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暗尘
风华有时落无限，贫富十年必更换。
语言瑕疵谁人无？文字漏洞提笔显。
孔孟之道传千年，诗书礼仪莫照搬。
商人牟利看手段，君子爱财不遗憾。
夜深天气甚是寒冷，不闻虫鸣鸟叫声，北风呼啸心孤冷，武虎见她面容憔悴，浑身滚烫，顾不得自身安危，拾柴生火，以免她病情加重。火光照亮了周围的环境，最深处黑黑的门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抽出一根火把，走向前去，门洞之内可谓是别有洞天：
门洞内外两重天，生活家什一应全。
锅碗瓢盆伴油盐，瓜果蔬菜堆墙边。
井然有序似官灶，逍遥自在世外仙。
门中雅门又一间，卧室装潢最可观。
厨房之内还有一间小屋，武虎点着油灯，里面是一间卧室，床铺被褥一应俱全，令他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破面之下还有这等住处，很难想象这里的主人是什么人，于是他将柳芸香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便借用他人厨房烧些茶水。
柳芸香身体有些虚弱，虽然喝了茶水，仍然是高烧不退，嘴里呓语不断：冷冷冷。厚厚地被褥盖在身上，热得她虚汗不止，衣服都湿透了。
武虎焦急万分，不知道怎么办，在那里翻箱倒柜，想找点酒为她擦擦身子，缓解她的病情，可厨房里除了柴米油盐之类的，根本没有酒，于是他将柳芸香安顿好，关灯熄火，便起身离开，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找点酒。
行不齿之事，尚属首次，武虎此时却顾不得那么多，人命关天，哪里还顾得上文字道德，他行惯了夜路，随便找了一家酒馆，蹑手蹑脚潜入酒窖，拎了一坛酒就跑了出来，顺便也拿了些熟牛肉，高高兴兴地回到宅院。
走进门口的一刹那，武虎惊呆了，屋内的等亮着，莫不是柳芸香醒了，转念一想，应该不可能，走的时候她还睡着，不会那么快醒来，极有可能是这里的主人回来了，他便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将那坛酒和肉轻轻地放在旁边，见大厅没人，里屋有呼呼啦啦翻找的声音，武虎探头一看，之前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碰头垢面，体型消瘦，右手拿着刀，左手翻来翻去，不知道要找什么东西。
看这阵势，似有杀人灭口之举，武虎心下一亮，他会不会已经将柳芸香杀害了，想到此处，怒火攻心，见其并没有同伙，趁其不备，拎起一根木棍，冲了进去，勒紧他的脖子，怒声呵斥道：“把刀放下！”
那乞丐被勒得面红耳赤，说不出半句话来，将刀丢在地上，双手扯拉着木棍，才得以喘息，讨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他声音甜美，与其形象极不相符。
“别乱动，老实点。”武虎并未注意他说话的声音，只是关心柳芸香的安全，说着便找了条绳子将他绑了，用布塞住了他的嘴，拿起菜刀走向卧室，只见她好端端地躺在床上，额头很烫，可见那个人并未来得及出手。
于是，武虎便出门去拿酒，刚推开门，眼前一黑，碰的一声摔倒在地，尚未看清，便被刚才那个乞丐掀翻在地。
“行啊，你不是手段挺高的吗？来到我的地盘，你还挺猖狂吖！”那乞丐照搬旧法，将武虎来个五花大绑，拖起来把他丢到一边，说道，“一会儿我非把你活埋了不可。”
“我与仁兄并未深仇大恨，望你不计前嫌。”武虎倒不是担心自己，只是不希望柳芸香也跟着自己受累，便道，“我可否求你一件事儿？”
“求我一件事？”那乞丐蹲在武虎跟前，揉了揉鼻子，一脸不屑。
“是……”武虎强忍着疼痛点头。
“不行，想活命就好好给我呆着，”那乞丐一脸奸笑，伸手在他脸上拍了几下，“等我忙完事儿在收拾你！”言罢，捡起一块布堵住他的嘴，任由他挣扎，不再理他。
那乞丐回屋拿了刀，不久，外面传来马悲惨的嘶叫声，可怜的马就这么丧失了性命，没一会儿的功夫，武虎见那乞丐右手扛着马肉拿着刀，左胳膊夹着自己偷来的熟牛肉，手里拎着那坛酒，走了进来。
“门口这坛酒还有这牛肉是你的吗？”那乞丐将酒放在砧板旁，马腿仍在一边，左手拿着牛肉，右手拿着菜刀指着那坛酒说道。
武虎被堵着嘴，说不出话，只好点点头。
“你可真有心思，有酒有肉，真潇洒！”那乞丐站起身来，继续说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采花大盗，真应该千刀万剐。”手里的刀在武虎面前晃来晃去，随时都要动手的可能。
武虎这才晓得她误会了自己，于是拼命的摇头，以示自己的清白。
“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我是真想杀了你，为民除害，”那乞丐仔细端详着手里的菜刀，嘀咕着，“可这是我吃饭的家伙，杀了你岂不是脏了我的刀，活埋好些，怎么能让你这么痛快的死去。”
潦倒乞丐行正义，善恶岂是钱财定。
为富不仁将花欺，品格端正活雷锋。
那乞丐将牛肉切好，拎着酒进了卧室，再也没有出来。武虎手脚被捆，行动不自由，唯恐那乞丐图谋不轨，欺侮柳芸香，纵有百般焦急，也无可奈何，好在里面没有特别明显的异响，只好自我安慰，从他误解自己是个采花大盗时的态度来看，却像是一个行侠仗义之人，应该不会做出玷污之事。
尽管如此，武虎仍有些顾虑，时刻警惕着，但凡有任何可以的动静，他即使拼了命，也会阻止他。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武虎仔细一听，有人在说话。
“你去南边，挨家挨户的给我搜……”
“你们几个去前面的胡同，仔细的给我找……”
“每个角落都要查清楚，越是没人的地方，越要仔细找……”
官差临门，此次恐怕要大祸临头，武虎想要提醒卧室的乞丐，可张不开嘴，说不了话，百感交集，心急似热锅上的蚂蚁，突然看到桌上有个瓷碗，于是他连滚带爬到桌子旁，用脚使劲踹动桌子，但听得啪的一声，瓷碗应声落地。
卧室的门应声打开，那乞丐站在门口，看着躺在碎碗旁的武虎，顿时火冒三丈，一阵拳打脚踢，只见武虎并未反抗，头伸得笔直指向门外，嘴上呜呜不止，似乎有话要说，泪水从眼角留下来，他感觉到武虎有话要说，撤掉他嘴里的布，说道：“什么事？”
“有官兵，门外有官兵！”武虎乞怜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官兵？”那乞丐拿起脚下的碎瓷片，轻蔑地笑着，“我看你是想逃走吧，别再我面前耍花招，小心我剁了你的手。”说着将瓷片扔到了一边。
那乞丐起身正准备回屋，忽然听到有门外有说话声，走到门口一看，数十个官兵配着刀，举着火把向里面走来。他急忙回到屋内，将武虎拉近屋内，问道：“外面的官兵是怎么回事儿？是来找你的吗？”
“是！我们杀了十几个官差，他们应该是来找我们的。”武虎答道。
“你们？还有谁？是她吗？”乞丐看着躺在床上的柳芸香问道。
武虎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可以将我交给官兵，但是我希望放过我朋友，可以吗？”
那乞丐犹豫了一下，并未答复他，官兵已经在房间里搜查，他抓起武虎将他扔到床上，大脚一踢，墙上有块砖陷了进去，那张床也消失不见了。此时官兵正在砰砰地敲门，于是他缓缓地拉开门，不耐烦地说道：“谁啊这是，大半夜的不睡觉！”
官兵二话不说，猛的推开门，将乞丐推搡道边上，恶狠狠地说道：“有没又看见一男一女在经过这里。”
那乞丐故作惊讶道：“原来是官爷，小的没见过什么人，一直在家里休息来着。”
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走了进来，满脸堆笑，伸手捋捋胡须，说道：“当真没有看见什么人？”
“没有，大人，就这样的地方一年也来不了一个人……”那乞丐俯身作答。
那官员也没吭声，背着双手，走到门口时说道：“把他给我带出来。”
两名官兵将那乞丐拖了出来，一脚踹跪在那位官员面前。
“你不想解释一下吗？”那官员拿着刀，右手拇指抚摸着刀刃，见他不回话，嗖的一声，那把刀不偏不倚地砍在那马腿上，高声呵斥道。“这马腿你是哪里弄的？”
“是小人不小心在外面捡的。”乞丐低着头说道。
“捡的？肉捡的挺新鲜嘛，在哪儿捡的，说来听听？”官员压制怒火，口气咄咄逼人。
乞丐不知如何作答，沉思半晌，只好实言相告：“今天下午我回来的时候，院里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匹马，小人一时被饥饿冲昏了头脑，便杀了。”
“你可知这匹马是谁的？”官员蹲下身来，面带和善，温声细语地问。
“小人不知！”乞丐答道。
“哦，好一个不知道，”官员站起身来，说道，“这是官家的马，不管你是有意或是无意，杀官马是要坐牢的。”
乞丐原本想着蒙混过关，没想到一点点掉进了那官员设置的陷阱里，此时他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好苦苦求饶，以求官员的谅解：“小人不知道那是官家的马，小人知错了，还望大人原谅。”
“想活命也可以，只要你告诉我，偷马的人在哪里，我便既往不咎，你觉得可好？”那官员一脸奸笑，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熊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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