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39章
夜里睡不安稳噩梦连连，白天还要强撑着工作，沈青的状态还是一点点变差，眼底的青色十分明显，就连小朋友见了都要关心地问问沈老师是不是晚上没有睡好，要求他要早点睡觉才行。
“老师老师你帮我看看我画的小花漂亮不漂亮？”阿怡小朋友举着手里的画捧到老师面前，一抬头小脸就紧绷起来：“沈老师呀，你昨天晚上又熬夜了吗？妈妈说九点半就要睡觉的，你有没有好好睡觉呀？”
沈青弯腰，接过小朋友的画，笑着点头：“老师有睡觉的，不过睡得晚了一点点。”
“不行的，妈妈是要九点半就睡觉。”阿怡小朋友十分坚持。
沈青：“九点半是小朋友的睡觉时间，老师是大人了，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做，可以晚睡一点点。”
阿怡小朋友噘着嘴不是很高兴：“沈老师你都有黑眼圈了，黑眼圈不漂亮。”
小朋友也是爱美的，不仅要画画得漂亮，也要画画的老师漂亮。
“老师漂亮不漂亮没有关系，阿怡漂亮就好了。”沈青拿着画又跟小朋友说了两句，教她用了新的颜色，又帮着小朋友简单勾了一下简图，趁着小朋友忙活的功夫，他偷偷去了趟卫生间。
早上在家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觉得有点憔悴，但那会儿他着急出门就只是扫了一眼，现在认真对着镜子看才发现自己不仅仅只是憔悴，眼底一片黑青是一看就没有睡好的样子。
能睡好才怪！
从周耀离开之后，沈青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晚上都被各种各样的噩梦困扰着，有时候他根本就不想睡觉，不想去梦见那些糟糕的事情，可晚上跟周耀视频电话的时候，被周耀哄着哄着眼睛不由自主就会闭上，再然后就陷入了无尽的噩梦之中，后半夜再从心悸里醒过来，然后睁眼到天亮，这觉睡得跟受刑一样，对沈青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按着眼睛下面的黑青，沈青叹了一口气，同时心底庆幸，幸好现在视频的时候可以稍微加个滤镜调整一下，不然他这个样子被周耀看见怎么都不好解释。
除了第一次半夜被吓醒沈青主动给周耀打过电话求安慰，之后的每一次沈青都是自己撑着的，他不愿意让周耀知道这件事，每天都是积极乐观主动地跟周耀分享他的生活，晚上的时候再说两句甜言蜜语，变着法儿地跟周耀说两句思念的话，哄着周耀安心工作，自己在这边受的折磨那是半个字都不提。
不想让周耀知道，那些过去实在太不堪。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这一场场的梦境对沈青来说就是通往过去的阶梯，如果他一定要走过去，那沈青也希望能等他想起所有之后再说，起码到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不至于那么束手无措。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他是能再等等，可周耀下周就要回来了，他要还是这个样子，等周耀回来一定能察觉到他状态不好，那不就露馅了？
沈青有点发愁，要不去要点买点什么药试试？
到点下课的时候，沈青牵着阿怡小朋友的手等她家长来接，结果等来了一个熟人。
“爷爷！”阿怡小朋友扑过去抱住了一位老爷爷，撒娇地让爷爷把她抱起来才哼咛着：“爷爷你来好晚，阿怡都饿了。”
老爷爷也看见了沈青，抱着阿怡就扫了沈青一眼，立刻大步过来，盯着沈青看了看，拧眉训斥：“你又跟那个谁吵架了？”
在这儿见到老中医实在让沈青意外，而且老先生还是以上来就训斥他，诘问的模样一时让沈青没反应过来，只能下意识回答老先生的话：“没吵架。”
“没吵架怎么又搞成这个样子？你看看你的脸，还有点人样吗？晚上又睡不着做噩梦是不是？”
老中医几句话就点到了沈青的心病，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被抱着的阿怡立马告状：“爷爷，沈老师晚上不好好睡觉的，他黑眼圈好严重，爷爷你快说说他，快给沈老师看看呀。”
阿怡小朋友搂着爷爷的脖子娇滴滴：“爷爷也给沈老师吃苦苦的药。”
老先生扫了沈青一眼，捏捏孙女儿的小脸蛋，别有深意地说道：“你沈老师的病吃我的药可不管用。”
沈青又不是傻的，听这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就赶紧跟了两步上去，走在一老一少的后面，低声询问：“我的事儿您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老先生：“你先跟我说你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既然没吵架，为什么又弄成这样？”
沈青：“我以前也有过吗？就是跟现在一样睡不好觉经常做噩梦，您给我看过病是不是？”
老先生停下了脚步，看着沈青憔悴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算了，跟我过来吧。”
阿怡小朋友是因为父母都忙于工作没时间过来接她才让爷爷过来接的，老先生把孩子带回家以后交代老伴到时间就给阿怡送回家去，然后才领着沈青去了中医馆。
还是之前周耀带他去过的地方，离老先生的家非常近，就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因为要接孙女，中医馆已经提前关了门，领着沈青进去之后老先生就直接从里面把门关上，免得再有病人找上门。
“喝水。”给沈青倒了杯水，老先生才坐下来：“既然你都说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那在我跟你说之前，你得先跟我说你为什么又犯了这个老毛病，他是真没欺负你？”
“真没有，我俩……好着呢。”
“哼。”老先生明显不大相信：“好个屁，好你能是这个样子？说实话。”
沈青哭笑不得：“确实好，就是，他最近出差了，在外地，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就有点睡不好，一睡着晚上就做噩梦，梦里，梦里都是一些不好的东西，经常会梦见我们吵架，还有我个人的一些心理问题。”
老中医一听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我给你调理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调理好，他回来两天你就好了，结果呢，人就是去趟外地你就又犯病，你说你，你就不能争点气？！”
沈青倒是想争气，可他也不知道这气到底应该从什么地方争，只能老老实实听训。
等老先生训完以后，他才好声好气地继续说：“我知道我跟您一定是有渊源的，我的事儿您肯定知道的不少，您就跟我说说吧，脑子里的记忆都是破碎的感觉太难受了，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过去。”
“还有，我跟他的事情，不管好还是不好，那都是我的经历，我都想知道。”
老先生叹了一口气，让沈青伸手一边给他把脉一边说：“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想着你反正忘了，人呀都得往前走，过去那些不好的东西忘了就忘了吧，但看你现在这个状态应该是有点想起来了，既然这样，那早晚都是要想起来的，你要是想知道，今天就趁着这个机会我就告诉你吧。”
“我最开始见的人其实不是你，那会儿我还在中医院上班，是你那个男朋友过来挂的号，看着年纪也不大，非要过来问什么保养的问题，我瞅着他也不像是那个，当时还以为人不可貌相。可谁知道过两天之后他就领着你来了。”老先生说到这儿的时候看了看沈青，然后叹了一口气：“你俩那时候是真好，你那会儿脾气比现在冷一点，看着就是挺孤僻不好说话一小孩儿，一看就是让他哄着来的，脸也臭得很，问什么都不带搭理人的，全都是他前前后后张罗，还带着一个小本子，大大小小的事情记了好几页。”
说到这儿老先生都笑了：“我看病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还真没见过他那样的，那么谨慎那么小心，开始我以为你俩是年轻不懂事玩得太过伤了底子，一把脉就知道根本就没有的事儿，就是俩雏，当时对你俩的印象就不错。现在世道多乱呀，那些个年轻人怎么玩的都有，像你们这样的我在医院那么多年就没见过，你俩是独一份，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后来我就开了药，年轻人知道保养是好事，省得年轻的时候胡闹伤了底子老了以后哭都来不及，你那对象也上心，每周都会过来找我拿药，一直拿了好长时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来了。”
沈青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便问道：“是不是后来他都没有再去过了？”
“是，我就再也没见过他。”老先生站起来拎着热水壶给沈青续上热水，才继续往下说：“后来我就退休了，搬到这儿来跟开了这么个中医馆，再碰见你还是接阿怡放学，那会儿你就在画画班当老师，教孩子们画画，我问他呢，你就笑笑说吵架了，他走了，再问就问不出来什么。”
“我那时候……”沈青没往下说，他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你那时候看着是个人，其实连个鬼都不如，身体底子差得要命，千疮百孔，作践得不像样子。”老先生谴责地瞪了沈青一眼：“你要是再不好好注意，马上就又跟那时候一样了。”
“您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我……为什么会跟他吵架分开？我有跟您说过吗？”
老先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没说为什么吵架，但肯定是他不对，你那段时间的状态太差了，长期睡眠不足，经常噩梦，饮食不规律，身体早就掏空，再加上还有还有那么大的手术，手术后又没有好好恢复，不管你俩为什么吵架，他能在那种情况下弃你不顾自己跑出国，那就是他的错！”
“亏我还以为他是个负责任的好孩子，哼，我看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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