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衣女子（二）

　　二十四年前，一王姓大户从京城万里来到五庄观内敬神求子。

　　一年后，白衣女子在京城出生。

　　王姓大户为了还愿，带着还未满周岁的她，全家人再次来到万里之外的五担山。

　　王姓大户仗着人多及护卫强悍，不听老庄观众人劝说，又加上还愿心切，连夜夜上五担山。

　　结果上山途中，路遇异兽，所行一百三十七人全部遇难，只留襁褓内的白衣女子。

　　第五老道夜巡五担山，发现被父母藏进石缝内的白衣女子。

　　而此时襁褓内的白衣女子被异兽抓伤，气若游丝。

　　第五老道急忙将其带回五庄观内医治。

　　但异兽身含剧毒，白衣女子又被发现时间太晚，五名执观真人用尽办法，都没有办法驱散白衣女子身上所中剧毒，只能进行压制。

　　之后白衣女子就在五庄观内生活了下来，白天由执观真人为其压制身上剧毒，晚上则随她自由活动，但不可下五担山。

　　王莲就是第五老道为其所取得名字，寓意其要像莲花一样纯洁，而王莲左脚脚背上的胎记刚好有如一只蝴蝶轻点在莲花之上。

　　随着年龄增长，王莲长得越来越乖巧可爱，备受观五位执观真人喜欢。

　　一日，执观真人之一御符真人（第五云笑口中的第三爷爷）见王莲在秘术上的天赋尤为惊人。

　　尤其是以“风”、“雷”、“电”、“雨”、“冰”等以控制外物为己用的道法一道上更是得心应手，于是御符真人就将王莲收纳为徒，传授秘术道法。

　　第五老道得知此事之后，叹息一声“命也”，随即将王莲的身世告诉了她。

　　王莲自从第五老道那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对秘术道法的学习更加用心，想着有朝一日，秘术有成，能为双亲报仇。

　　五年后，王莲在秘术上略有小成，就开始在五担山中寻找异兽踪迹。

　　但其他四名执观真人都告诉王莲不要白费精力，此异兽擅化人形，狡猾异常，他们寻找二十年都未见到异兽踪迹，更何况尚年幼的王莲。

　　第五老道听闻此事后，却对此沉默不语。

　　王莲不信，开始在五担山中日复一日的寻找异兽。

　　但每次都只能见到遍地尸体，而王莲只能按照执观真人交代，就地火化这些尸首。

　　一年后，第五老道下山前，曾找到王莲，劝其不要再寻找异兽，并说道“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何必在意，维持本心即可。”

　　王莲想要追问第五老道这句不明不白的话到底什么意思，第五老道却不再多说一句。

　　之后第五老道下山，王莲就再也没有见过第五老道，只是听自己师傅说过第五老道在山下老庄观内修行。

　　王莲曾想过下山找第五老道问清楚跟自己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自己的师傅和其他执观真人以自己身上余毒未消，禁止自己下山。

　　王莲只得听从，而这一年王莲八岁。

　　虽然御符真人和其他执观真人禁止王莲下五担山，但王莲没有放弃寻找异兽的过程，继续在五担山中搜寻，这一找就找了十六年。

　　王莲踏遍了五担山的一角一落，没有放过一花一草一木，但从来都只看到被异兽杀害后的尸首，而不见异兽踪影。

　　这十几年的搜寻下来，虽然未发现异兽踪迹，但王莲却发现了异兽出现的规律，就是每逢初一、十五的晚上，异兽必然出现在五担山中。

　　虽然五庄观告诫众人不可夜行五担，而奇异的是，每逢初一、十五的晚上，必然有香客上山。

　　而这些香客，又全部惨死于五担山中。

　　王莲说道这里，不禁让第五云笑想起，第五老道不也是初一、十五晚上都是要外出，而且有时带着伤痕回来。

　　难道第五老道也是去五担山寻找异兽？并与异兽发生争斗？

　　可是王莲每天晚上都在寻找异兽，而且还会看见被异兽所杀害人的尸体，为何唯独没有遇见过第五老道？

　　就算五担山再大，十六年来一次都没有遇到过，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第五云笑继续听王莲往下说道。

　　十八天前，王莲再次在五担山中寻找异兽，就听半山腰传来微弱的打斗声。

　　当王莲赶到时，就看见周边树木躺倒一片，山石开裂，而第五真人已经全身遍布抓痕，鲜血淋漓，倚靠在一棵拦腰折断的巨树之下。

　　王莲急忙上前，发现第五真人还有一息尚存，王莲正打算展开救治。

　　却见第五真人对着王莲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目光看着王莲，断断续续地说道“王莲。。。。。。对不起。。。。。。如果见到。。。。。。云笑。。。。。。也替我。。。。。。说声对不起。。。。。。”

　　接着第五老道的目光越过王莲，看向山顶的五庄观，嘴里呢喃的说道“王莲啊。。。。。。我累了。。。。。。五庄观。。。。。。呵呵呵呵呵呵。。。。。。我再也守不住了。。。。。。”

　　说完，第五老道就咽气了。

　　王莲看着第五老道发黑的尸身，虽然十六年不见，但当年自己被第五老道所救。

　　在五庄观之中，第五老道给自己的感觉就犹如长辈，不像其他执观真人高高在上，总觉得有那么一层隔阂。

　　甚至自己的师傅御符真人都没有第五老道那么亲近。

　　王莲在道观生活的时候就能感觉到，第五老道在五庄观内背负的责任太多，又有很多秘密不能宣之于口。

　　这几十年以来，第五老道可能是真的累了，现在尽然连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都没有了。

　　王莲抱起第五老道的尸身，想着要将第五老道送回五庄观内。

　　但是心念斗转之间，第五老道十六年前毅然决定离开五庄观，而且最后一句遗言则是再也守护不了五庄观了，或许老道也不想再回到五庄观内。

　　于是王莲违背师傅对自己不能下五担山的警告，将第五老道的尸身送到了老庄观。

　　之后王莲就返回了五庄观，但想起第五老道的惨死，而自己的秘术与第五老道之间犹如鸿沟的差距，第五老道尚且不敌，王莲不禁心灰意冷。

　　于是王莲这十几天来，在五庄观后山崖饮酒吹箫，不再进山寻找异兽。

　　听到这里，第五云笑，心道，原来王莲跟自己一样，至亲之人也是被异兽所害，自己的爷爷应该是被异兽所杀无疑。

　　心中也对王莲更加亲近几分。

　　第五云笑接过王莲递过来的酒壶，倒了一口，一口酒气吐出。

　　轻叹一声，第五云笑也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两个身世相同的人，在五庄观后山崖，夜下对饮，相互诉说自己的遭遇，时而悲天悯人，时而仰天长笑。

　　不知不觉，远处的天色已经开始泛白。

　　第五云笑问起王莲，到底对自己使用了何种秘术，自己会心脏骤然加快，血气上涌。

　　王莲站起来朝远处看了一眼，拿起玉箫，跟第五云笑说了一句“明天晚上带上带酒，我就告诉你”。

　　说完就返身朝五庄观内走去。

　　而第五云笑也是微微一笑，明白王莲白天是不能出现在五庄观内，因为其他几名执观真人得继续为她压制身上残毒。

　　只有夜晚，王莲才能在外活动。

　　既然约好今晚再聚，第五云笑随即爬下山崖，返回老庄观。

　　至于为何不走五庄观后山门，实在是第五云笑不想再经历一遍秘术“魇”，真假不分，如梦似幻，想醒醒不过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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