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坠楼

萧懿瑶到了梨园，先是按规矩集合，再找各自师父练习。赵玉儿分配在了扇子舞组，听她说那些同是舞蹈队的人腌臜事特别多，好在她是寿安宫的人，没人敢轻易欺负她。萧懿瑶庆幸自己是跟随金世恩练琴，只需沉醉在乐声中，不必陷入复杂的斗争。

        萧懿瑶进院子的时候，金世恩斜座门前，似在等她。“金乐师。”她唤。

        金世恩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创了一首《归去来兮曲》，一直苦无人合奏，你有些乐曲底子，我想太后寿辰那日，我们一起合奏此曲。如何？”

        萧懿瑶道：“这梨园那么多乐师，竟无人合奏吗？”

        金世恩道：“梨园乐师众多，皆是庸人耳！”

        萧懿瑶望着他，“金乐师如何知道，懿瑶就不是庸人呢？”

        金世恩道：“昨天听了你的笛声和琴声，我认为，那绝非庸人所能弹奏的。太后寿辰那日，乐队合奏，你我间插二胡、萧声、笛声、琴声，我敢保证，一定是天籁之音，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盛会的天籁之音！”

        萧懿瑶看着他，他沉醉在情绪中，仿佛已听见了那晚的声音。她便微笑道：“多谢金乐师看得起我，懿瑶恭敬不如从命了。”

        金世恩笑着看她，递给她笛子，“你负责琴、笛，我负责二胡、萧。”“好。”萧懿瑶应道。

        这时有两个身着宫女服侍的人走进来，对他们道：“金乐师，听闻萧姑娘笛声卓绝，我们的师父刘姑姑令我们想请萧姑娘去合茵阁一趟。”

        萧懿瑶不识刘姑姑是谁，疑惑的看着金世恩，金世恩走近她，低声在她耳旁道：“这个刘姑姑名唤刘熙艺，先帝很喜欢她的舞蹈，一度想纳为妃嫔，因着当时史皇后的反对，未能成事。如今久居梨园，教人习舞。”

        萧懿瑶闻言，这才放心了些，拿起玉笛，对两个宫女道：“我这便随你们去。”

        为不打扰金乐师，萧懿瑶和金乐师练习时，宁瑾和黎九儿素在院门外等待。那两个宫女却要走侧门，萧懿瑶问：“何不从正门出去？”她原想和宁姑姑交待一声。

        其中一个宫女微笑道：“刘姑姑是私下请姑娘，不想太多人知晓，还望姑娘理解。”萧懿瑶闻言，想来正门外人多眼杂，这样也未尝不好，便不再多言。

        跟随两个宫女到了合茵阁，抬头望去，竟有五十尺之高，如此巍峨壮阔，不愧为皇家楼阁。其中一个宫女回头笑着对她道：“姑娘，刘姑姑就在上面呢。”萧懿瑶含笑答道：“是。”

        两个宫女引她上了楼，却并未见刘姑姑身影，萧懿瑶朝下望去，一栋栋宫宇殿阁尽收眼底。所谓站的高看的远，能站在这里俯瞰整个皇宫，也是托了那位刘姑姑的福了。只听一位宫女道：“刘姑姑或许是琐事缠身，要过一会儿才能来，不如姑娘先为我们奏一曲吧？”

        另一个宫女道：“是啊是啊，听闻姑娘笛声绝，我们真想一睹风采呢。”

        萧懿瑶不疑有他，便吹起昨日吹的那首“寒月”，寒月茫茫，离乡人。风起萧萧，不能归。昨日成空今朝醉，今日何夕念无常……她沉醉在乐声中，忽然，身体被人使劲一推，她一个踉跄，跌下楼去。

        “啊！”她来不及求生，只剩尖叫，难道自己要命丧于此吗？她来不及想太多，忽然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原来有人救了她。

        “姑娘，没事吧？”是一个侍卫。萧懿瑶惊魂未定，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

        侍卫放下她，说道：“姑娘在高处吹笛，要注意脚下才是。”原来他在附近当差，听闻笛声便一直看向合茵阁，没想到吹笛人竟掉了下来。好在他身手不错，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她。

        萧懿瑶身体绵软，惊恐地几乎站不起来，只是谢道：“多谢恩人救命，若非是你，恐怕我已经命丧黄泉了。”她顿了顿，大口大口的呼吸，“不知恩人姓名？”

        侍卫道：“在下周子瑜。”他还要说什么，看见两个宫女赶过来，她们在萧懿瑶身旁蹲下，故作关切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萧懿瑶虽知是她们推她下楼，可惜不知对方是谁的人，指认也无用，不敢在此时得罪她们。便道：“都怪我自己，竟然没踩稳摔下来，害两位姐姐受惊。”

        其中一个宫女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姑娘切记不要说出此事，否则我们大家都会受罚的！”

        萧懿瑶顺从道：“姐姐放心，懿瑶知道轻重的。”

        说罢两个宫女扶她起来，萧懿瑶回头看周子瑜，这两个宫女是凶手，她不敢再与她们一起，却一时找不到借口。她眼里的惊恐与难安被周子瑜捕捉，他对两个宫女道：“这位姑娘虽无性命之虞，却惊吓过度，恐怕走不了路，不如我帮忙护送这位姑娘回去？”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定夺。萧懿瑶忙道：“侍卫说的是，我根本动不了，侍卫大哥，劳烦你将我送去梨园，我是甘露殿的宫人，在梨园为太后寿辰习艺，侍卫大哥大恩，懿瑶没齿难忘。”

        周子瑜看出她急切的想要自己护送她。便说道：“姑娘，我来背你吧。”

        萧懿瑶便对两个宫女道：“二位姐姐，有这位侍卫大哥送我去梨园便好了，你们出来有一会儿了，还是先回去，否则耽搁久了，被人发现便不好了。至于我……我会好好跟金乐师解释的。”

        那二位宫女相视一眼，其中一个便对萧懿瑶道：“姑娘说的是，金乐师是个好说话的，定不会怪罪姑娘，我们耽搁久了恐怕受罚。还请姑娘切记，此事千万不要讲出去一句，否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萧懿瑶知道这人是在威胁她，笑着道：“姐姐放心，我在合茵阁吹笛之后，自己贪玩四处转了转，这才晚了，与姐姐们都无关。”

        那两位宫女方才笑了笑，“如此甚好。”

        她们远远离去，周子瑜问：“姑娘看见她们为何如此惊恐？”

        萧懿瑶道：“宫中之事知道了太多不好。”待确定两个宫女走远，她方对周子瑜道：“我能自己走路，不过确实有些害怕，还望周侍卫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不要叫我再出现意外。我是甘露殿的宫人，日后定好好谢谢周侍卫。”

        周子瑜自然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只怕刚才的意外并非意外。了然地点头，“姑娘在前走，我在后面跟着便是。”

        “多谢周侍卫！”萧懿瑶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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