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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捕鸟笼


  在烛照星附近的入合星偏远山区——庞加来区,沉静的山峦如忍辱负重的巨人,将外界的喧嚣与迷眼的繁华隔绝在外,执着地环抱着零星的村庄。
  这里曾经是铜矿区,早在500多年前的精神联盟时期就已废弃,山体上的大创小孔无不说明它曾经的辉煌。
  一艘自由航艇从首都景华市飞驰而来,在寂静的夜空下闪烁着一圈黄色灯光。然后入鬼魅般滑进一个山洞里,消失在茫茫夜色下。
  这正是费教授与杨继开乘坐的航艇,在签署过保密协议后,他就带着学生赶来。
  山洞里有非常宽阔的空间,每隔一百米就有一处游魂值守点,游魂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处处体现出戒备森严。橙黄色的灯光一路朝山体深处蔓延。
  杨继开第一次参加这种等级的实验,她跟在费教授身后亦步亦趋,但四处飞瞟的眼神出卖了她的好奇与兴奋。
  在通过重重门岗后,航艇终于降落,前来迎接的军官肩上闪烁的将星显示他是一位地位尊贵的上将。
  杨继开是个孤儿,父母均在战争中捐躯,作为烈士遗孤她在军事联合部的高级孤儿院长大,对于军队比常人更加熟悉。
  她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帝国军事联合部副部长萧秉正。
  能惊动萧秉正这样的大人物亲自迎接,这个实验很重大呀!
  “费教授,辛苦了!”萧秉正迎上前。
  费舍里显然和萧秉正相熟,他没有虚礼,直接问:“抓到了?”
  萧秉正露出微笑:“如您所愿。”
  说完,他眼光落到费舍里身后的杨继开身上:“这位是?”
  费舍里侧身,向萧秉正介绍:“这是我最优秀的学生,叫杨继开。她跟随我十年,在超心理学领域很有造诣,特别是在神知人工启动和基因重塑技术方面。而且,她父母都是军方烈士,出身非常好,所以这次我带上她。”
  “哦?”萧秉正认真打量着杨继开,这种探究的眼神让杨继开感到不舒服。
  “这不合规矩啊,老费。你应该提前十五天报军联部审核。”
  “来不及,原来的助理突然生病,这孩子最合适了。”
  萧秉正皱眉思忖,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对身后的副官说:“人先放进去,你补一份背景审核材料,要快。”
  然后他笑着对一脸紧张的杨继开说:“杨小姐,不要紧张,这都是程序,我们也没办法。欢迎您加入捕鸟笼计划,我保证,您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杨继开感到心脏停跳了一拍,天生敏感的直觉让她觉得危险,但避无可避。
  她已经,被卷入了这未知的命运中。
  电梯在地下六层停下,如果不是亲临,杨继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里会藏着如此宏伟而神秘的建筑。
  随着电梯门打开,一个平台出现在眼前。从平台往下看,大概2000平米的宽阔空间里,数千个巨大培养皿陈列其间,培养皿里全部都是各种人体!
  杨继开倒吸一口凉气,瞠目结舌。
  “很壮观吧?我第一次到这里,也跟你一样,被吓了一跳呢。”费教授笑着说。
  “这都是什么人?”
  “这些啊,大部分是自愿献身科学研究的人,比如绝症晚期或者战场上重伤不治,在濒死前加入科研计划,如果我们计划成功,那么他们也有机会得救。”
  杨继开边走边大量培养皿中的人,确实很多都有严重伤口,甚至有些还肢体残缺。
  但是,天性敏锐的她还是发现,那些没有受伤的人里,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身体强壮、五官端正,不像绝症晚期,更像——军人。
  在部队里长大的孩子,对军人有天生的直觉,能在人群里迅速发现曾经服役的人。那是刻在骨血里的精神,被军队铁血洗刷过的痕迹。
  暗自生疑的杨继开,紧紧闭上嘴,她知道此时什么都不问,才是最好的表现。
  “那是花冠鸟,他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军联部早就给这个计划起好了名字——捕鸟笼计划。”费教授指着位于大厅正中心的巨大培养皿说。
  顺着费舍里手指的方向望去,杨继开看见透明的冒着微小气泡的培养液中,聚光灯下,一个犹如天神的人,阖着双眼静美地立在其中。
  “美吧?造物主真神奇。”费舍里带着自豪的语气向学生展示自己的最完美作品。“据说他能靠意念开启别人的神知,任何人。”
  “那是什么?”杨继开终于忍不住了,指向一号培养皿的下方,那里漂浮着一个小小的肉块,一根如脐带一样的东西从“花冠鸟”的肚脐长出连接在肉块上。
  费舍里皱眉走近,仔细端详,突然发怒:“这是什么?!”
  萧秉正伸出带着白手套的右手,隔着器皿轻轻抚摸。他不急不忙地说:“这是二号计划。”
  费教授一把薅住萧秉正的衣领,大喊:“你怎敢言而无信!上次我已经告诉你了,不能这么干?我不同意!这样会污染他!他会醒来!!那将是灾难!!!”
  “那又怎么样?”费教授的唾沫星子喷得萧秉正满脸,他也没有介意,连眼睛都没眨。“二号计划对于帝国而言无比重要,帝国不需要所有人都能开启神知,帝国需要最忠诚强悍的超级战士!”
  他轻松地拉开了费教授的手,冷静地说:“我只是执行帝国总统的指令!”
  费教授狠狠地说:“我看是军联部的指令吧!”
  萧秉正靠近费教授,在他耳边低声说:“你会愿意拿自己的神知髓液做实验体的基底吗?”
  费教授愣住了。
  没有人会愿意的,他心底有个声音在说。由于精神体的量子纠缠,那等于把自己的意识与神经系统交给别人宰割。
  “为了帝国,我就愿意!萧秉正咬着牙说。
  杨继开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争执,她被眼前美丽的生命震慑住了。仿佛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听不见的召唤,吸引着她前往。
  当她情不自禁地贴上圆柱形培养皿,双手紧贴,脑子里灵光乍现,在她不受控的情况下,她打开了神知。
  培养皿中,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天蓝色的瞳孔,映入了杨继开的身影。
  这是翦影第一次,看见杨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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