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白牡丹
阎王轻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紫色的瓶子，心口一痛：“但愿牡丹仙子今生真的不爱君临了。这是她的记忆，但若是给了她记忆，也给了她对君临的爱，缓下，你想好了吗？”
缓下叹了口气，想起那张巧笑如嫣的脸，万千惆怅都化作了悲伤捏碎口中：“阎王，若是你，用永生永世的轮回都唤不起所爱之人的怜悯，甚至连回眸都吝啬给，你还会爱她吗？当年白牡丹是怎样的绝望，阎王不是不知道，纵然永生永世，她都为了君临而活，可如今，她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嗜心画皮之苦，轮回之苦，剔除仙骨之痛。牡丹仙子花了几万年来爱君临，也会花几万年消磨这些爱。”
阎王的手突然抬了起来，手中的动作一滞，眸间闪过痛色：“但愿牡丹仙子再也不要入地府了，再也不用忍受轮回之苦，人间沧桑。”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她在人世界经历的苦痛，君临不知道，可是她的每一世，他都有看着，每看一次，就连无情的他，都会痛彻心扉。
阎王始终不知道，为何君临的心，如此的绝情。
在他的眼里，这样的人，不配拥有这样的爱，不配成了仙界的主宰者，纵然他付出一切，他都会去阻止君临得到仙尊之位。
一抹紫色的烟缓缓从瓶子里飞升而出，慢慢的形成一张脸，却苦涩无比，眉间一撇一捺，都写进了人间的沧桑。
“鬼差，将牡丹仙子带上来。”阎王挥了挥手，将鬼差从桌子上拉了出来，又恢复了严肃。
鬼差小心翼翼的看了缓下一眼，这才开始的离开殿内，似乎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滚烫了手心。
牡丹被带上来的时候，低着头，身上的衣服还湿漉漉的，似乎很久，才抬起头，那张恍若隔世的脸，蒙上了沧桑，似是被什么雕刻，越发的美丽，却早就已经和以前那张脸截然不同了。
“阎王，牡丹仙子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缓下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
“牡丹仙子的脸早就被君临推她入轮回之时毁灭了，她生生世世都忍受画皮之苦，念她痴心，我便赐给了她一副倾城之貌，固然，她也不用受苦了。”
白牡丹站了起来，抬起眸子，那唇间明媚的笑依稀不变，却多了份痛楚，见缓下，才似是恒古一片，道：“缓下仙君。”
缓下仙君？
牡丹仙子，何时如此贬低自己的身份了？
“字千仙君仙逝了。”似是想说些什么，才缓缓开口，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字千仙君仙逝了。
曾经疼她如同生命的父亲，纵然全世界都背叛了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父亲，逝了。
她抬起头，万般恨意皆在手中，薄凉的唇才开口：“为何？父君仙根未断，仙命未走，为何会仙逝？”
缓下轻叹一声，面对如同薄冰的她，抚上自己的脸，似是隔了万世：“牡丹仙子，你在人间千万年，字千仙君为了保护你周全，宁愿自毁仙元，也要让你重回仙界。”
自毁仙元，自毁仙元。
她轻笑一声，抚上自己早就已经不知道什么样子的脸，万般痛楚皆在心头，一字一句的念着那早就依旧纠结在心底千万次的名字：“君临···君临···今生，就算我永不如轮回，灰飞烟灭，我也定然不会爱你。父君之死，我定然也会让你知道，失去至亲之痛。”
她曾经是那样光彩动人的女子，她曾经集万千荣耀于一身，也曾经集万千男子爱意于一生，曾站在仙尊面前，扬起头，傲居的开口：“我白牡丹定然让天下男子气都爱上我，定然让天下男子都为我而死。”
可，她输给了一个男人-――君临。
天下男人都可以为了她而死，可是，她却为了这个男人而死。失去了父君，人生中最应该去爱的男人，失去了遮挡她的一片天。
当年字千仙君，本可以位列仙尊，却为了她，放弃了仙尊之位，自毁元神，保护她永生都平安，不受画皮嗜心之苦，也不受人界沧桑磨难。
可她，终究是负了父君，负了父君····曾经纵然她万般不对，纵然如何刁蛮，都换来父君的一个微笑。
他曾经细心培养她，曾经让她收集天地之源，那一年，她修成真身，换来父君一笑：“牡丹必然会让天下男子都爱上你。”
她还扬着笑，迈着小步子朝着他嫣然一笑：“那父君也很爱牡丹，对不对？”
字千仙君只是蹲下身，宠溺的笑了：“父君自然爱牡丹，牡丹是父君之女，自然也是父君的生命。”
可，这一切，都毁在了那个男人的手上，父君的疼爱，父君的那一片天。只是以为她爱上不爱她的人，也不可以爱的人。
她曾经问过君临：“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吗？”
他连抬眸都懒得给：“不爱。”
恍然间，她才明白，给了的爱太深，伤害了父君，伤害了自己。
她曾经站在忘川河上，求阎王给她洗去前世的记忆，却落得一句话，她一身的仙骨，忘川河水，只对凡人有用，除非剔除仙骨，永入轮回。
她毅然的跳入了十八层地狱，永生轮回之苦，剔除仙骨，只为了忘记那个就算她灰飞烟灭都唤不回他一次回眸的男人。
错了，一切，都错了。
父君的爱，她想，也是因为他吧？因为，他的父君当上了仙尊，那么他，就可以顺其自然的也可以当上仙尊。她是多么傻，傻的爱上那个男人，痴心的守着他，爱着他。
她曾经跪在他的面前求他：“君临，你真的连一个回眸都不愿意给我吗？”却换来他的笑还有他的不屑，他说：“白牡丹，你以为你算的上是什么？只不过是你父君保护下的一朵残花而已，又凭什么来爱我？”
凭什么来爱他，是啊，凭什么来爱他。原来，在他的心中，她永远都是那么不堪。
白牡丹突然站了起来，扬起脸庞，朝着那抹白影开口：“缓下，现在就带我回天宫，我要见父君！”
缓下皱着眉，才开口：“字千仙君现在在寒冰窖中，钥匙在君临的手上，牡丹···你···真的不爱他了？”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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