了嘛？”
听到许令姿说自己火了，杜宇才会恢复了一点点，他低头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也是大家的支持和我长久以来的努力。”
许令姿一边给提瑞打手势，示意对方带着编辑先走，一边柔声的安慰杜宇：“我看了你写的小说，写的真的太好了，已经很可以了。”
“不行不行，”许令姿的话却提醒了杜宇，他重新握紧手中的打火机，表情凝重与凶狠：“我只有真实的经历才能写好大家想看的作品，大家不就是喜欢我写出了他们内心的邪恶”
眼看旁边苏提瑞将已经晕倒的编辑带走，杜宇整个人突然站直，宛如一个临战的野兽。
他握紧手里的塑料袋，低头紧盯着许令姿——
“这不是电视剧，我不会给你任何磨蹭的时间——”
许令姿瞪大眼睛望着对方手里的打火机朝自己飞过来——
她甚至可以闻到火苗燃烧的焦灼味道——
原来人在危险的瞬间，她可以感受到身边的所有细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路边的人生楼上呼喊的声音，但就是无法动弹——
这一切平凡的美好，以后自己就不会再感受到——
却在打火机即将落在许令姿面前的瞬间，被陆湛抬手一把拍走。
打火机掉在路边，四分五裂。
“啊——”看到打火机掉在地上碎裂，杜宇大吼一声，却在看到对方是比自己高比自己撞的陆湛，整个人像是缩成了一个虫子一般，脚下慢慢挪着，想要做出一副攻击的状态，然而却半晌不敢上前半步。
沈昌燎看准时机，从后面一把扑到，扣上手铐。
黑色的塑料袋被甩飞，掉在马路中央，一辆给便利店送早餐的车驶过，袋子变成了瘪的，只有提手随风晃。
“我的妈妈呀——”杜宇发出一声宛如野兽一般的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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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很快将已经浑身是血的提瑞与编辑带走。
陆湛回身望着坐在地上颤抖的许令姿，望了很久。
这一幕，是第二次了吧。
这位小朋友
实在是吃苦了。
嘴上却依然是毒舌：“这下知道我们这活不好干了吧，要不是我突然出现，你完了。”
“我完了，不是你也完了么。”许令姿瞪大眼睛半晌还沉浸在火苗朝自己双眸扑来，甚至睫毛还能感到那种炙热的情景里，听到陆湛的话，不求对方夸赞自己英勇倒也罢，反倒还被戳一窝子，也不怕什么什么领导不领导直接开火。
陆湛还第一次被队员直接开怼，脸色有些尴尬，抬眼正看到沈昌燎冲自己抿嘴笑，不由得没好气吼道：“看什么看，赶紧将证物捡回来去。”
可怜的昌燎瞬间撇嘴，戴上手套去马路中央铲证物。
看到还在发呆的许令姿，陆湛歪着脑袋，语气柔和了些：“起来吧，送你回家，睡个好觉。”
许令姿抬起头，望着陆湛蹙眉——
“你说我是买逍遥镇的胡辣汤，方中山的胡辣汤，还是肉丸胡辣汤？”
东边天已经泛起鱼肚白。
晨风吹过许令姿脸颊的碎发。
陆湛第一次熬夜工作不觉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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