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得意的笑容

寿安宫里，太后急召林南山。

        吴琰道：“太后，林太医在甘露殿编撰《大魏帝经》，恐怕一时不能来！”

        太后怒道：“你便去见皇上，说哀家身体不适，非林太医不能治！”

        “是！”吴琰道。

        齐贤近日对太后的愧疚日重，虽命人送去许多上好上好补药和珍玩，却仍旧难减心中伤感。想到那日太后以千金之躯在烈日炎炎下坐在螽斯院门口，便深觉不孝。故而吴琰前来禀报太后身体不适，非林太医不能治时，他忙关切地问：“母后身体哪里不适？”

        吴琰面露难色，说道：“皇上有所不知，这一年多以来，太后的肺痨始终不见好，全凭康太医开的药吊着。其实宫中太医，自然是林太医医术最高明，只是太后常常念及他在甘露殿编撰的《大魏帝经》是利国利民的千秋大事，不愿因自己影响皇帝的政务。今日奴婢前来，实是太后身体始终不见好，奴婢们哭求太后，太后才允许来请林太医。”

        齐贤忙道：“母后竟病的这般重？朕随你一同去看她！”

        吴琰道：“皇上……太后正为萧懿瑶的事生气，皇上前去，只怕太后想及此事，怒气攻心，不利于病情。”

        齐贤只好道：“此事原是我不对。吴姑姑，你这便带林太医去寿安宫，叫他一定要治好母后的病！”

        吴琰恭敬道：“皇上仁孝，奴婢会记着的。”

        林南山到了寿安宫，太后端坐于大殿，并无病人之虚弱，他立即猜到，太后召自己前来，只怕是秋后算账。他跪下磕头，“臣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冷笑，说道：“哦，林太医果真盼着哀家千岁吗？”

        林太医冷汗冒出，头磕在地上，说道：“臣有罪，臣没能办好太后吩咐的事，请太后降罪！”

        太后道：“林太医，你我相识多年，哀家万万没想到，你竟会为了一个罪臣之女，违拗哀家的懿旨！”

        林南山道：“太后恕罪！臣如此做，并非为了那萧懿瑶，而是为了皇上和太后啊！”

        太后冷厉道：“如此说来，竟是哀家冤枉你了？”

        林南山道：“当日臣已经准备好药方，却在把脉之时，得知萧懿瑶已有身孕……太后，臣亲眼看见皇上为了这个孩子是何等欢喜，臣几乎看着皇上长大，实在不忍伤害皇上！何况，皇上膝下单薄，萧懿瑶肚子里的，也是太后您的孙儿啊！臣思来想去，宁愿太后降罪，也绝不做伤害皇上，伤害太后的事！”

        太后闻言，分辨不出他话里的真假。说道：“难道林太医不知道，那萧懿瑶是萧敬的女儿？她没资格生下皇帝的孩子！”

        林太医道：“臣以为，自古子女从父，未听说从母，皇子姓齐，首先是太后和皇帝的子孙，其次才与萧敬有关联。太后何苦为了区区一个已经被流放的萧敬，亲手杀掉自己的孙儿呢！臣效忠于太后多年，实在不愿看见如此人伦惨事发生在太后身上！”他言辞恳切，似乎真的全部是为太后着想。

        太后看着他忠厚的面容，沉默片刻，说道：“你起来！”

        林南山知道，自己大概是过关了。他颤颤巍巍的起身，只听太后接着道：“如今木已成舟，孙儿既然已经来到人世，哀家也认了，只是萧懿瑶绝非等闲之辈，她有了这个孩儿，便有了终生的依靠，这不是哀家想看到的。林太医，哀家想替轩儿找一位养母，可惜皇上不肯，你日日在甘露殿，该知晓其中内情。”

        林南山道：“臣在甘露殿，确实见过皇上与萧懿瑶之间举案齐眉，如寻常夫妻一般！只怕为二皇子找养母之事，皇帝不会松口。不过，自那日太后驾临螽斯院后，皇上再未去看望萧懿瑶，或许……皇上理解了太后的苦心。”他知道，他必须说一些对太后有用的话，才算真正的过关。

        太后闻言，总算有一件让她高兴的事。她露出微笑，说道：“皇帝是哀家的儿子，哀家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当看见哀家在烈日下哭晒，他怎会不触动？如此看来，只要哀家略施小计，皇帝对萧懿瑶的情分，渐渐也就淡了。”

        林南山道：“到那时候，太后想如何处置萧懿瑶，便再无人阻拦了。”

        太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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