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突遇变故
耕田可不是个轻省活儿，几趟下来，庄宁累的实在是站都站不起来了，摆摆手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下，喘着粗气道：“皇上，咱们明日再来学习吧！”
慕容越将手里的鞭子递给一旁的侍人，跨出田地，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的头顶：“明日贵妃确定还能来？”
庄宁福至心灵，这是人在给她台阶下啊！
她一脸为难，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明日恐怕不行，臣妾月事到了！”
慕容越神色一顿，伸手将她扶起来：“要变天了，时辰差不多了，回宫吧！”
本是自己故意给慕容越添堵，到了这会儿反而要让对方给自己台阶。
关键是，慕容越竟没有跟她计较。
“皇上，您真是个好人。”马车上，庄宁一脸真挚道。
男人蹙了下眉，掀开眼皮瞥了她一眼，只见她笑意盈盈看着自己，一派天真灿烂。
他没说话，又继续闭眼小憩。
“就是人有些冷淡，高兴也不笑，让人琢磨不透。”庄宁又道。
她竟还想琢磨他的心思？胆子倒是不小。
“下雨了！”庄宁的声音忽然扬了扬。
一阵凉风打在慕容越脸上，他睁开眼，就见她的贵妃掀开窗幔伸着脑袋正往外看。
细密的春雨如牛毛，簌簌打在车顶上。
她伸手接了会儿雨，才往下看去，发现他们正行在狭窄陡峭的山路边，这马车要是再宽个两米，恐怕就要掉到山下面去了。
她忙缩回脑袋，将屁股往男人身边挪了挪：“这路有些危险啊！”
“嗯！”
嗯是啥意思？
君子不立危墙，他一个天子，竟如此儿戏？
正这般想着，马车像是轧到了石头之类的东西，忽然左右颠簸了一下，庄宁一惊顺势一把抱住男人的手臂。
外头赶车的人告了罪，慕容越没说什么，马车继续朝前走。
庄宁一颗心差点儿没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这回慕容越倒没有出声让她松开她，只看了一眼被她抱着的手臂。
又行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燕珩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前面路更不好走，您多留心。”
他声音压得很低，只有马车里的人能听见。
庄宁觉得这话听着古怪，路难走，也应该是交代赶车的人，让他小心，怎的交代起车里的人来了？
“嗯！”慕容越回了一声。
燕珩离开后，男人转头看向庄宁，看得庄宁脸忍不住红了一红。
不得不承认慕容越这厮虽然毛病多多，但这幅皮囊实在优越，被他这么盯着，谁能不迷糊啊？
“过来些。”男人启唇道。
庄宁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犹豫着又往他身边挪了挪，直到挨着他没有一丝缝隙。
慕容越将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一展长臂，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圈进了怀里。
他明显感到怀里的身体顿时僵硬。
庄宁靠在男人胸膛上，一抬眼就能看见他线条明晰的下颔：“皇、皇上……”
您这样，我好害怕啊！
“抱着朕。”他又说。
庄宁这下是真的慌了，这人吃错什么药了？
见她不动，慕容越拉过她的手环在自己腰间。
方才在田坛两人都出了不少汗，出来时披风都没穿，这会儿两人挨得这般近，隔着并不算厚的衣服，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慢慢加快，庄宁不自觉咽了咽。
马车还在缓缓前行，慕容越揽着庄宁的手却半分都没有松开。
从前他不爱与旁人接触，即便是后宫中的女人，也没有似眼下这般什么也不做抱在一起温存的。
现在抱着庄宁在怀，竟有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她很清瘦，肩臂单薄，仿佛他再用些力，就能将她捏碎了一般。
但靠在他怀里的身体又很柔软，仿若一池春水，让他无端生出几分燥意。
“皇上，你的脸好红啊！”庄宁微微仰着头，看着他说。
男人垂眸与她四目相接，薄唇抿成一条线，似有不悦，却终究没理会她。
庄宁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一阵巨响，身下的马车剧烈摇晃，靠着她那边的车轮好像突然断裂，让她整个人都不自觉往外侧倒去。
电光火石间，她顾不得其他，只能凭自己的求生欲死死抱着男人的腰。
慕容越抱着她，额上青筋必现，脚下一蹬，就在那马车四分五裂滚落悬崖的瞬间将人带出，摔落在崖边。
庄宁脸朝下趴在男人怀里，眼睛都不敢睁开，整个人被这一变故摔的头晕眼花。
“皇上、皇上……”李全和燕珩忙上前来。
燕珩将庄宁从地上扶起来，慕容越缓了半晌才在李全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皇上您没事吧？”李全脸色煞白，上下打量慕容越。
“无碍。”慕容越朝燕珩道，“接下来按计划行事。”
“是！”。
庄宁还扶着燕珩的手臂，脚下有些站不稳。
“贵妃！”慕容越看着尚未回神的庄宁。
“皇、皇上……”她讷讷地看向崖边留下的一些马车上的支离破碎的零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越不欲向她解释，走到她面前将她头上的步摇，耳上的耳坠和怀里的丝帕摘了下来，转身扔到崖下。
“把鞋脱了。”他说。
“啊？”
很快，庄宁便回味过来，这一路上慕容越的反常行为，以及燕珩在途中说的那句话，究竟有什么深意。
她脱下鞋子，如男人方才一样，扔进了崖中。
慕容越摘了头冠，又将身上的玉佩香囊，衣袖碎片统统抛下了崖间。
方才为他们赶车的侍卫亦是如法炮制。
不过这侍卫直接脱了自己外面的侍卫服，露出了里头一套灰色粗布短打，再一瞧，竟与那市井劳工没什么不同。
此时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一辆不起眼的灰棚马车从他们来的方向赶了上来，赶车的人是周茂。
庄宁没了鞋子只一双白袜站在全是石子树藤的地上，两只脚捣来捣去，怎么站脚底板都硌得慌。
马车停下，周茂跳下来，方才那个赶车的侍卫接了缰绳，将车帘掀开。
慕容越朝燕珩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接过庄宁俯身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庄宁惊呼一声，忙挂住他的脖子，就这么被他送进了马车。
这个马车和方才四分五裂的马车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空间狭小，做工粗糙，行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庄宁都觉得自己要被晃吐了。
“这是要去哪儿啊？”她问。
马车停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耳边有喧闹声，庄宁将车帘掀开一角往外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是到了街上。
这是庄宁来到这儿之后第一次出宫，第一次看到古代街景。
叫卖声、吆喝声，交谈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客栈、茶肆、酒楼鳞次栉比……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
“主子您稍等，您座下有个包袱，委屈主子就在马车里换上。”外面那人说，“属下这就去给夫人准备衣服。”
庄宁躬身去找，还真让她找出了一个青布包袱，打开一看，一套天青色长袍。
侍从动作很快，给庄宁送来一套不起眼紫灰色的长裙，和一双绣鞋。
马车实在太小，两人只是坐着还好，要一起伸长胳膊手臂动起来，那绝对跟打架没什么区别。
于是只能排队换衣。
慕容越先换，脱衣还好，穿的时候就必须要起身，马车过于矮小，男人整个上半身都弓着，看起来十分憋屈。
身后的腰带他这个姿势也不方便系，庄宁挪到他侧面接了过来，绕过他腰的时候，整个脸都要贴上他侧腰上去了。
好不容易给慕容越换好了衣服，庄宁还算好，男人额上却出了一层薄汗。
“朕……我下去等你。”
说完人已经撩开帘子下了车。
庄宁无语，懂不懂什么叫互帮互助啊？
慕容越一走，马车里顿时宽敞不少，庄宁没有他那顶天立地的身高，换起衣服来还算游刃有余，就是鞋子有些大了。
三人站在客栈门前，显然就是哪家的富贵少爷带着夫人出来游玩。
虽说慕容越与庄宁衣着简单，庄宁甚至连一件首饰没戴，但客栈老板一见二人身姿容貌、周身气度，便晓得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在侍从说出要求后，掌柜赶紧给人安排了间上房。
并保证说一日三餐、酒水洗漱，均不用二位贵人下楼，自有人送去屋里。
进了房间，庄宁肩膀一塌，这魔幻的一个下午，可把她给折腾坏了。
顾不得身后那位天子，她直直往窗边的榻上一歪，懒声道：“好累，好饿……”
门口侍从与慕容越低声交谈，关门时，侍从将一个扁宽的木匣交到慕容越手中。
庄宁把脸埋在腰枕上，只听得他们说什么来不及，没交代，只一个……到底也没能听清一句完整的话。
慕容越关了门，见她那模样倒也没有说什么，只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庄宁趴在那儿回想着这一下午的事，他们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慕容越就吩咐燕珩不走官道。返回的途中，燕珩又特意来提醒，慕容越也在事发前考虑到了她的安全。
总结：慕容越知道马车会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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