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殇歌返朝
第五章:殇歌返朝
戍日，即墨萧凰便由娘亲扶着上了马车，连嬷嬷和小香各拎着一个包袱跟在主子身侧。
虽然掉下崖底的时候有马车护着，减缓了坠落的冲击力，也不至于直接被石头砸死。但马车碰到崖壁上的尖锐凸出，不停的旋转破裂也致使坐在马车里的即墨萧凰有了一身轻重不一的伤。
更何况落在深潭里，虽是浅水处，可也呛了不少污水，有轻度的肺部感染。这些话，徐老大夫自是没有对即墨萧凰说，而是私下里向将军夫妇禀告了。
如果是以前的即墨萧凰自然也就不知道了，可如今的即墨萧凰，又有谁能轻易的瞒住她呢？更何况还是对于她自己的身体状况。
虽说活着已是万幸，但娘亲对于女儿还是分外的小心翼翼。
“萧儿，娘得随你爹爹领军去，有什么事让下人来唤娘亲，”似乎想起了女儿以前的活泼性子，又嘱咐到，“乖乖呆在马车里，不许顽皮知道吗？”临上马车前，娘亲如是说。
“遵命，娘亲！”
“你这猴儿，身子才恢复一点，顽皮性子又出来了是吧？先不说了，你爹爹还等着为娘呢。嬷嬷，小香仔细着点小姐。”
“是，夫人。”嬷嬷，小香齐齐应到。
或许是了解了这位三公主对女儿的宠爱，又或许是她的怀抱莫名温暖……
即墨萧凰发觉自己不在那么排斥这份突来的亲情，既然如此，能让娘亲满意，那么说说俏皮话又有何不可呢？
不一会，军队开始行走，便听得见马蹄铁掌踏地的声音，行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有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小姐，京都和边关是不是一个样子的呀，小香还从来都没有来过京都呢？”是呢，小香今年也不过二八年华，正是女子最美好的时段。
即墨萧凰刚去边境的那两年，正是闹饥荒的年岁，人以同类为食的事情都时常有发生，哪里还会少得了被遗弃的孩子呢？
当偷溜出门的小萧凰遇到了即便饿得发昏也要紧紧抓住她衣角的小香，自然而然的结局便是，小萧凰把自己带出来不多的食物喂给了小香，之后便带小香回了将军府，求着爹娘收留她。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不管谁问话，小香都不开口说话。却在吃将军府里的第一顿饭时，说了一句“好香！”随之，小萧凰便惊喜的说到:“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呀？那你的名字就叫小香好不好？”
那一年，小萧凰五岁，小香七岁。从此，小萧凰便带着小香一起读书，一起练武，一起玩……
当然，这都是即墨萧凰后来从娘亲那里听故事听来的。
“一晃十年都过去了，小姐我哪里还记得。”靠在软垫上的我，微微闭着眼说道。
“啊！”突然小香一声短促的呼声，便捂住了嘴。
我抬眼望去，不知道小香什么时候把车窗打开了，反正也不是能够闲得下来的性子。倒是车外的“景色”确实有让人惊吓的魅力！
只见官道上一支军队浩浩荡荡的前行着，很明显是和有马车的队伍分两边走的。可能与过奇生崖之前有所不同的便是，骑兵的马上驮着的不是英姿飒爽的军人，步兵的手里拿的不是长枪而是抬的担架……
只需要用一点心便不难发现，马上驮的，担架抬的都是一具具白布包裹的尸体。不过稍息之间，即墨萧凰便已明白，恐怕那些都是魂断奇生崖的短命之人。
“小香，你这死丫头，还不赶快把车窗关上！别让小姐沾了晦气。”连嬷嬷训斥道。
“啊？！哦，好，好的！”小香回过神立马呼哧一下将车窗关上，还心有余悸的往即墨萧凰身边坐了坐。
“呵呵，无碍。”即墨萧凰嘴角扯动了一下，瞧着连嬷嬷的反应，想必早就知道今天这样的安排。
不过也是，连嬷嬷作为公主娘亲的奶妈，又是陪嫁嬷嬷。听说公主娘亲便是连嬷嬷一手带大的。公主娘亲自是很少有瞒着连嬷嬷的事儿吧。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即墨萧凰也摸清了一点公主娘亲的秉性，举手投足之间既有皇家之人的雍容气质，率真有度，又有小女儿的心态。当然，那只在将军爹爹的面前才有。不过能把娘亲教养成出那般出色的性子，恐怕连嬷嬷也不只是一位宫廷妇人那么简单。
马车里昏暗的环境让人昏昏欲睡，可是即墨萧凰却一点也睡不着。想到爹娘不把那些牺牲的士兵就地埋葬的用意，其实也不难猜测，一则便是落叶都要归根，战场上牺牲的军人只能埋葬在战场。那是因为离家太远，身体不能回家，就只能祈祷死后的灵魂找到回家的路，是一种无比悲凉的情绪。
而这些士兵是死在离皇城不过一日路程的奇生崖，爹娘自想帮他们达成心愿，把他们的身体送回到他们的亲人手上。二则便是这些士兵的死因了。
奇生崖怪石嶙峋，险相跌生，易守不易攻，且远远看去，奇生崖呈一座侧卧的拱桥，以一种合抱的姿势将京都环绕保护，因而作为夏禹皇城的一道天然屏障。
既是如此重要的一道“城墙”，作为城里最高的统帅者，又怎么可能不重视不把控呢？如若重视，为何又会在保家卫国的儿郎们班师回朝的时候发生如此灾祸？若说是天灾，为何就巧在那一天？若说是人祸，就怕是上位者针对某一人的揣测与试探……
越想越是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恐怕爹娘这一次想要讨公道的心，却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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