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观若菲你想死没人陪着你

南殳很小的时候与她说过，不喜欢被她叫做皇兄。自那之后，南榴便一直唤他兄长陛下。

        宫外的人，没人能理解一向骄傲的南榴为什么唯独对南殳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傻子恭恭敬敬。但宫内的人，却再清晰不过。

        八岁即位，出去随便一逛就从野树林救了个神匠回来。

        这位神匠为顾着南殳的性子，特意破格为皇家人制造了木偶神机。只因更早时候的南殳尤其不喜早起，更不爱听早朝上“还没睡醒”的各位大臣胡言乱语。

        她再清楚不过自己兄长的实力。

        八岁即位起，不断笼络宫内和坊间的势力。却似老虎逗鼠儿般，盯着兵权，却不怎么管这朝堂。

        民间已是将小皇帝尊为神一样的人物。可他就是有能力，将探子散布得无处不在，兜住大部分赞扬他的声音。唯独让都城内“一切照旧”、让那些有异心的大臣们故步自封。

        能将舆论控制在此，这个人的势力分布有多么广泛，她即便是不刻意留意，也能猜得到七八成。

        南榴，一直很怕自己的兄长。怕到骨子里的那种。

        “公主殿下，他不过是个傻子，您何必一直这样纡尊降贵呢？”

        南榴眼神示意旁侧的宫女给她一脚。

        她那身旁的宫女是个极早入宫的，对宫里人什么地位都清楚得很。因此，这位宫女对着观若菲说话时虽语调悠悠，却能让人轻易感受到绵里藏刀，“观小姐，见到皇帝陛下口出恶言，重者是要砍头的。您啊，老老实实跪下吧。”

        腘窝处受猛烈一击，惯性反应，观若菲即便不想跪，也由不得她了。

        一双膝盖扑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秀气的粉色纱裙染上了泥土的棕。

        南榴再次福身，抬头时捕捉到自己兄长眼里的一丝愉悦，才略微放心。让人拎起还是惊懵状态的观若菲，轻声道了告辞，便带人离开了。

        常安公主南榴如此这般张扬地来，又沉闷着气氛带人“浩荡”离去，宫里人只当个笑话看了。

        南殳顾着吃，没发现南榴临走时怨毒地望了公落晚一眼。达鸭鸭立在他肩头，顾着馋嘴，自然也没发现。

        公落晚本也是没注意，直到听到了南榴的心声。

        【兄长这会儿在你身边那就是还能用得到你，但一个女人，怎的也不值得兄长时刻看着。且等兄长目光转移，或者顾不到你。公落晚，到时候我要看看，你有什资格穿凤纹的衣裳！】

        好像……观若菲也说过，自己的衣服是凤纹的。

        可她看了一圈儿也没发现自己的衣服除了一身红，还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点。

        难道在背后？

        “陛下，民女的衣裳背后可有凤纹？”

        少年扫了两眼，状似懵懂到，“凤纹？凤凰纹路吗？在姐姐你的袖子上诶，不过是暗纹。”

        公落晚抓着自己的袖子就看。

        “姐姐，离那么近是看不出来的。远一点儿，至少我这个位置才能看清楚一些。”

        那声姐姐叫到她的心坎儿里，登时，公落晚的脸红了一大片。

        “哦……哦。”

        『嗯？因为凤纹害羞？可我在她眼里不是个傻子吗？当傻子的媳妇儿有啥好害羞的？不应该厌恶才对吗？』

        公落晚:“……陛下，您能不能再叫我一声……姐姐？”

        ——

        “公主殿下！那只是个傻子皇帝，推下去您是可以当女皇的！”

        “啪——”

        观若菲被打偏的头、白皙脸颊上接近红色的手印，无不证明着南榴这一巴掌扇得有多狠。

        “观若菲，日后你若是还对兄长陛下不敬，我也救不了你！”

        南殳见惯了各种冷嘲热讽。但不代表着他就会习惯，然后忍受。

        习惯是习惯了，也习惯将得罪他的人写在纸上。这是他的兄长自十岁起，便一直光明正大干的事。

        她想，她还是顾及姐妹之情的。不然，就观若菲这个猪脑子，在这宫中行走，说的话没传两步就让她兄长的人听了去。等到观丞相被按在刑台上的时候，她这个姐妹很可能连求死都做不到。

        “可是公主殿下……”

        “别忘了，还有萧太后。萧太后需要兄长这样一个傀儡，也绝不会让他轻易受辱。”南榴失望地看着她，“大臣们说说也就罢了，萧太后还需要他们支撑这个朝堂，不会过于追究。但我们这些女眷……你应当明白。”

        观若菲觉得自己似乎听懂了，眼眸发亮，忙跪下谢恩，“公主殿下说的是。若菲再也不会对小……皇帝陛下不敬了。”

        见观若菲勉强听进去了自己的说法，南榴揉揉额头，将人遣出宫了。

        她要回寝宫好好想想对策。公落晚的父亲公广掌握兵权，而公落晚向来与她父亲不合……

        她不认为自己的兄长是抱着靠公落晚得到兵符去的。反而更像是……欣赏公落晚的美貌。

        可自己的兄长竟也是贪图美色之人吗？她不确定。

        公落晚这将军的名号她是知晓的，只是没放在心上。虚名而已，又是女流之辈，当是公广为了面子求来的，不应是公落晚有真本事。

        ——

        她“贪图美色”的皇兄吃饱了，正坐着喝果子酒消食儿。

        许是兄妹心有灵犀吧，南殳确实在思索要怎么劝公落晚出征大概一年后的几国联盟来犯。

        达鸭鸭给的剧情中，原男主是利用自己的皮囊撒娇卖萌得来的。

        可他现在的情况，装傻了这么多年……跟不熟知他的人卖个萌还好，但若是跟了解他的寻常一二、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摆出眼泪花花的架势，还是为求出征这种事，怕是要引起人的警觉。

        要不……这一年之内洗个白，请个大夫假装神医把自己“治好”？

        ……

        日头愈烈。即便亭子周围栽了许多纳凉的树，也挡不住越来越盛的热气。

        对面的少年已然大汗淋漓。旁边伺候的下人却顾忌着她的存在不太敢上前为他扇蕉扇。

        哟，送吃的的时候是因为可以说是太后吩咐？

        公落晚起身，扯过一把蕉扇，坐到少年身旁，为他轻轻扇着。

        她力气大，即便动作刻意放轻，也到了少年的发丝能飘扬飞起的程度。

        “你不热吗？嗯……姐姐？”

        南殳晶亮的眼眸撞入公落晚的心里，扇扇子的手都停了一下。

        “还可以。不然，我们到屋里？”

        少年似是想了想哪里合适，随后道，“去我的寝宫吧！”

        『那里最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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