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他有些底气不足地喊了一声：“沈与之……”
“嗯？”
陆尘不敢转过头去看他，盯着自己面前的车玻璃缓缓道：“你刚刚问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些理应早该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在黑暗中重新闪亮了起来，陆尘慢慢眨了眨眼睛，突然开口说：“你还记得吗？我以前跟你告过白。”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慢慢与他的左手交握。
陆尘听见沈与之在他耳边说：“记得。”
掌心相叠的地方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将他一直以来都忐忑不安的心熨得妥帖又甜蜜，陆尘扬了扬嘴角，想笑，可笑容刚露出一半，却又像是被什么事给拦下了。
他抽出了手，问：“你记得？那为什么被我告白之后什么也不跟我说，还屡屡避开我？你当时哪怕坦坦荡荡地拒绝我呢？”
沈与之像是沉默了一下，才低低道：“……对不起。”
陆尘听到回答就有点生气，他转过头看向沈与之：“我不要听对不起。”
沈与之没说话，只是再次将他的手拉过来，握住。
陆尘这会儿真的笑了，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要跟我说，你其实一直喜欢我吧？”
他摇了摇头，继续说：“算了，过去的事我不提，只说现在。从我回国到现在，你难道从来没打算主动跟我说吗？如果不是出了今天的事，你是不是要继续当个哑巴，一辈子都不跟我挑明？”
“而且，而且你还骗我！跟我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陆尘还是头一回语气这么不好地跟沈与之说话，说完他自己都惊着了，有点后悔。
可是沈与之也真的很过分啊，自己凶他一下怎么了？就该凶一点！
陆尘愤愤地想着。
沈与之沉默了片刻，斟酌着用词慢慢说：“从前的事情，有几件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至于对你的感情，其实那时候我也有察觉，只是自己始终没法确定。”他用指腹蹭了蹭陆尘的手心，带着一点温柔安抚的意味：“陆尘，我到底不是个天生的同性恋，总要花时间去适应这份感情。……等到后来你走之后，我才开始明白，原来我真的喜欢你。”
陆尘听着这些话，心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戳了一下，又酸又麻。他一直觉得那时候的一切都是自己单方面的行为，就像伸手扔了一片叶子入水，悄无声息。可他从未想过，其实真相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沉默无声，那片叶子再小再轻，也能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荡出一圈又一圈的细微涟漪。
沈与之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尘的心就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了。
“后来，我一直联系不到你，就试着从各种渠道收集有关于你的消息。我知道你去了什么国家，知道你会在那里呆多久，也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回国。”沈与之这会儿说话的声音很轻缓，听起来莫名让人觉得有些低落：“你真的走得很远，我当时，觉得你恐怕确实厌恶透了我。”
“所以后来，我即使知道了你的号码也没有贸然联系，只是一直等着，也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我说有喜欢的人，也不是骗你，因为那个人就是你。”
“一直不明说，是觉得时机还没到，更害怕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陆尘插嘴：“所以今天就是你觉得合适的时机？”
沈与之看了他一眼，摇头：“不是，我只是怕来不及。”
陆尘哼了一声，眼眶还泛着一点微红：“来不及个屁，在我这里，你从来不会来不及。”
他望着自己和沈与之交握的手，似乎也望见了他们错过的那几年，时间如沙般流逝，而少年人的心一旦为谁而开始悸动，便再也难停止了。
“你的解释我非常满意，”陆尘终于弯起眼睛，真心实意地笑了，他直起身子认真地看向沈与之，说道：“不过我还是很生气！所以……”
他转了转眼珠，有点儿小得意地说：“从前是我单方面暗恋你，现在开始，换你来单方面追求我。”
沈与之轻轻点头，眼底流露出笑意：“好。”
他倾身靠近陆尘，呼吸一下一下轻轻拂过陆尘的耳边：“这次我一定，好好追求你。”
那天过后，陆尘简直得意得要飞起来了，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这种感觉比中了什么几个亿的大奖还让人飘飘然。
兴奋过后的一天，陆尘打了个电话给李洺然，等对方一接通，他就开始傻乐。
“嘿嘿！”
李洺然满头问号：“尘仔啊？你有事找我吗？”
陆尘：“嘿嘿！！”
李洺然：“？？？”
陆尘还是：“嘿嘿嘿！”
“……”
“你小子终于被爱情逼疯了？”他有些惊疑不定地问。
“不！”陆尘这回总算肯说人话了：“小爷是要修成正果了！”
“真的假的？”李洺然显然不太信：“我说，你别不是没睡醒在做梦呢吧？”
“去去去，”陆尘怒道：“你才在做梦，我说的是真的，你就看着吧！”
说完他啪地按掉了通话，神清气爽地准备起床刷牙洗脸。
他房间里有专用的卫生间，平时洗澡什么的都很方便，说起来沈与之这房子弄得还真挺好的，整洁漂亮设施齐全，不是那种单纯为了炫富的华丽风格，反而很适合居住。
他把牙膏挤出来，配着温水在嘴里刷出丰富而细腻的泡沫，陆尘刷了一会，刚吐掉那些泡沫，忽然感觉到一双微凉的手握上了自己的腰。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抬头望向镜中。
镜面里清晰地映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沈与之穿着居家睡衣站在他身后，额前的发丝微乱，神情还带着些许倦意。
他低着头，双臂收紧，握着陆尘的腰，把他圈在了怀中。
“早上好。”沈与之贴近他，没睡醒一样在他耳边低声说话，那嗓音沙沙的，有少许哑意。
陆尘试着挣动，微微红着脸说：“早上好……你、你先把我放开啊。”
这个距离也太近了，大家都是男人，他不知道大早上多容易那什么吗……
“不放。”沈与之难得地耍了赖，含着笑意说：“别担心，我目前还在追求中，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抱一会儿。”
说完，他低头看着陆尘渐渐红透的耳尖，追问了一句：“喜欢被我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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