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父女情断

将军府，有琴尚行面色深沉，他撂下杯子，深深叹了口气对身旁端庄的女子说：“我觉得这次婉静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身边的女子微抬俏颜，淡墨色的眼眸望着眼前的男子缓缓开口：“将军，现在不是担心婉静变化的时候，选贤大会临近，我们眼前最主要的是要抓紧时间督促好婉惠，婉华，到时候可以一展才华，嫁入皇家，伴君左右。”

        有琴尚行望着眼前的动人女子，叹了口气犹豫地开口：“虽然她不是我的骨肉，但毕竟她的母亲……”

        话还未说完，女子在一旁幽怨地打断：“将军这么多年还是忘不了她，这些年是谁和你一同风雨兼程，又是谁为你生儿育女。”

        有琴尚行一听歉意地看了女子一眼，放柔了声音说道：“是为夫的错。明天我就去吩咐婉惠，婉华好好读书。”

        一大早，有琴尚行就把自己的子女召集在大厅。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童澜清也站在一旁，有琴腾扬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受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的影响，心里松了一口气。

        “从今天开始，大家要抓紧时间好好学习，应对一个月后的选贤大会。到时候你们的表现直接关系到了你们将来的前途以及家族的荣耀。”有琴尚行扫了一眼底下的子女，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机会已经到了，就看你们能不能好好把握住了。别怪当父亲的没有提醒你们，到时候如果被皇上赏识，你们的将来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应有尽有。”交代完后，众人纷纷散去。

        有琴婉惠兴奋地对有琴婉华说：“听说这次选贤大会是由八王爷主持的，到时候连皇上也会来，这下一定要好好表现。”

        相对于她们的狂热，童澜清显得泰然了很多，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不就是古代类似科举的制度嘛，能比高考激烈吗？

        当童澜清第四声叹息声传来后，丹婷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好奇地问：“小姐，将军大人到底说了什么，你怎么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童澜清咬着下唇，手撑着头无奈地回答：“他让我们好好读书，读书这事儿给我带来的基本上全是耻辱，我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唐思言很有自知之明，以前上学的时候，但凡自己上点心，也不至于混个二流大学。女子哀怨的声音听起来悲怆极了。

        “小姐，你不想读那就不读呗，将军府又不止你一个小姐。风头让给她们，再说了，被皇帝看上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被皇上看上，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丹婷突然想到这，让她和童澜清分开，这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对哦，我干嘛要委屈自己在这里读书。我又不是重点培养对象。”一语惊醒梦中人。童澜清把手中的书随意丢在石桌上，牵过丹婷的手嘴里说着：“走，我们出去走走。”

        童澜清带着丹婷正欲出门，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喝令：“你们两个不好好在闺阁看书，打算去干嘛？”

        童澜清一回头只见有琴尚行不悦地望着自己。她正要出声，身边的丹婷已经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将军大人息怒，小姐一直在看书呢，就是有点饿了，准备去拿点点心垫垫饥。”

        童澜清本想破罐破摔，可她见丹婷给自己打着圆场，也不想负了她的好意，只能将原本酝酿好的话语咽了下去，换上一副怯懦的表情，忙不迭地回答：“父亲大人多心了，正如丹婷所说，女儿只是想去厨房要些点心来。”

        “要点心吩咐下去即可，回去看书吧。”有琴尚行低沉的声音被压低了几分，话语中透着强硬的命令语气。

        “我们这就回去，发奋苦读。”边说着童澜清拉过丹婷，逃亡似得向自己的院子一路小跑。有琴尚行望着匆忙离去的背影，皱起了浓眉。

        “二姐，听说你昨天晚上落水，八王爷没有怜惜你，反而抱了三姐？”有琴婉华不相信听来的小道消息，一本正经地向本人询问。

        “哪里是抱，那是那个臭丫头要跌倒，王爷顺手扶了一把。”有琴婉惠愤愤不平地回答，想到当日的情形，有琴婉惠气得白皙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动怒的红晕。

        “不过也是，王爷怎么会看上三姐呢。论才华，她不及二姐你，论相貌，谁不知道八王爷府美女如云。王爷怎么会因为容貌对一个女子特殊对待呢。这王爷就是温柔，随随便便一个臭丫头跌倒也会扶。不对，那王爷怎么不扶姐姐你呀？肯定是大哥多事，给姐姐你披风，本来说不定王爷会把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姐姐呢。”有琴婉华分析的头头是道。

        “妹妹，你就别多想了，过去的事多说无益。王爷惜才，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选贤大会，我一定会让他对我刮目相看。”有琴婉惠暗下决心。

        夜晚的天空笼罩着一层诡异的色彩，几声虫鸣在异常安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两个男子偷偷潜入童澜清的住所。而此时的童澜清正在房里和丹婷闲扯。听到一声响动，门开了，下一秒就见到两个男子进了门，带着黑巾，趾高气扬地指着自己问：“你就是有琴婉静？”

        童澜清眉头一皱，暗道不好，但她强压内心的慌张，朗声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黑衣人见童澜清丝毫不露惧怕之意，竟也迟疑了起来，但短暂的迟疑过后，来人还是轻浮地说着：“小姑娘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大爷让你尝尝什么是人间美味可好。”

        童澜清见男子不怀好意的表情，对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也能预知一二，她正要说话。身边的丹婷已经出了声：“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吃美食了。我先替我们小姐尝尝鲜。”

        童澜清脸色一沉，一把拉过丹婷，目光与黑衣男子平视不卑不亢地说：“两位大哥，你们还年轻，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个，我虽身份低微，可毕竟也是大将军的女儿，你们可知道做这种事的后果？”

        男子一听面面相觑，他们的确没想这么多，但事已至此，除了赶紧解决眼前的麻烦事，他们没有其他选项了，领头的黑衣男子闷声说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得罪了。”男子说着正要动手。

        丹婷一听黑衣人的语气，这才察觉到事态不对，她立马豪气地双手一伸摆成一个‘一’字挡在童澜清面前：“你们不要伤害小姐，有事冲我来。”

        童澜清见自己的丫头这么没大脑，气得直翻白眼，手指骨节痒，想狠狠地揍她一顿。但她转念一想，现在可不能意气用事，她再次拉过丹婷真诚地对黑衣男子说：“钱财与人命相比，孰轻孰重两位应该比我清楚，我想派你们前来的人估计都没有承担此番事情后果的能力，如果今天你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你们认为大将军会让这种耻辱的把柄留在世间？我怕你们有命拿钱，没命花呀。”

        两名男子听她这么一说，再次迟疑起来。童澜清见他们若有所想的的神态，觉得劝说有效。正想继续往下说，一男子已经开了口：“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你说出去，我们也必死无疑。为今之计……”

        “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今天的事我当做没发生过，如果我说漏半点关于你们的片言只语，就让我这辈子孤独终老。”

        黑衣人见童澜清发了毒誓开始犹豫不决。童澜清继续用三寸不烂之舌说着：“两位大哥也是图口饭吃，小女子这还有点值钱的首饰，如果两位不嫌弃，我就赠与你们，感谢你们今日不杀之恩。”

        童澜清边说着，边向丹婷使了一个眼色，丹婷见状立马从首饰盒里拿出些首饰小跑着塞到为首的黑衣人手里。黑衣人相互望了一眼，这场景也是他们未曾预料到的呀，最后两人交换了下眼神，下了决心，他们双手抱拳正色地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财，既然财有了，何必多此一举。得罪之处还请姑娘多多包含。”

        两人说完后就拿着首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丹婷见坏人都走了，开心地说“小姐，他们都被我吓走了也。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童澜清见两人走了这才像是被抽了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面对那样的场景说她不紧张，不害怕那都是骗人的，再怎么说她只是个女孩子。但同时她也意识到了，古代家族里的尔虞我诈终于不慌不忙地找上了她。

        天微亮，童澜清破天荒地起了大早，她打算找有琴尚行说昨天的事情。虽然这个父亲不是很关心自己，但毕竟他是自己的父亲，不会对自己不管不顾。

        还没走到大厅，路过将军夫人的房间，一声恼怒的男声从房子里传来：“你竟然找人去坏她的清白。”

        “她又不是你的女儿，你干嘛这么着急。而且还为了她指责我。”女子毫不在意的声音如同一枚锋利的利剑狠狠地插在她的胸口。自己不是有琴尚行的女儿她早就知道了，但她没想到原来有琴尚行竟然也知道。

        “这么多年，我事事依你，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让她以后怎么活。”男子恼怒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无奈。

        “我可听说八王爷对她的特殊对待了，你到底想不想让我们的女儿当上王妃。”女子尖锐的声音刺得童澜清胸口一阵疼痛。

        “就为了可笑的王妃之位，你简直是恶毒。她就算不是我的骨肉，但名义上还是我的女儿，所以她如果能被八王看中，对家族来说也是一样的。”

        “对，我恶毒，但我恶毒是为了这个家。当初你对那个女人百般呵护，即使知道她怀了孽种还是温柔依旧。就算她死了，你虽然对那个孽种算不上万般宠爱，但你还是……”

        “罢了，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男子话音未落。快速地向外走去。童澜清来不及闪躲，这能听着急促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门一开，有琴尚行见到门口的童澜清神色一怔，他欲言又止。

        “我不怪你。”云淡风轻的声音从童澜清口中吐出，“既然我不是你的女儿，你可否让我带着丹婷离开。”

        “婉静。”有琴尚行轻轻呼唤。

        “既然你父女我无缘，何必强求。”童澜清浅浅地打断了有琴尚行的话语，言语中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你一个人怎么生活，在将军府，我至少可保你平安。”有琴尚行紧皱眉头，他没料到童澜清会向自己提出这种要求。

        “保我平安？”童澜清重复着男子的话语，当面对上女子直勾勾的目光，有琴尚行下意识心虚地偏开目光。童澜清很满意有琴尚行的表现，在停顿几秒过后，她又说了下去：“你若真为我好，那就以你一家之主的身份，最后为我做一件事，放我自由。”

        “好，我答应你。”有琴尚行眼里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愧疚，他也深知自己时常在外，昨天的事情会发生第一次必然会发生第二次，眼下，让有琴婉静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对了，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不必愧疚。”童澜清淡淡丢下一句话，只留给有琴尚行一个略显单薄的纤细身影。

        将军府大厅

        “什么？三妹不是父亲的女儿。”有琴腾扬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我就说吧，我们和三妹从来都聊不到一块，原来她从来就不是我们的姐妹。”有琴婉惠和有琴婉华面露不屑。

        “好了，我今天让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情，同样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对外去说，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相信你们都知道。”有琴尚行不悦地打断女儿的嘲讽，望向童澜清的方向，目光轻柔了很多。

        童澜清见人都来齐了，朗声道：“在将军府短短几日，我很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可能是我没有福分再成为你们当中的一份子。缘分，也许它只是路过。今天我踏出将军府，从此我们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希望从今以后，我和你们将军府的人老死不相往来。同样也希望你们各自保重。”说完后，她拉过收拾好包裹在一旁等她的丹婷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将军府。

        她回想着这些天经历的，一点一滴，面无表情。

        人群熙嚷，终究，每个人只是一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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