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只是迎合
甘露殿里，萧懿瑶与宁姑姑和黎九儿重聚，别提有多开心了。她仍旧被安排住在从前的小屋，这让她感到安心。宁瑾不免道：“你在凤仪殿这几个月，我和九儿如同少了些什么似的！你在凤仪殿还好吗？皇后对你如何？”
萧懿瑶知道，宁瑾是皇上的人，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能被宁瑾报告给皇上，因而道：“皇后带我很好，我很感激她。”又看向黎九儿，她还是从前那般漂亮活泼，她或许是这个宫里除了母亲最能够信任的人了，“九儿，你最近胖了一些，可是天天吃的好了些？”萧懿瑶打趣道。
九儿笑道：“萧姐姐，你就会打趣我！”
这时秦肃来报：“懿瑶姑娘，皇上刚从凤仪殿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师父说，请您去安抚皇上。”
皇上发脾气，真能是自己可以安抚的吗？高公公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嘴上仍旧恭敬道：“是，奴婢这就随公公去。”
到了正殿，高嵩示意她进去，只见地上的折子仍的到处都是，萧懿瑶不免心惊，头一次见皇上这般生气，她何尝不害怕？她屈膝行礼：“皇上万安。”
齐贤看见她，问道：“是高嵩叫你来的吗？”
“是。”萧懿瑶道。
齐贤道：“你初回甘露殿，好生歇息，不必管朕。”
萧懿瑶闻言，一时却不知是进是退了，就这样离开？似乎不太妥当。不离开，又显的不遵圣旨。犹豫片刻，她终是恭敬的道：“那奴婢先退下了，皇上，气大伤身，多注意龙体才是。”说罢低头朝后退，刚准备开门出去，只听齐贤道：“慢着！”
萧懿瑶停下，回头看皇上。齐贤道：“朕说让你不管朕，你便真不管吗？过来！”
萧懿瑶来到皇帝的御座旁，说道：“皇上发话，奴婢不敢不遵从。”
齐贤叹息道：“说到底，你还是将朕当作皇帝，而不是爱人。”
萧懿瑶看着他，一时无言以对。
齐贤将她揽在怀里，说道：“朕刚刚去凤仪殿了，太后果真在搜凤仪殿，皇后是国母，太后怎可如此不顾体面！朕……朕真是太伤心了。”
没想到太后果真去搜凤仪殿了，看来皇后料想的不错，她倒真是聪明。萧懿瑶宽慰齐贤道：“太后关爱皇上，方一时情急。皇上，一切都是因奴婢而起，不如皇上听太后的，舍下奴婢吧！”
“舍下你？”齐贤道，“且不说朕的心意，便是你，便舍得朕吗”
萧懿瑶颔首，得体的回答：“奴婢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因自己使皇上母子生隙。”
齐贤道：“朕辛辛苦苦把你从春月山接回来，岂有再让你走的道理？懿瑶，以后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了，倒显得……你想离开朕似的。”
萧懿瑶道：“这世上待奴婢最好的，除了父母便是皇上，奴婢只能舍得离开皇上？只是因奴婢之事而惹的皇上不开心，奴婢心疼。”
齐贤看着她，她总能将话说的这样圆满，令他无可挑剔。他道：“懿瑶，你放心，没有谁能影响朕保护你的决心，亦没有任何事可以再将你我分开！”他紧紧抱着她，说道：“天黑了，服侍朕就寝吧。”
萧懿瑶惊讶，难道皇上今日便要……？可皇上的心情刚刚平复，她怎能拒绝？好在头靠在皇上怀里，他看不到自己的神情。
皇上牵着她一同去到寝殿，萧懿瑶赫然发现，当日骊阳长公主拿来的驸马画的自己，竟挂在皇上寝殿。她看着那副画，自己沉浸在琴声里，在夜色缥缈中，如同仙子入尘。虽说那驸马长相油腻，没想到作画倒是别有一番境界。齐贤见她看着那画，说道：“你不在朕身边的时候，朕便只能看着它，聊慰相思了。”他在她身后揽着她。
萧懿瑶想起当日骊阳长公主诬陷自己勾引驸马，说道：“皇上信奴婢吗？”
“什么？”齐贤问，沉默片刻，他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在她耳边说道：“朕信你。有朕这样待你好的男人，你看不上其他人。”他的呼吸灼热，一下下拍打在萧懿瑶的耳垂，令萧懿瑶有片刻的迷醉。
“替朕宽衣吧。”齐贤道。
萧懿瑶转身正对齐贤，脸一下子通红，好在今日皇上穿的是便服，不一会儿，扣子便解完了。萧懿瑶替皇上脱下外衣，只剩里衣，服侍皇上躺在床上。却在那一刹那，皇上轻扯她的衣袖，令她扑倒在他身上。他的眼里如同有火一般，炙热的看着萧懿瑶。两人肌肤紧贴，他朝萧懿瑶吻去，说道：“咱们的半年之期，已经八个多月了。”
萧懿瑶大着胆子道：“奴婢可不可以问皇上一个问题？”
齐贤看着她，说道：“当然可以。”
萧懿瑶犹豫片刻，终是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事情，“皇上，打算给我什么名分？”
齐贤看着她，目光如炬。她的眼睛告诉他，她十分在意这个问题。不等他开口，萧懿瑶道：“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可在父亲入狱以前，奴婢毕竟是萧府的嫡小姐，无法接受自己无名无份的跟着一个男人，哪怕……哪怕只是山野村夫，只要……”
“只要他能让你做正室，你宁可跟着他？”齐贤替她说。
萧懿瑶红着脸，微微点头。
齐贤道：“皇后贤德，又无过错……朕不得不如实说，你不能做朕的正室。朕是想着，一旦封你为妃，你便要迁居别殿，不如现在朕可以随时随刻看见你。”
“皇上骗人！”萧懿瑶坐起身，说道：“皇上明明是因奴婢罪臣之女的身份，不肯给奴婢名分。”
齐贤看着她，如实说道：“朕不否认，有这一层因素。”
萧懿瑶道：“奴婢一直相信，父亲是冤枉的，不如等父亲沉冤得雪的那一天，皇上可以给奴婢名分了，再宠幸奴婢。”她语气生硬。齐贤看出她对此事的在意，揶揄笑道：“那要等到何年何月？”有哄着她的意味。
“那么皇上不如重新调查父亲谋反一案，早日为奴婢父亲平反，奴婢便可以早日侍奉皇上了。”萧懿瑶道。
皇上的脸色渐渐严肃，说道：“萧懿瑶，朕的确很爱你，不过朕不是因女色影响朝政的昏君！何况，感情的事，朕不喜欢做交易。”
萧懿瑶亦意识到自己的话很是不妥，可是一想到父亲谋反一案，她便难以真正的冷静，之前尚能在皇上面前保持清醒，如今不知怎么了。她说道：“奴婢也不喜欢做交易，奴婢在凤仪殿时，凤仪殿的人都视奴婢为通房丫头，自然，对于他们而言，奴婢能作为通房丫头侍奉皇上，已是幸运。可奴婢多年所受的教育和学识，不允许奴婢这般自轻自贱。”她跪在床前，眼角含泪，“奴婢并非不知自己的身份，今日所言冲撞了皇上，恳请皇上治罪！”
齐贤看着她，她眼角含泪，他自是心疼。可她的所言所语，似乎透露着她对自己并无多么深厚的感情，他心中如有大石堵住。问道：“萧懿瑶，你对朕，从来只是迎合，没有情爱，对不对？”
萧懿瑶道：“皇上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
“只是因为朕待你恩重如山，是吗？”齐贤打断她。不等萧懿瑶回答，他吩咐道：“你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萧懿瑶扣头离开，这一回，皇上没有像刚刚那样，让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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