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人皮妆
原本以为我这番话说出口后，钱多多会大发雷霆，说不定还会直接动手，我都已经做好了迎接毒打的准备，可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我，随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哎哟，装不下去了……你当老娘有病啊，没事拦你干嘛，老娘巴不得你冲进去大闹一场。”
瞧见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的模样，我眉头紧锁，狐疑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冲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笑道：“你当真以为，闻人子忧那个小王八蛋，能够这么轻易的，就从老娘手里逃走？”
听闻此言，我脑子“嗡”的一声，无数的画面接连闪过，随即便像是拨云见日一般，恍然大悟。
难怪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此时想来，不说钱多多那百发百中，一击致命的枪法，光是她这怪物一般的恐怖力气，就不是一个闻人子忧能够反抗的。
想到这，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是故意放闻人子忧逃走的，你这是想……引蛇出洞？利用闻人子忧作为诱饵，来钓出他背后的大鱼？”
钱多多咧嘴笑道：“宾狗，恭喜你，答对了，闻人家的子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抓个无关紧要的闻人子忧，对于闻人家来说，只是不痛不痒，到时候他们只需要祸水东引，把所有事情一股脑地泼在闻人子忧身上，然后就又能继续高枕无忧，所以老娘才会玩这么一出放虎归山，等时机一到，就给他们来个直捣黄龙，人赃并获，只有这样，国安部才能借助这一点星星之火，将这盘踞了荆州数十年的庞然大物，给一举焚烧殆尽！”
在心里仔细琢磨了一下钱多多的这番话，沉默片刻，我苦笑道：“感情你一直都在打着闻人家的小算盘呢，真是白费了我这一番慷慨激昂的口水……不过，国安部那边怎么办，你这样乱来，就不怕受到处罚吗？”
她得意地笑道：“你去扫听扫听，老娘什么时候怕过处罚，就国安部那几个油盐不进，投鼠忌器的老东西，要是老娘不给他们玩这么一出破釜沉舟，闻人家的事，还指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了，哎呀，这些你就别管了，总之，等下给老娘可劲地闹就行了，闹得越大越好！”
听闻此言，我一时哭笑不得，心里却莫名有些暖意，但随即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沉默片刻，我狐疑地看着她，低声说道：“你什么时候转性子了，会这么好心？”
她瞪了我一眼，义正言辞地说道：“小道士，您真当老娘是那铁石心肠啊，这么多无辜的女孩子惨遭毒手，老娘看着都痛心，就像你说的，那些枉死的冤魂，总得有人去给她们讨一个公道，老娘钱多多虽然只是个女人，但也有那满腔热血，侠肝义胆！”
“这话说出口，你自己信吗？”
我无论怎么想，都不觉得“侠肝义胆”这个词，跟我面前这个女土匪，有着半毛钱的关系，可她只是横眉竖眼，沉声说道：“问心无愧！”
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模样，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嘟囔道：“就相信你这一次……”
说完，我就准备走进酒吧的大门，却又被她给一把拽住。
“你要去哪？”
我愣愣地看着她，不解地说道：“不是你说的，进去砸场子吗？”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走进去，不怕被闻人家的阴尸给生撕了？”
想起阴尸那可怖的模样，我便有些不寒而栗，迟疑地说道：“那应该怎么办？”
“跟老娘来。”
钱多多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即拽着我的手腕，就走到了追忆酒吧旁边的一条巷子里。
见四下无人，她从腰间的小挎包里，掏出了一面老旧的铜镜，也不知是从哪个路边的小摊上淘回来的。
她一言不发，举起铜镜，在面前照了一会儿，紧接着所发生的一幕，便令我目瞪口呆，惊讶到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钱多多那张因为长期熬夜，而憔悴苍白的脸庞，此刻突然有了些许变化，就像一滩软泥似的，先是眼睛，然后是鼻子，最后是嘴巴，她那原本精致的五官，竟是开始诡异地蠕动起来。
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在揉捏着她的脸庞。
没过多久，那种诡异的蠕动，逐渐停止了起伏，她的脸庞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此时的钱多多，竟是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那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脸庞！
“你……这……”
我呆如木鸡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的一切，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钱多多拿着铜镜，仔细端详了一下此刻自己的脸庞，似乎有些不太满意，眉头微皱，撇着嘴说道：“薛家的死奸商，卖给老娘的这都是什么破玩意儿？丑不拉几的，怎么看怎么别扭，竟然还敢卖这么贵，给老娘等着，等这里的事忙完了，就去砸了你们的黑店！”
怒气冲冲地说完，她随手一丢，将那面铜镜抛给了我，我手忙脚乱地接住，便听她继而说道：“这是薛家特制的镜子，叫做人皮妆，只要你对着它照一下，就能帮你变成另一副模样，闻人子忧已经见过我们两个，所以要想潜伏进酒吧，只能改头换面，玩一出无间道。”
我点了点头，稍微平复了一下震惊的情绪，抬手将那面“人皮妆”举到了眼前，看着那斑驳模糊的镜面，我神情一凝，顿时愣住，因为从这面镜子当中，我竟是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奇怪的力量，异于龙虎山所修行的天地灵气，也不同于国安部所篆刻的符咒，似乎隐约像是一丝……阴气。
“能不能搞快点，别跟个娘们似的，就你这磨磨蹭蹭的性子，吃屎都赶不上一口热乎的！”
钱多多望着小巷外边的街道，不耐烦地催促着。
这叫什么话？
这像是会从一个女生口里说出来的吗？
听着钱多多粗鄙的言语，我内心一阵悱恻，来不及细想，深吸口气，聚精会神地盯着手里的人皮妆。
略微沉默，就像之前钱多多一样，斑驳的镜面突然泛起了阵阵涟漪，我的脸庞也随之开始诡异地扭曲起来。
片刻过后，平静如常，但依稀可见，老旧镜面当中的我，已经变成了另一副陌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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