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案发现场（02）
五层楼高的筒子楼里，依稀只有几间房子闪着灯光，其他的甚至连窗户也是破落，玻璃碎片折射出天空的模样。
看到陆湛回头望着自己，张所立刻解释：“这个小区你也看到了，二十年前或许还辉煌，当年这村子的人要是能和小区职工结婚，那简直就是攀龙附凤。自那几年厂子下岗倒闭，看不开的甚至买一包老鼠药全家人一起吃了，剩下的人再怎么也得看开自谋出路吧。生活水平肯定不如以前了，就大概的租出去，当个仓库或者是什么的。”
破落宽阔的厂区里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抱着孩子的妇女，好奇的打量着这里。
“张所，这里地方这么大，怎么没考虑将地皮出租或者卖出去？”沈昌燎跟在旁边好奇：“这么大的地方，要是改成居民楼，造福一方啊。”
“这毕竟是国有资产，而且你们也看到了，一来，这里距离城市三十多公里，谁来开发一座孤岛？二来，这周围的村子还等着国家拆迁，这里可能也是同样等待国家赔偿吧。”苏提瑞一直在门口和群众聊天，刚赶过来听到同事的奇怪，随即回答。
陆湛听着两人的闲聊，站在单元门口，深吸一口气——
阴凉的风里，隐藏着血液的咸腥以及浓浓的不忿。
在这个春意盎然的季节，在这个风中带着清甜的季节里，原本应该万事有期待的生命被迫殒没，不由得令人心中唏嘘与遗憾。
——所有的悲忿，我来替你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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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同事看到陆湛等人的出现，拉开隔离带，瞬间一间一居室出现在众人面前。
房间明显已经长期未被打扫，屋内的所有家具摆设看起来都是十几年前的。
房间被隔成一间客厅与卧室。
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满目猩红。
凶手将死者的血液当做染料一般，在斑驳泛黄的墙壁上书写。
客厅的沙发上躺在早已离世的死者，女性。死者被一刀刺中心脏，随即鲜血从身体蔓延至沙发，浸润了沙发之后，再宛如一条细河蜿蜒在大理石地板上。
“这是第一位死者，张丽。今年二十三岁，刚刚毕业在前面村子的卫生所实习，还没成家，也没听说有男朋友。她就是因为觉得在村子里不安全，专门找了国企的单元房，结果哎。”不等陆湛提问，张所跟在身边简单的介绍：“第二位死者，是在卧室里的李冰，也是在村子的卫生所上班。今年三十岁，离异，没有孩子。她是年初离婚之后，因为不想回家和父母住，就跟着张丽一起住在这里。之前听邻居们说过，两个孩子社会关系简单，没有见过和其他人有什么纠纷”
听着张所的介绍，陆湛一脚迈进卧室，却在瞬间又出来。
直到望着张所颇有深意的眼神，陆湛才明白张所的心情——
卧室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连床头柜都塞不下。
而死者李冰呈大字型躺在乱七八糟的床上，腹部伤口宛如蜂窝被乱刀刺死，而脸上和胳膊上还有不同程度咬伤——
“现场没有财务盗窃的痕迹，从死者的遇害方式来看，看的出凶手对李冰的情绪非常愤怒。”张所说到这里，轻声寻找共识：“依我看，凶手应该是和李冰有仇。”
陆湛没有说话，低着头回到客厅，望着墙壁上吸引自己的那排文字——
第一段：“日升月落，花开花落。人总有死亡的那一天，倒不如，将自己献给他人，慰藉我未完的诗词。”
他回过身，指尖在腿边轻轻敲敲，随即询问：“——法医呢？”
“我在。”正当周围人还在询问时，隔离带外一位穿着警服的短发女子回应。
口罩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露出来一双杏眼，清冷内敛的望着陆湛：“法检科一组，温钧怡。”
“陆湛。”陆湛顺势让让，示意对方进行初检。
待初检时，陆湛随即安排：“提瑞，趁着现在尸检还算早，你跟着张所去查下死者张丽的社会关系，并且告知父母。”
“昌燎，”虽然从犯案方式上来看，凶手对于李冰更有敌意，加之李冰有离异，保不齐就是感情纠纷。但陆湛必须先确保张丽这边没有其他的可能：“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张所提供了小区附近的监控，你核查下，看能否找到嫌疑人根据数据库进行人脸识别。另外，你联系下李冰的家人，询问下社会关系。”
“是。”
听到安排，两人随即便离开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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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姿你下班了吗，帮我打印一份协查单呗。”一听说需要监控，昌燎这边已经预计除了需要治安监控，也有可能需要周围商户或其他的监控，尽早准备：“我们之前专门ps了秦局签字，你直接将协查单写好，直接黏贴秦局签名就好。”
谁都知道新岗位的前三天适应期没有哪个黑心贼会狠心让实习生加班。
许令姿背着包站在市局大门口，听着昌燎在电话的另一边可怜巴巴求助，眉梢一挑隐下自己的好奇心：
“好吧。”
“什么案件？”许令姿一边敲击键盘传截图，听完昌燎的大概介绍之后，随即道：“这样吧，为了节约时间，你把监控发给我，我来看。你直接去李冰家里就好。这样节省时间。”
“——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会。”说完不等对方回应，许令姿已经打开手机点咖啡外卖。
只剩下昌燎坐在车里盯着手机发来的协查单：嗯，写的还挺标准。
时间一分一秒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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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队。”三个小时之后，时间已经是深夜两点。温钧怡从内间卧室出来，朝在客厅观察凶手留言的陆湛招招手。
“从死亡时间上来看，两名死者死亡时间都在24-48小时之间。死者张丽，是被凶手以锐器刺中胸口造成脏器破损失血过多死亡。而死者李冰”说着，温钧怡抬眼望了一眼陆湛，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进入卧室，
她站在李冰的床边，用戴着手套的手示意对方关注：“当前来看，死者进入房间之后，就被凶手持刀袭击，当前目测身中几十刀，具体多少次需要我全部尸检之后给出答案。而凶手在袭击的同时，啃咬死者的脸颊胳膊，以及——”
说到这里，温钧怡刻意的示意陆湛重视，她弯腰拉开死者的胸口：“凶手挖走了死者的心脏。”
“什么？！”听到这样的消息，陆湛下意识第一反应：凶手会不会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或者是吸毒方面的问题？
但无论是什么问题，这样的凶手但凡逃离，都会对社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恐慌。
想到这里，陆湛握紧拳头，直接给沈昌燎打电话——
“监控有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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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办公室内。
许令姿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拎着外卖，这才开始看监控视频。
随着时间的推移，手边的星巴克咖啡空瓶歪七扭八越来越多。
直到凌晨12点全部核查，因为地处偏僻，治安监控给出的视频内容可以看到案发时间段有一陌生男子出现，但是因为对方戴着口罩并压低帽檐，根本无法看出他的面容，更难以人脸识别。
想到这里，她起身拿起车钥匙，干脆自己去现场。
凌晨十二点，漆黑渗冷的村道上，许令姿一边喝咖啡，一边朝案发现场驶去。
直到来到镇上，她开车绕了一圈，了解到——
从镇中心的夜市往西就是村子，再往西就是案发现场。
也就是说，如果凶手想要逃，就必须从东边西边两个村口经过，不可能凭空消失。
想到这里，她直接找到两边村子最高靠近村口道路的超市，寻找监控。
“有呢，我们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怕万一。”听到许令姿找监控，两边的百姓非常配合，直接将视频发给她。
凌晨四点，惨遭咖啡喝多后遗症——尿频的许令姿从卫生间出来，在桌面上翻找没喝完的咖啡，再次翻看视频——
直到双眼酸涩，眼珠快从眼眶里掉落，纤细手指按下了暂停键。
屏幕中，距离案发现场东边村口超市，隐隐拍下来案发时间段，有一名戴着口罩的男子经过时，歪头望向四周的截图。
正当许令姿长吁一口气时，办公室电话在黑暗的凌晨突然响起，吓得许令姿跳起来——
“监控有发现吗？”陆湛从昌燎那里得知许令姿在看监控，第一反应就是你让她看啥，幼儿园学生懂个屁，保不齐将视频给清空了，却因为懒得查询许令姿的电话，直接打办公电话。
“有。”许令姿深吸一口气，心脏重新回到原位，也顾不上埋怨陆湛的粗莽，直接先说工作：“陆队，凶手的照片我发给你了。”
同时担心陆湛怀疑自己的工作结果，许令姿又加了一句：“我听说死者是三天前还在上班，当天晚上下班后失联，预计凶手应该是在死者下夜班回家后犯案。所以核查的是三天前凌晨那段时间的监控。”
“好。”听到工作有效率，陆湛语气里有了些许满意，这才想起来关心：“赶紧休息吧。”
收到凶手的照片，陆湛第一时间便将照片发给张所，虽然无法人脸比对，但对于死者或凶手身边亲密的人来说，这张照片已经足够认人了。
“欸，陆队还是有能耐啊，这么快就可以锁定嫌疑人。”张所看到手机照片，一眼就知道这不是治安监控拍的照片，不由得感慨：“还是市局人才辈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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