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所以是你
一时之间，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先前听了婵姑娘的解释，内心的郁闷散去了不少，又加上婵姑娘的投怀送抱，便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就连这种胆大包天的想法都敢有了，可此刻瞧着怀里那张漂亮精致到极致的脸庞，我却是半个字都不敢提，只能讪讪地说道：“没……没什么，你继续，你继续……”
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继而说道：“虽然这一任蛊王，不知道什么原因，力量变得如此弱小，不然在第一波虫潮之下，你和那个钱多多，转瞬之间，就会尸骨无存，但即使就是这样，我也不敢轻易冒险，因为现在的我，同样弱小……”
说到最后，她虽然语气平静，一如往常，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我连忙说道：“没有啦，婵姑娘，你就算是现在这个样子，也比我要强上太多了，要是没有你，说不定我早就死在古都市了，哪里还有机会上龙虎山，如今还一路找来了荆州城，说真的，我一直都想好好感谢你，你自己都身不由己，还得费尽心思地来保护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对，就上次白璐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抱够了吗？”
突然，婵姑娘看着我，冷冷说道。
听闻此言，我下意识地瞧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婵姑娘已经松开了我的后腰，而我的两只手，却不老实地将她给搂在了怀里，听见她冷冰冰的话，我心里不免一颤，连声说道：“够了，够了！”
“松开。”
“哦，好……”
我承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双手，婵姑娘往后撤了一步，脱离了我的怀抱，随即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向我。
卧槽，这些女人怎么都一个样，我刚刚都还在安慰你好不好？
上一秒明明还笑意盈盈，温柔可亲的，可下一秒就都变成了铁石心肠，冷酷无情？
是不是女人都自带变脸，还是我上辈子欠你们的？
想了片刻，依旧没能理出个头绪，却是多了一丝疑问，只好对着婵姑娘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婵姑娘，能问你个事吗？”
她眼帘轻抬，瞥了我一眼，冷冷说道：“说。”
我清咳了几声，讪讪地说道：“就是……呃，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抱我，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只是有一丁点的好奇，对，就那么一丁点！”
“你不是喜欢这样吗？”
她眉头微皱，沉声说道。
听闻此言，我顿时愣住，随即便是想到了当初的白璐，以及先前在酒吧里，苗玲儿给我的拥抱，想到这，我心里一惊，猛地抬起头去，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婵姑娘。
或许是瞧见了我的神情，婵姑娘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轻声说道：“我是哪里做得不对吗？可她们也都是这样做的。”
看着她古怪的模样，我沉默片刻，再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婵姑娘，你和她们气质不一样啦，她们抱我，都是情有可原，可你这么突然，又这么生硬，就显得……显得很奇怪！”
听见我的笑声，婵姑娘一时冷若冰霜，沉声说道：“有这么好笑吗？”
我眼见着周身开始落下点点白霜，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惊声说道：“不笑了，不笑了，婵姑娘，我知道错了！”
婵姑娘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没有再看向我，只是那双微微皱起的黛眉，瞧上去格外的可爱。
我心里顿时有种莫名的感觉，迟疑片刻，试探性地说道：“你吃醋了？”
“你想死了？”
“我嘴贱了……”
就这样尴尬了片刻，我再次抬头望向婵姑娘那别扭的神情，会心一笑，柔声说道：“谢谢你，婵姑娘。”
她转过头来，冷冷说道：“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我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不一样的，这一声谢谢，是感谢你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什么事？”
我搓了搓脸庞，嘿嘿笑道：“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些稀奇古怪的事，非得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那么多妖魔古怪，都想着要我的命，为什么偏偏好死不死，我就是张怀予的转世，如果放在以前，我大可没心没肺，反正我只要待在那一家寿衣店里，就可以蒙上被子睡大觉，与世无争，第二天醒来，又是一条好汉，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的缘故，爷爷下落不明，华子生死未卜……”
婵姑娘突然说道：“生死有命，福祸无常。”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婵姑娘，你不用这么安慰我，我知道我的身份有古怪，不然的话，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娘也不会死，你也不会因此，而出现在我的身边，这一切，究竟是上天注定，还是事在人为，总有一天，我全都会弄个清楚的……你知道吗，婵姑娘，在刚才之前，哪怕已经得到了华子的踪迹，可我却突然提出先休息一晚上，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怕了。”
我自嘲地苦笑一声，说道：“婵姑娘，我这个人是不是很没用，口口声声说要救回我最好的兄弟，可当我看见那些阴尸，那些虫子，还有活生生死在我眼前的闻人子忧，我是真的怕了，一路走来，不管遇见什么，我都是凭着一腔热血，铆着劲地往前冲，可每次事后，我都是心有余悸，手心后背，全是冷汗，我也是个人，几天之前，我甚至连这个世界上有鬼这种话，我都不会相信，可现在呢，我要拿上桃木剑，符咒，去和那些妖魔鬼怪，去和那些我看了都忍不住两脚发软的东西，去苦苦搏命，去拼个你死我活，我也会害怕，我也想逃命，我也想什么都不管，爱谁死谁死，都和老子无关，可我能吗？”
婵姑娘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能，我不能死，不能跑，不能退，因为那不是别人，那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亲人了，为了救他们，我可以义无反顾，我可以一往无前，但我还是忍不住会害怕，特别……特别是当你都不在我身边了的时候，我简直感觉天都塌了下来，当时在酒吧，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我，你不行的，你会死的，快跑吧，跑到一个谁都找不到你的地方，躲起来，这样你就安全了，我好想按照他说的话去做，因为当时的我，就连那么一丁点的勇气，都已经荡然无存了，能让我鼓起勇气，继续埋头往前冲的那些人，也都已经不在了……”
听到这，婵姑娘冷哼一声，沉声说道：“不是还有那两个女人，还有龙虎山的那群臭道士吗？”
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一边往外面走去，一边轻声笑道：“钱多多是个疯子，我可不敢指望她什么，苗玲儿那就更不用说了，正常的时候，是个傻乎乎的小丫头片子，发起神经来，就是那个杀人如麻的苗家蛊王，这我就更不敢招惹了，钱多多接近我，说好听点，是为了搭个伴，说难听点，就是方便敲诈勒索，而苗玲儿呢，她和张有方，张若尘他们一样，都只是因为，我是张怀予的转世而已……”
说到这，我突然顿住脚步，没有转过身去，沉默片刻，颤抖着说道：“可我不是张怀予，就算我上辈子是他，但这一世，我不是别人，我是我，我只是……李长安。”
“为什么是我？”
婵姑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深吸口气，扯出一丝微笑，转过身去，说道：“什么？”
她眉头微皱，缓缓说道：“能给你勇气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是我？”
我瞥了她一眼，打趣道：“你不是我媳妇吗？”
周身气温骤降，婵姑娘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干笑几声，连忙跑向门口，嘴里讨饶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就在我握住门把手，准备打开的时候，婵姑娘又问了一次。
“为什么是我？”
我手上的动作猛然顿住，沉默良久，轻声说道：“因为是你，所以是你。”
这是先前婵姑娘跟我说的话，此刻我又还给了她，虽然不知道我们俩表达的，是不是同一个意思，但只要我自己知道，那就足够了……
“李长安……”
婵姑娘叫住了我，在我的印象当中，貌似这是婵姑娘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嗯？”
我愣了一下，便听她沉声说道：“不许死！”
我猛地回过头去，却发现婵姑娘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沉默片刻，我嘴角微微上扬，随即伸出手去，捂了捂胸口的位置，那里面有个贴身的内兜，除了放着装有华子残魂的竹筒之外，其实还有着一只血红色的手镯。
我笑了笑，半开玩笑般地说道：“那你就得一直在我身边了。”
沉默良久过后，恍惚之间，在我心湖当中，婵姑娘似乎轻声说了一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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