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东窗事发赦无罪
黎九儿也在今晚侍候的名单中，萧懿瑶原本想等黎九儿出来细细问她买首饰之事，又想到自己在席间摔碎酒壶，眼下还是不要出现在人前才好，以免横生枝节。
这样想着，她便闷闷的走回小屋。想到自己朝不保夕，不知哪一日便会犯错被罚，甚至被杀，便觉惊恐难抑，父亲，母亲，我死了倒无妨，这样的生活并不留念。只是却要你们承受丧女之痛，女儿实在不忍。她躺在床上，流下两行热泪。
不知过了多久，恐怕已到亥时了，想着宴席该结束了，不知九儿会不会亲自来找自己说首饰之事，只是今日毕竟是小太监出宫的日子，银子恐怕明天才能拿到手，或许自己太心急了。这时有宦官敲门，“懿瑶姑娘，皇上遣你去大殿一趟。”
萧懿瑶起身开门，见是秦肃，问道：“这么晚了，是什么事？”
秦肃只是淡淡地道：“去了你便知道了。”
萧懿瑶心中忐忑，莫非是皇上席间未惩罚我摔碎酒壶，现下想着要罚我么？她不安的跟在秦肃后面，直觉并非好事。
到了甘露殿正殿，秦肃开门，她走进去，见殿里有皇上、高公公、吴荣，和一个跪在他们面前的面生小太监。她一时疑惑，颤兢兢的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皇上并未叫她起来，只是冷冷地道：“你看看他，可识得？”
萧懿瑶抬头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跪在她旁边的小太监，确实未见过。她便答道：“回皇上的话，奴婢并未见过。”
皇上居高临下的道：“萧懿瑶，你应该知道欺君是大罪。”
萧懿瑶看向他，他笃定自己见过？到底是何事？看样子并非为摔碎酒壶之事。她只好道：“奴婢真的没见过他，还请皇上明示。”
皇上显然很生气，将步摇扔在她面前，“那么，这个你总见过吧？”萧懿瑶定睛一看，竟是那日皇上赏给自己的步摇！她看向面生小太监，莫非他就是黎九儿所说每月十五出宫的人？她顿时明白了几分，天哪，这可是触犯宫规……加上摔碎酒壶，数罪并罚……这可怎么办，难道我真的命不久矣吗？她惊恐难安。
“吴荣，你说！”只听皇上吩咐道。
吴荣道：“今日是中秋佳节，皇上在琼台设宴，奴才素知有宫人盗取宫中财物出宫变卖的现象，想着今日宾客出入宫门频繁，定有不法者今日行动。便亲自去西北侧门查访，在这个小太监的包裹里看到翡翠墨玉步摇，奴才认出此步摇乃南越国进贡，整个大魏仅此一支，便断定这个小太监偷了宫中财物，特向高公公禀报。”
高嵩看着跪着的萧懿瑶，万万没想到这整个大魏唯一的一支步摇，皇上竟给了萧懿瑶。他一直以为是赏给哪个娘娘了，见萧懿瑶匍匐在地上，显然是害怕了。
“现在，你见过这个小太监了吗？”皇上问。
萧懿瑶浑身颤抖，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倘若自己说没见过，那么必然会牵扯出黎九儿。九儿还那么小，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一心帮助自己，千万别因自己有了祸事。她愿一力承担，于是道：“回皇上的话，方才奴婢心存侥幸，方说没见过这位小太监，其实奴婢见过他，步摇是奴婢给他的，托他带去宫外卖个好价钱。”
“你很缺钱吗？”皇帝压抑着愤怒，“据朕所知，在宫中当差，并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居然将他第一次赏赐的东西拿去卖钱，他不由的愠怒。
萧懿瑶看了一眼高嵩，难道说自己变卖步摇送礼？不，万万不可……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绝不能得罪，否则以后遭殃的便是母亲。她想了想，强令自己镇定，回答道：“不瞒皇上，在这宫中，托人办事都得花钱。奴婢的母亲在浣衣局，奴婢想变卖步摇得些银子，日后交给母亲，让她的日子好过一点。”
“这么说，你倒是孝顺？”皇上冷冷的声音传来，萧懿瑶分辨不清那是挖苦还是赞扬。一心想着自己的身后事，倘若自己死了，母亲怎么受得了，她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她抬起头看向齐贤，“皇上，奴婢有最后一件事想要求您。”
“你说说看。”皇帝道。
萧懿瑶道：“奴婢今日触犯两条宫规，罪孽深重，不敢求皇上息怒。只是奴婢的母亲只有奴婢一个女儿……奴婢求皇上秘密处罚奴婢，待奴婢离开人世后，不要叫她知晓。”
齐贤倒吸一口凉气，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自己虽生气，倒没想过要她的命！“朕何时说过要杀你？”他道。
见她惊惧颤抖，齐贤心生恻隐，对高嵩和吴荣道：“你们先带他下去吧！按宫规处置。”
萧懿瑶以为要带走的是自己，没想到高嵩和吴荣却将小太监拖了下去。他们离开，关上门，殿里只剩下自己和皇帝二人。她尚未反应过来，眼前出现皇上的龙袍，皇上蹲在她身边，语气温和地道：“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朕何时说过要杀你？”
见她颤抖不已，他干脆命令道：“抬起头来。”
萧懿瑶颤抖着抬头，看向齐贤，他离自己这般近，没有了刚才的高高在上，竟有几分亲切。“朕下旨，赦你无罪。”齐贤看着她道。
“无罪……”萧懿瑶有些不敢相信，“皇上，席间奴婢打碎了皇家用品薄蝉陶瓷酒壶，又私卖财物出宫，都是犯了宫女大忌，皇上真的赦奴婢无罪？”
齐贤道：“朕是天子，岂会有假？”
好一会儿，萧懿瑶终于不发抖了，愣愣的看着齐贤。齐贤捡起地上的步摇，仔细端详，自嘲道：“这步摇是何等贵重，你竟拿去宫外变卖，恐怕真的卖了，你最多也只得五十两。”他将步摇复放回萧懿瑶手中，“你若真的想卖，什么时候出宫了，自己去卖，这步摇，恐怕少也得有一千两。”
“一千两？”萧懿瑶看看步摇，又看看皇上，一千两，够自己与母亲几辈子用了。
齐贤沉默片刻，接着道：“你若真的想帮助母亲，朕明日命高嵩给你母亲寻个轻松的差事，有高嵩亲自办，旁人自然不敢欺负她。”
萧懿瑶对上齐贤的眸子，他的眸子似乎一汪清泉，又像一处深渊，她有几分疑惑，又有几分了然，垂眼谢恩道：“多谢皇上。”倘若此刻，皇上抱起她，要了她，她绝不会反抗，她暗暗想着，他待自己这般好，或许是有所图吧。
哪知皇上只是道，“下去吧，睡个好觉，朕向你保证，只要你不犯伤害国家的大错，你的性命永远无虞。”
萧懿瑶愣住了，他知道自己害怕性命不保，他要让自己安心……她愣愣的看着他，他面色却是无异，只是吩咐道：“下去吧。”
“是。”萧懿瑶扣头，恭敬退下。
萧懿瑶颤巍巍的走出大殿，开门，高嵩和吴荣在外候着，见她竟安然无恙的出来，皇上亦未吩咐处置事宜，二人交换眼色，亦惊亦明。高嵩反应快，扶着萧懿瑶下台阶，“懿瑶姑娘，慢着点儿！”
(https://www.yqwxw.cc/html/83492/83492968/365140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yqwxw.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yqw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