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关必破
如今的手铳，可并没有后世手枪那么轻便好用。
拿在手上，都感觉有些沉甸甸的，少说有个三斤重，填入火药、铅子后，重量还得继续往上涨。
按照于谦所说操作流程，朱钰耐心的将火药装入手铳压实压紧，随后塞进去一颗铅子，深深的嵌入火药之中。
装弹环节到此为止，便算结束了。
朱钰左手拿引火，右手持枪瞄准，对着远处的靶子，点燃火绳。
火绳以不快不慢的速度燃烧，迅速点燃了引火药。
火焰一路蔓延，很快便引燃了枪弹之内的火药。
伴随砰的一声大响，火药爆燃产生的巨大推力，瞬间将子弹发射了出去。
新手上路，哪怕是用狙击步枪，都很难打中二十米开外的靶子，更别说手铳这种本来就精准度堪忧，更多用于近战的武器。
朱钰第一次射击，不出预料之外的落空了，子弹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对此，他倒并不意外，虽说是兵王，可谁又不是从新兵蛋子走过来的？尝试一种新鲜的武器，连续几次打空都很正常。
这回朱钰填装弹药的熟练程度，明显比初次要好上许多，只花了大概半分多钟就装好了子弹。
和老兵相比，肯定还有些差距，但和那些新兵相比，已经算是极为优秀了。
于谦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怎么感觉这位殿下，在射击方面似乎有所天赋？
抬起枪口，对准远处的靶子，朱钰屏息凝神，认真的瞄准，随后点燃火绳，没多久，又是砰的一声枪响！
子弹嗖的飞出去，这回运气不错，打到靶子旁边，有明确的落点，方便下一次矫正弹道。
朱钰不骄不躁，继续填装弹药，这回速度又快了一些，来到半分钟。
砰——！
子弹携带着巨大的动能，撞击在稻草制作而成的靶子上，直接把这稻草人的脑袋给打爆出一个洞来。
别看这手铳填装速度慢，可靠性低，处处充满原始气息，在有效射程内，威力是真有点东西。
朱钰咧嘴一笑，熟练的装填起弹药，这次速度更快，不过二十秒的功夫，就又开了一枪出去。
和城墙上巡逻的那些老兵相比，已经是不相上下，也就和军队里的神射手，还有些许差距！
于谦看得一愣一愣的，想起自己当初苦苦练习手铳射击术，足足练了半个多月，水平貌似还没有殿下射击三次来的好。
“殿……大人当真是天赋异禀。”于谦发自内心的感慨道：“区区三次射击，就能命中靶心，填充弹药的动作，速度，更是不逊色于军中老卒。”
朱钰笑了笑，真要论起来，如今这些所谓的军中老卒，他们在军队里服役的时间，大概还没有自己多。
接下来的时间里，朱钰爱不释手的玩起了手铳，连续射击了十几次，每次都能命中靶子，精确度看的附近巡逻卫兵一愣一愣，锦衣卫更是目瞪口呆。
他们都是玩枪的好手，自然明白，作为一个新手而言，郕王表现出来的水平、天赋，是有多么离谱，多么令人惊艳！
直到天色暗淡，太阳日落西山，火盆被点燃，亮起了火光。
朱钰这才算是勉强过了瘾，美滋滋的直接贪了于谦给自己的手铳，塞进怀里，不打算还了。
毕竟，于谦有胆量把这东西给自己使用，就说明这把手铳质量肯定极为上乘，不会轻易走火爆炸。
像这种宝贝，朱钰真要想去找，肯定能找到许多，但如今既然近在眼前，自己用的也顺手，还能借此拉近和于谦的关系，朱钰也不介意主动收点小礼物。
回去的路上，于谦果然没有再提手铳的事情，而是不停说着其他方面，重要的情报与信息。
朱钰故意走得很慢，认真倾听于谦所说的话，走到半途，忽然深深一声叹息。
“大人何故叹息？”于谦有些疑惑问道。
朱钰抬头望天，低头望向身边百姓，眼神深沉。
“这场守城之战，孤，有信心打赢。”
“但即便是打赢了，又如何？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大明就是输家。”
于谦一听这话，头晕目眩，血压顿时就上来了，难道自己半天努力，最后换来的反而是……
那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心血，岂不是通通都要白费？难道这大明朝，真的就没救了吗？
朱钰又叹息了一声，道：“无论如何，只要这场战争爆发，最终损害的，都是我大明的国土！遭受苦难的，都是我大明的子民！”
“最好的防守，往往是进攻！一往无前的进攻，或许就是最好的防守！”
“御敌于国门之外，方能避灾！方能百姓安康！方能国家繁荣昌盛！”
于谦浑身一激灵，血压下来了，本来以为殿下这是受到投降派的蛊惑，打算跑路，现在看来，殿下果然还是那个殿下。
恶人凶狠，殿下比恶人更凶狠！贼人猖狂，殿下比贼人更猖狂！于谦本以为自己就够激进的了……
可眼下看来，殿下明显要比自己，还要激进许多！
“于尚书，我大明三关，上有天时，下有地利，人力更是充沛，你觉得，有没有机会，将瓦刺人抵挡于三关之外？”
于谦果断摇头，随后低头沉思，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大人，若是天时地利人和，瓦刺不过土鸡瓦狗，哪是我大明的对手？”
“可恕微臣直言，三关守不住的，不可能守得住。”
“殿下可知，这些日子以来，我在这城里头抓了多少奸细，抓了多少内鬼？其中就连官僚，都为数不少，百姓、军中将士更是被渗透少许。”
“就连我京城之内，形势都如此严峻，更何况是常年直面瓦刺的三关？他们被渗透的情况，只会比咱们这儿严重百倍。”
“若是……京城精锐还在，这些自然不是问题，可随着精锐尽失，三关内忧外患之下，根本就不可能镇得住瓦刺。”
“被破，并不是个概率问题，而是个时间问题。无论如何，都守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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