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 132 章
第132章
此时正值下午四点, 蝉鸣四起，跟花光了一天的力气似的，有气无力, 听着跟老唱片机一般有些卡顿。
封允辙磁性的嗓音仿佛穿过了树林，擦刮着方泞的耳膜。让方泞心里微微一动。
封喜媛只好又行了个礼，带着三分乖巧，七分失望。
“小嫂子好。”
‘小嫂子’三个字, 让方泞有些绷不住了。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封允辙, 封允辙个子高微微扬着头，脸上憋着笑意。
“你好。”方泞只能应着，也不能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较真。
尴尬地又说道：“你可以叫我哥哥。”
“哦。”封喜媛低头害羞地双手绞着裙边, “哥哥好漂亮。”
封喜媛又转头问封允辙：“大哥也会带大嫂回来吗？妈妈以前说, 大哥的老婆可漂亮了。”
山间风不知的怎么停了, 空气凝滞，忽然开始闷热起来。蝉鸣像垂死挣扎一般格外刺耳。
方泞脸色暗了几分，呼吸一窒。
封允辙脸上挂着笑容, 眸色渐深，让人揣摩不透。
他默了几秒，喃喃道：“可能吧。”
封喜媛虽然有些懵懂, 但在封允辙散发的气场中, 也明显感觉到这个问题似乎让眼前两个人有些不高兴。
“小辙来了。”后面传来了洪亮的不标准中文。
克里斯刚散步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些野菜和菌类, 他很喜欢在山里探险。高度和封允辙差不多, 但看上去更加健硕, 一层汗让紧身运动装贴在皮肤上, 露出鼓鼓的胸肌和腹肌, 让方泞眼神无处安放。
封允辙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而封喜媛立刻迎过去帮忙提东西。
克里斯声音低沉磁性十足：“怎么来得这么晚，我还准备叫你一起去后面的林子。”
封允辙赔笑道：“爸爸，我这不是有点远吗？”
克里斯没有继续说封允辙，而是将脸转向方泞。
“有段时间没见了。”克里斯笑了笑，他才四十多岁，常年运动，无论是身材还是脸都还保持三十出头的模样，和封允辙站在一起，充其量就像是个‘大哥哥’。
但说起话来明显不是一个风味，虽然语气柔和，却好像长辈教导孩子似的。
方泞愣了愣，连忙点头，低声跟这位年轻爸爸打招呼：“您好。”
克里斯拉着封喜媛走向白色的双层洋房。不过几步路已经推开大门，一步迈了进去。
封允辙拉拉方泞的衣角，示意一起跟上。
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响，方泞走在封允辙后面，只看到一绿色桌角，瞬间明白了封喜媛为什么在院子里玩耍了。
洋房里面和外面一样朴素，没有华丽的装饰，也没有安装高科技家电。客厅不大，沙发是精致的布艺款，电视机还是老式大方盒，上面盖着一块碎花绒布。一切简简单单，却很温馨。
阳光斜撒到木质地板。
四个女人围坐在一张自动麻将桌边，聚精会神打着牌。
“碰！”
“吃！”
“等一下！我还没摸牌呢！”
方泞认得其中一位挽着发髻贵妇打扮的是封母。另外两位穿着朴素衣服，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明明是夏季，老奶奶却穿着长袖裹着毯子。戴着老花镜，手脚看上去不太利索的样子，却非常麻利地用右手在摸麻将牌。
封允辙和方泞一群人进门，四人只是瞥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继续打牌。
方泞不由想起周毓调侃他家爷爷打麻将，哪怕是天塌下来了，这一盘也必须打完。
耳边一阵噼里啪啦。
克里斯直接去了厨房那边，看上去准备亲自做晚饭。封喜媛默默地自己上了楼，不一会拿下来一只半日高的玩具熊，硬拉着方泞一起去沙发那边和玩具熊玩。
封允辙立在窗边，这间客厅没有开空调，倒也凉爽，山风清凉还着清新的泥土树叶味，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
三圈过后。
一个四五十岁中年妇女将牌一推，大喊一声：“自摸！”
老奶奶挎着脸摸几张钞票出去，封母给钱大大方方，另外一位阿姨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收好钱，将麻将牌推入中央槽内。
四人才散了场。
封母扶着满头白发老奶奶坐到窗边的摇椅上。摇椅扶手上挂着一个纸袋子，里面几根织毛衣针露出头来。
封母跟方泞微笑点头就算打过了招呼，拉着封喜媛上了楼。
另外两位阿姨，一个喜气洋洋，一个闷闷不乐，去了后面的房间。
老奶奶坐稳摇椅，看着还在看窗外树上松鼠打架的封允辙，扶了扶眼镜。
“小辙。”老奶奶笑眯眯地招招手。
封允辙连忙走过去，弯腰来了个西式拥抱，老奶奶又看向方泞。
“你老婆？”老奶奶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泞。
方泞不动声色，他不太喜欢这个词，仅次于‘小嫂子’。
封允辙羞涩点头，向方泞介绍道：“这是我外婆。”
方泞略为拘谨地点点头：“外婆好。”
方泞后背都紧绷了几分，尬在一旁，不知该是上去也来个西式拥抱，还是应该来个握手。
封允辙还没开口，封外婆又说道：“模样果然长得不错，我都听说了，你好像之前是启明媳妇？”
现场更加尴尬。方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和封启明其实连订婚都算不上，见面都没有超过五次。
封允辙连忙解释：“外婆你记错了，泞哥他一直都是我老婆。”
方泞膈应得很，连带着呼吸都不顺畅了。不单是因为封启明，还有反复出现的‘老婆’。说好明明是入赘方家，封允辙做他的小娇妻。
怎么他自己变成了‘老婆’。
方泞默默扫了封允辙一眼。嗯，大概就是一米九几的‘娇妻’。
“现在的年轻人太开放，不知道在搞什么。”封外婆不耐烦大手一挥，说道：“想你妈当年模样也是好，屁股后面一堆人追，结了三次婚，生下你们几个。”
方泞不知该如何接话。
封允辙连忙说道：“母亲打算和爸爸复婚。”
老外婆僵了一秒，说道：“也好，都五十岁的人了，是该收收心了。想想你妈十二岁的时候，我老头子就走了。公司破产，欠了一屁股债，你妈也不喜欢读书，早早就进了交际圈，跟了个不中用的男人，二十岁就生了启明。”
老外婆絮絮叨叨，开始毫不避讳地说起女儿和女婿们的往事，语气中充斥着厌恶和不满。
封允辙不敢插嘴，只能老老实实听着。
老外婆说完又看了一眼方泞，对封允辙又说道：“你小子有艳福，这模样比你妈年轻时候还好看，记得看紧点了。”
封允辙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快要绷不住了。而方泞站在一边特别地尴尬。
夏初，没有空调的房间，方泞站久了便觉得有些闷热。他不由自主地扯了扯衣领。
老外婆还在跟封允辙说着以前的事情。可能是上了年纪，记忆力也不太好，有些说过的事情，反复说道，重复了三四遍。
直到封母安顿好封喜媛，出来解围，将纸袋里的毛线针连着半截围巾拿出来，利落塞到老人手里。
封母淡笑道：“小辙，你带方泞去外面转转吧，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吃饭。”
老外婆拿到毛衣针才平静下来，转头问封母道：“启明呢？不来陪我吃饭吗？”
封母下意识地瞥了方泞一眼，跟老人解释道：“启明公司忙，出差去了。”
老外婆抱怨道：“说好每个周末都回来陪我吃饭。”
方泞杵在原地，表情逐渐僵硬。
这所谓的订婚原来是过来见家长，还不包括自己的父亲，或者说见家长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封家的家庭聚会。
老人盼望的是家族的团聚，那么他到底过来是干什么的呢？
封允辙拉着方泞往后面走，过了一个小餐厅，里面便是厨房。
厨房里飘出来阵阵香味，切菜炒菜的声响无比和谐，方泞蹙眉，自己和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别太在意，”封允辙安慰道，“其实我也没见过几次外婆，她常年住在这里，母亲和大哥会固定时间过来看望，其实也不是一周一次。”
方泞沉默不语。
高大的身影从厨房那边探出头来。
“小辙，你们吃辣椒吗？”克里斯大声问道。
“不太能吃辣。”封允辙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便推开后门，拉着方泞一路往院子走去。
后面和前面的风格不太一致。
花园打理地很好，风悠悠吹动着白色粉色蔷薇，藤萝，在树荫下如轻纱曼舞。
就是这么个浪漫的地方，正中挖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地，用砖头堆砌好边缘。
一排排绿油油的蔬菜跟列队一样，方泞勉强能认得出，中间大叶张开的是卷心菜，旁边还有几颗生菜，还有用细木棍绑好的半米高植物，上面鸡蛋大小的番茄还未成熟。
刚刚还在打麻将的阿姨，拿着个篮子，用力□□一颗青菜，又翻了翻，终于找到两个半熟的番茄。
看见封允辙和方泞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便转身进了洋房。
方泞能感受到阿姨态度充满着浓浓的敷衍。
他尽量平复心情，只不过偶尔来一次，反正封允辙以后跟他过日子，大不了少来封家这边。或者说他也不太想过来。
封允辙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拉着他躲到树荫下。圈住他的腰身，柔声细语说道：“泞哥，等吃完饭我们就走，好吗？”
方泞轻轻靠着封允辙，享受温柔和亲昵。没有说话，一个轻吻便算是默认。
夕阳，藏在树叶里。
远处传来跑车的马达声，方泞蹙眉，往封允辙怀里缩了缩。
封喜媛的声音又响又脆，带着十二分的欣喜。
“启明哥哥回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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