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孤独终老
程欣原本还想和程晔说说京市房子和出国的事。
可见他黑着张脸，觉得这会并不是说这事的好时机。
这桌上唯二不受影响的就是杜葵师徒，于袁世杰而言，程晔再如何优秀出挑，不过是个晚辈，对他还是有几分敬重。
杜葵觉得程晔这人面冷少言，行事自有他的道理，而且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没丝毫关系。
她出去逛了半天有些累，只想吃完饭好回去休息。
王婶手艺不错，今日做了两道新菜，清蒸鲈鱼、山药排骨汤，比大姐做的还好吃，杜葵吃的很满足，刚放下碗筷，想起身离桌，便听程晔道：“药别忘了。”
杜葵想起早上答应了这人，把药给他。
“在我药箱里，我去拿。”
程欣看向程晔，关心道：“什么药？你身体怎么了？”
“我没事。”程晔说完便起身上楼。
程欣看向儿子：“你小舅怎么了？白天发生什么事了？”这人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文瑾瑜摇头，他也不清楚。
两人看向谷军。
“程晔怎么了？”
“小舅怎么了？”
谷军打着哈哈，“没怎么，我也得去收拾东西，一会出发。”说完速度起身上楼，他这身上伤还疼着，可不敢造次，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母子二人面面相觑，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奇怪。
——
杜葵取了药回到客厅时，人都不见了，只王婶在厨房收拾。
“王婶，程先生呢？”这么会工夫，不会是等不及走了吧。
“他上楼了，应该在书房，三楼最靠里的那间就是。”王婶答道。
杜葵看看手中那两瓶药，又登登登爬上了三楼，最靠里的那间房，是这了，杜葵抬手敲了敲。
没有人应声，刚要再敲，房门突然从内打开，谷军站在门口，笑着招呼道：“快进来吧。”
杜葵走进书房，这书房她还是第一次来，比文瑾瑜卧室还要大，靠墙一侧摆放着通高的书柜，藏书不少，种类繁多，就不知道是主人爱好读书还是摆设拿来充门面。
程晔见杜葵进来，起身走到单人沙发坐下，对杜葵道，“过来坐。”
杜葵在沙发中间位置坐下，不远不近，让人舒服的安全社交距离。
“这是你要的东西。”杜葵把两个药瓶放在桌子上，“轻易不要打开，用去味剂也要一天才能散去味道。”
程晔没有说话，冷冷看了眼谷军。
谷军会意，谄笑道：“我去拿些喝的来。”说完转身走出书房，离开时不忘将门仔细关上。
什么喝的，他当然不会再进去打扰两人，老大这一天气不顺，一点就着。
就不知道这两人到底会说些什么，要他说就不该在书房，太正式压抑，找个轻松的环境多好，小院啊，凉亭什么的就不错。
回头给老大建议建议，正想着，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就见杜葵已经从三楼下来，径直回了卧室。
谷军有些傻眼，这就完了？
——
书房，程晔站在窗前，窗外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只剩下一丝昏黄的余晖。
这次长假后，他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得闲，原本有很多话想叮嘱她。
可对上杜葵那明净清澈的眼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清纯美好得犹如一幅画，让人想永远保留珍藏，这念头来的突然，他的心一时有些乱。
终是什么都没说，就让人离开了。
——
十几分钟后，程晔出现在客厅。
神色冷然，说了声“走。”便大步向门外走去。
谷军看着他高大背影，回头又看看毫无动静的二楼。
这到底是整的哪一出，等了大半天，终于见到，吃了顿饭，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
前后不过几分钟，两人怕不是只说了句你好，再见。
按正常流程，不该是表个白，诉诉衷肠之类，虽然年纪是小了些，但总会长大，慢慢教就是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
谷军坐上驾驶位，启动车子很快驶出别墅。
天已经彻底黑了，回到部队还要四个小时，这黑灯瞎火的走夜路，他都有点心疼自己，要是为老大终身幸福，他劳累奔波些，哪怕是挨顿揍，他也认了。
可忙活半天都是无用功。
看看后排闭目养神的老大。
他原本还奇怪，老大这条件，怎么身边从来就没个女人，就是他，从小到大，倒追他的都不少。
可老大今天这神操作，让他彻底懵了，也许，可能，老大单身也是正常的。
谷军那幽怨、疑惑的眼神，程晔哪里会感觉不到，“想说什么？”
谷军心里正嘀咕，程晔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
“没，没什么。”
过了一会，觉得实在忍得难受，再次开口道：“老大，你保证不动手，我就说。”
程晔：“看情况。”
谷军默了默，最后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揍就揍吧，一直憋着他抓心挠肝的。
“老大，人总要有个伴，知冷知热，相伴一生的那种。”
“你有？”自己都单身，还劝他找个伴，程晔闭上眼睛，懒得看他。
“咳咳，我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么，我要是遇到合适，喜欢的，快准狠，速度拿下，毫不含糊。”谷军说这话时，偷偷从后视镜里觑着程晔。
程晔不由嗤笑，“快准狠，你当是对敌呢？”
谷军无所谓道：“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反正得先把人扒拉到自己碗里来。”
程晔轻嗯了声。
谷军受到鼓励，继续道：“至于什么时候吃，怎么吃，这个可以从长计议。”
这次程晔沉默了好一阵。
就在谷军以为这话题到此结束。
程晔开口道：“我没有姻缘线，注定孤老终生。”原本他对有没有姻缘这事并不在意，有瑾瑜在，程家再如何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我艹，大新闻，谷军惊得差点握不住方向盘，之前怎么没听他提过，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单身这么多年？不行，他得好好开导一番。
“老大，这话谁说的，现在可不兴迷信这一套。”
“戒色。”
“那个假和尚的话你也信。”
“他听他师父说的。”
“呃，这，那大概是有些道理的。”
——
程家老宅，杜葵一个人正在吃早饭，心里想着回家的事。
程欣过几日就要回京市，再然后出国，她和师父就能回家，她还挺想家人，有段日子没见，不知道二姐、小妹准备的怎么样，再一个多月就要考试。
杜葵正盘算着，程欣也起了。
“小葵，你好早啊，正好，程晔让我把这个给你。”程欣在杜葵旁边位置坐下，手中纸袋递给杜葵。
杜葵：“给我的？什么啊？”
打开纸袋一看立刻合上推回去，“这我不能要。”
程心道：“给你，就收着。”
昨晚程晔临走前去找她，原以为是打个招呼告别，却给了自己这么个东西，让她转交。
她当时还很疑惑，“你自己给就好了。”人又不是不在，何必隔一道手。
程晔：“办妥了，京市房子我给你处理好。”刚才没给，现在再找过去太刻意。
程欣正为这事头疼，立刻应下，“那出国的事呢？”
程晔皱眉：“你自己处理。”不给她找些事做，整天闲的瞎折腾。
程欣还想再讨价还价，但看程晔貌似情绪不是很好，也怕他反悔，便没再多言。
这些琐事能推一件是一件，她一大早起来就为了赶紧把东西交出去，好向程晔交差。
交出去的东西，程欣就不再理会。
杜葵看着这纸袋里的钱，感觉有些烫手，这人为什么要给自己钱，提前也不说一声，1000块钱可不是笔小数目。
这要怎么处理，想想把钱装了回去，拿着纸袋去找师父。
袁世杰正在房里看书，见杜葵来找自己，放下手中的书，笑问道：“怎么了？”
杜葵将纸袋递了过去，“师父，您看这要怎么办？”
袁世杰眉毛微挑，“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看来师父也不清楚这事，“程晔给的，师父您收着吧，看怎么处理。”
她很缺钱，也想赚钱，可她不过是来给师父帮忙，又不是专门来给文瑾瑜治病。
开始并没言明报酬，师父和程家关系不错，双方怎样个默契，她不清楚，由师父处理最为妥当。
袁世杰想了想道：“既然是程晔给的，我晚些时候打个电话问清楚就是了。”
杜葵点头，这样最好。
晚上，袁世杰问程欣要了程晔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程晔接到电话，知道事情经过，有些头疼。果然不该对程欣的办事能力有任何期待，他当时心有些乱，少嘱咐了句，她就能直接把钱塞给杜葵，好歹要说个让人能接受、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是。
事情兜兜转转，还是要自己来解决。
——
和程晔通过话，袁世杰转头对杜葵道：“瑾瑜的事情，你帮了大忙，这钱你收着，是你该得的，以后吃穿上别苛待自己。”
程晔和他电话里说的清楚，杜葵性子要强，只怕不会接受他人接济，就是师父也是一样，可她这个年纪不该总是为生计奔波。
这钱是她辛苦付出所得，心安理得收下就是。
袁世杰想到他走时明明也给杜葵留了钱，可看这孩子穿着打扮，想来并没有用。
还是程晔这个法子好。
杜葵接过纸袋，倍感无语。
明明她这小日子过的不错，不说多好，至少比之前强上千百倍，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可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自己就像是苦水泡大的小白菜。
算了，既然师父发话说收着，那她就不客气了，算算她之前买材料、租房买东西也确实花了不少钱，有这些钱她手头也宽裕些。
——
程晔只肯帮忙处理房子的事，程欣无法，只能自己操办准备出国，天天在外忙碌。
文瑾瑜伤势没有大碍后，拒绝杜葵再给自己上药。
杜葵师徒彻底闲了下来，袁世杰每日就拉着杜葵，考教她医术。
袁世杰原本就知道杜葵聪慧，是天赋型选手，只不过这才不到半年时间，竟然把他那些藏书看的七七八八，药理针灸外科都颇有研究，着实惊到他了。
原本想着杜葵悟性好，别埋没了，现在袁世杰觉得她今后一定可以青出于蓝胜于蓝，教授起来毫无保留，恨不得把自己所知都教给她。
杜葵觉得师父知识渊博，她之前看书懵懵懂懂的地方，他都能引经据典给自己讲的十分透彻，不过短短几日，杜葵感觉自己对医术理解更深刻，隐隐有种融会贯通之感。
今日，杜葵见天气尚好，暖阳之下微风徐徐，便提议在庭院内看书。
师徒二人正在小院里喝茶看书，王婶拿着个包裹走了过来，“袁老，您的包裹。”
袁世杰接过一看是程晔寄来的，打开后里面竟是一张房屋所有权证。
“这……”师徒二人面面相觑。
这人不言不语，做事总是出人意料。
袁世杰忙又去给程晔打了个电话。
这次等了很久，那边才接，电话里乱哄哄的，显然是有事在忙，程晔说几句便挂断了。
村里那住处便是程家给安排的，这突然让自己换个住处，搬进县城，这又是为什么。
这边杜葵还在研究那房屋所有权证，喃喃道：“这房子离着小院不远，面积还挺大。”也不知道要多少钱，这程家出手还真是阔绰。
袁世杰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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