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战凌看着顾宛宛去忙, 也没什么话题再说，整个厨房都是厨子和宫女，说什么, 做什么也不方便, 他当然也不能在这个地方说什么抱歉的话，毕竟传出去也不会好听。
战凌有几分黯然的出了厨房, 又回到了太后殿里。没多久，顾宛宛的关州菜便准备好了，一摆上来，摆到太后面前就是一桌子。太后叫战凌和顾宛宛一同过去坐。太后先平一个尝了一口，点点头,
“果然不错, 还是宛宛做的好。前几天, 我找了一些关州的人，就是味道不太对, 宛宛这个味道最像从前的味道了。”太后夹着菜回忆往昔, 顾宛宛微有些惭愧道,
“这些东西其实我也没太研究过, 只不过养母当年是地道的关州人，她会的我学了一些，也算不上什么好。”说着, 顾宛宛拿起筷子, 又给太后夹了另一盘菜,
“这是关州的米骨。”顾宛宛把菜放到太后的碗里，
“您尝尝, 我以前最喜欢吃这个米骨, 所以就特地用心了一些。”顾宛宛收回筷子看着太后吃, 太后吃了一口，点头，
“不错。"太后眼睛都笑弯了。
按照大宁的礼节，吃饭是有顺序的，太后吃了一些，该轮到战凌了。战凌却对吃不感兴趣，他只有意无意的看着顾宛宛。这一会儿，他见顾宛宛始终没有自己吃，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动菜。
战凌伸手，也夹了一块米骨，这块米骨肉还没有放到碗里，太后便疑惑问，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这种粘的东西，你现在能吃了？”太后人老眼睛亮，直盯盯的盯着战凌筷子上的肉。战凌夹起来才想起来是他不爱吃的，然而他也没犹豫放到自己碗里道，
“是，能吃一点。”战凌夹起碗里的肉放到嘴里，嚼了两口他顿了一下，而后才又嚼了起来，最后吃了下去。整个过程，他似尝不到滋味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太后简直是觉得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是说不上来的一种奇怪感，太后平时也不太关注战凌，这一会他吃什么不吃什么，太后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就竟自自已吃自己的去了。
顾宛宛看见战凌开吃了，她才拿起筷子自己吃了一口，她也十分喜欢关州的食物，只是顾家很少有材料齐备的时候，不如太后宫里的材料全。顾宛宛今天做这一桌子菜，即便是明着给太后做的，也算是满足了自己的胃口，何况，她全程指挥也没什么动手。
顾宛宛吃了一口米骨，又吃了一口米骨，今天的菜好吃，顾宛宛也多吃了一些。
战凌看着顾宛宛吃，自己却没有什么胃口。他的目的是来道歉来了，跟了很久都没有机会，这一会战凌倒是看着顾宛宛吃，心理多了一个想法。
他帮顾宛宛夹菜。战凌很少跟太后吃饭，也很少帮人夹菜，即便是以前皇后在，也是皇后给他夹菜，他的筷子除了自己的，几乎没有给外人夹过。
战凌给顾宛宛夹起菜来也显得有几分生涩。问题是，他还有点心虚，万一顾宛宛躲开不吃，太后还在，他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太后也是个爱操心的人。
战凌拿着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顾宛宛碗里，他胳膊长，也没有太费劲，顾宛宛看着战凌送过来的肉，也没有说什么，说了声谢谢就吃了。战凌怀疑，她是介于太后在不好推迟，看她一直对自己的态度，她明显对自己还有芥蒂。
战凌眼中微恍一下，收回目光。随即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顾宛宛吃了一块肉以后，战凌杖着胆子又给顾宛宛加了一块肉。战凌夹一块肉，顾宛宛就吃一块肉，也不推迟，也不拒绝，只礼貌的说声谢谢。战凌夹着肉心理都不免有些没着没落的。他也没有什么可献殷勤的方法，就只能给顾宛宛夹菜，夹到顾宛宛碗里都快装不下了。
太后在旁边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
“你怎么，老给……。”顾碗宛夹菜啊，怎么不给……。
太后端着饭碗，满脸好奇。战凌余光注意到了太后，只简单粗暴的从桌上夹了一个鸡腿给太后大赤赤放到碗里，随后就没有再给太后夹。太后端着碗，看着鸡腿，
“……。”
太后是在人间多活了几十年的老妖精。一个平白无端对另一个人好，要么真的关爱这个人，要么是就是在意这个人。从战凌这个角度与顾宛宛无论是亲情还是什么别的情份，太后都无法猜出。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战凌比较在意顾宛宛，连她都不顾。
战凌这个人她从小看到大，他在意的东西比较少，要是真让他在意了，他就往死里对这个东西上心。找顾宛宛战凌从没有懈怠过，现在找回来了，自然当个宝一样。即然这么在意，还不如留在身边算了。
偏偏他还不往家世层份上想。
太后吃了会儿，便跟身边的内侍说吃好了，去内堂休息休息。内侍扶太后走，顾宛宛站起身，
“太后……。”还未说出来，太后就按住了她，
“你陪你舅舅多吃些吧，他很少来我这里吃饭。”说完太后还瞟了战凌一眼。
战凌目光:太后终于走了。
不过战凌没有表现过于明显。
太后:……。人长大了心思都是一堆一堆的。
太后走了，屋子里只剩了战凌和顾宛宛，顾宛宛吃好了以后，就决定离开太后殿，正好战凌也要走，战凌就跟着顾宛宛一起出了宣月殿，路上战凌特意找了个机会道，
“那个……。”战凌顿一下，
“前几天的事，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进我的屋子，一切都是你进了我的屋子后发生的，这不该怪你。”说着战凌抬起头小心的看了看顾顾宛，顾宛宛全程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这一会儿，战凌提起这事来，顾宛宛脸上表情明显变了下，
她目光躲闪了下道，
“怎么能怪小舅舅呢，都是我不好，胡乱说话，不懂分寸。”顾宛宛低下头，虽这样说，但顾宛宛声音还是颇带了些委屈，她低着头，耳根有些泛红。
战凌知道，那天的事的确很不好看，但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是看了他，又不是看了她，他也不可能让她负责。
战凌看着顾宛宛的脸色又道，
“我不对，所以我跟你道歉，你以后也不要想太多了。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我们好好向往常一样好好相处如何？”战凌特意放柔语气，期待顾宛宛能说一个好字，冰释前嫌，可是顾宛宛却一直没有抬起头来。
那一天的事的确让她很难堪，但她回想了一下，那样的场景，那样的情形，她也很难不冲动，毕竟前世也算有过一次露水姻缘。只不过今世物似人非，不便提起，但身处那种环境中，也很难不让人产生冲动，所以即便她嘴上说着是她不懂分寸，但她心中仍然觉得委屈。
她并不是那么不知礼数的人。顾宛宛突然间又有点想哭，尤其是听了刚才战凌的道歉，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情绪，她就是头抬不起来，并且耳根一直在发热。
顾宛宛低头不语。
战凌微皱了一下眉，
“如果你觉得受委屈了，想要什么补尝一下？”战凌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哄她的话，语无伦次的想从顾宛宛口中找到什么补救的办法。
顾宛宛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过一会顾宛宛忽然抬起头来，
“小舅舅。”他闪着带水的大眼睛。
战凌当即被什么勾得上不上下不下的心脏麻了一下，
“……。”
“你相信我吗？”顾宛宛看着凌，整双眼睛都闪着水光。
“……。”战凌似乎被吓着了。
“其实我没有说谎，也没有不知道分寸，我只不过一时冲动说了实话，我真的……。顾宛宛顿一下低头，
“看过的。”顾宛宛把头低得快钻进土里，绯红从耳根蔓延到脸颊。
战凌:“……。”嘴张着说不出话来。
咳咳，一阵燥热直接从耳根蔓延到了脖子上，战凌他连眨了几下眼睛，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最后战凌长舒一口气，似刚从死人堆里活过来一样，他道，
“没事了，先回去吧。”战凌的脸色分不清是红是绿，他对着顾宛宛不知道眼睛该放哪儿，便侧过身去看远处。
顾宛宛觉得，他大面是觉得她一定是得了什么病，才看都不看她，觉得累。
不过顾宛宛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不管发生了什么，她不想让战凌误会，她其实是一个没有不知道礼数的人，她想跟战凌说明白那日，她虽一时冲动，但却没有说说谎。
顾宛宛看着战凌整理一下，她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跟战凌认真的叫了一声，
“小舅舅。”她声音细小又认真。
“你相信我吗。”隐约的，她似乎又在渴求。
战凌站在那儿，脑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灌进去了什么，空白一了下才缓过神来，
“……。”战凌卡了卡没说出来话，
顾宛宛眼睛闪闪等了一会，才接着又道，
“其实……”她又顿了一下，
“其实我不但看过那天看到的，我还知道你的侧跨下方有一个小红痣。”顾宛宛把头低下去，脸从里到外红了个透。
她低头不语，四下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风微微轻轻而过，仿佛一把小刷了，四处在抓挠。战凌站在那里脑子是蒙的，他脸的表情是彻底僵住了。
他恍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战凌的眉间抽了再抽，然而抽了几个来回，战凌还是没有辨别出来，她是不是在说梦话。
战凌转过头来，终于发出了声音，
“你说什么？”战凌脸色半白半红。
“我说，我知道，你侧跨还有一个痣，我都看过的。“顾宛宛硬撑起来胆量，这个时候，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不能退缩，她知道战凌不会相信她的话，但她还是想说，她没有说谎，也没有不知道分寸。
顾宛宛抬头看着战凌，虽然脸已红透，但骨子还有一骨倔强劲儿，战凌就这么和她对峙。片刻后，战凌嘴唇颤了颤，
“行了，到此为止吧。”战凌起步，一副被剥光了处罚的样子。他缓步往前走，仿佛找不到了魂魄。
顾宛宛看着战凌的样子，脸色暗了暗也往回走。
这次进宫顾宛宛就进了个寂寞，战凌则是道歉道出了一个更大的笑话。
战凌浑浑恶恶的往回走，直到宣朝殿，他都怀疑自己撞了鬼，如果说顾宛宛看过他什么，那看了也就看了，也没什么，不过是穿了一个薄裤子，有些轮廓，与男女之间有些逾越。但那种情形，她也不见得看清楚什么，不过境地尴尬一些罢了。但今日顾宛宛说他胯右侧还有一个痣。那个痣是他十三四岁的时候才长的，小时候都没有，太后，皇后，都没有人知道他那里有痣，然而顾宛宛却知道，顾宛宛是蒙的？
那种情况，他问都没法问，他跟顾宛宛的关系，他不能多问。
战凌仰靠在宣朝殿正展的大床边，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色将晚，他胡乱的吃了饭，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里，他似乎看到了顾宛宛在朝她走过来，
“救救我，救救我。”顾宛宛在向他招手，战凌毫不犹豫的走过去，大红的柱子，鲜亮的珠漆，满屋子都是织锦绫罗帐，还有角落里燃着的什么异香。
他的目光放在了那个香炉上，香烛的香打着旋的往上飘，飘到一定高度便散了，最后漫到人的鼻息里。
那香味似乎像是什么树什么花融合的香味，叫人神志迷迷往往的。战凌晃晃悠悠，觉得这个香不对劲。然而当他想走的进候，却发现的不对劲，他的身体开始无力，大脑也十分的不清醒。
接着，他便被一个人推倒了，香软的身体伏在他身上，地上的砖带着淡淡的凉意，是顾宛宛。
她叫道，
“救救我，我难受死了。”她的手开始在他身上胡乱的抓，抓到了他的上衣，他的肩膀，甚至伸进了他的上衣里。战凌也觉得浑身难受，难受的要室息，他感觉到了伤口隐隐的痛，是伤口的药和香味混和，使他出现了一些异常的情况，但是异常的情况无从计较。眼前，他也只是觉得说不上来的不舒服感，仿佛口渴了想渴一口水，而顾宛宛就是那清凉的诱人的泉。
他翻身迷迷糊糊的就把顾宛宛抱到了床上，接下来发生了一堆不可描述的事情。他擦着额头的汗说，
“等我回来。”接着他便离开的那个屋子，四下十分的热，他感觉到伤口隐隐的痛，北国的毒在他的身体里还未解，如遇到迷香他可能会轻者昏睡，重则丧命。
他顾不得多想，便在为迷糊糊中，失去了知觉。
等他醒来，顾宛宛在跟她说，小舅舅，你不是侧垮下有一个痣，我看过了，我没有说谎啊，没有不知分寸。顾宛宛跟他哭。
战凌胸口抽痛，一惊从梦中醒来。
四下漆黑一片，他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外面有星光，看样子还是半夜。后半夜他也没睡着，就直接挺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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