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理咨询诊室
昨天晚上卞唯随口说的一个地址，沐童就已经牢牢记在心底了。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起床收拾好自己，戴好帽子口罩，走出了公寓，随手打了辆车，沐童坐到出租车后座上对司机说出那个地址，司机师傅热情洋溢地回应着开车载他走了。
虽然沐童也就才离开五年，但国内发展的速度实在是有些快了，网约车的盛行简直对这些传统出租车打击太大，北京的出租车司机基本上都是本地人，特别能聊天，一路上到哪里就给沐童讲解这个建筑，那个历史的，弄的他也只能一路应和。
“帅哥，第一次来北京？”司机从内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捂得严严实实的沐童问道。
“嗯。”沐童回应道，但又发觉不对，于是改了口：“算是第二次，五年前来过，没在这里待多久就走了。”
司机听着“呦呵”了一声，继续说道：“那您可亏了，这北京城逛得地方可多了，那这次您是从哪来的啊？”
“俄罗斯。”沐童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实时地图，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北京的交通状况啊——
“俄罗斯啊，我知道我知道，离东北特别近嘛，那地方可冷了，不都得零下二三十度啊。不过还是下点雪好啊，以前我小时候北京冬天那雪下得可大了，故宫城墙上都厚厚的一层，不像现在啊，北京都好多年没下过那么大的雪啦，这全球变暖可真是严重——”司机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对北京经济历史气候等一系列问题的看法。
沐童再次低头看向手机，出租车堵在这条路上已经半个多小时没怎么动了，可距离目的地也就是一个街拐角的事，于是沐童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了司机：“抱歉，师傅，我就在这里下车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司机呵呵笑道：“行啊，反正今天天气也不错，正好遛遛弯。”沐童付了钱下车，穿过还堵在面前的各种汽车，按照自己刚才看的地图上的路线慢悠悠地朝目的地走去。
楚眠的心理咨询诊所在一座大厦里面，卞唯昨晚只是说了这个大厦的名字，但没有具体说是在哪层，所以沐童此时正在一楼看着水牌，目光一层层地逡巡，终于在十一层看见了一家叫mkapok的心理咨询诊所。
在看到kapok这个单词的时候沐童心动了一下，“木棉花”？他还记得楚眠和他讲过的木棉花的传说，可如果这家诊所是楚眠的，那个m是什么意思呢？他的“眠”字？
现在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为什么了，沐童不敢上楼，就在大厦一层一直看着水牌，最后门口的保安人员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问道：“先生，您看水牌看了这么半天，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愣在那好久的沐童被保安这么一问，条件反射地摇摇头，但立马又点点头。保安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脸就几乎被挡的严严实实，背着个双肩包，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于是他眉头一皱，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你和我来一下。”
沐童不明白保安想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地跟着保安走到大门口，透明的玻璃门面前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印着几个大字，保安小哥指着那张纸对沐童念出来上面的字：“谢—绝—推—销，看清楚了吗？不好意思，我们这座大厦是不让推销的，你出去吧，别让兄弟我难做。”
……
这保安小哥竟然把他当成推销的了？！沐童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上上下下哪里透露出来一点推销人员的气质了，但他也不能和保安争辩，只得瞥了一眼保安说道：“我不是来推销的。”说完转身离开了大厦。
走到不远处，他抬头望着这座大厦，心中默默数到第十一层，这是五年来他离楚眠最近的一次了吧，也许楚眠现在正在楼上浏览病人的资料、或是在拯救另一个正陷入泥潭的人、还有可能正端着咖啡看向窗外……
想到此处，沐童迅速低下了头，随即隐藏在口罩下的唇角微微扯起，苦笑了一下，他在想什么呢？就算楚眠此时正站在窗边往下看，肯定也不会看到他的，自己还真是笨呐。
“嗡嗡嗡——嗡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沐童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眉毛挑起，接到：
“喂，小姨——”
“小沐童，你到了北京都不给我报平安的嘛，果然一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就忘记我这个小姨了是吧，你可真狠心呐。”姜素控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戏精得很。
“唉——”沐童有些无语，在一条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逛着，边走边说，“我在whatsapp（俄罗斯社交软件）上给你发消息了。”
“我说小沐童，你才二十来岁，怎么成天像个老头似的唉声叹气的，这可不好啊，还不如Вnktop（维克多）有朝气呢。”姜素选择性地忽视了沐童的后半句话。
“Вnktop又是谁？”沐童有些不解地问道，他可不认识这个人。
结果就听见电话那头姜素特别无辜地说道：“我新男朋友啊，没和你说过？”
沐童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之前那个叫Лeв（列夫）的呢？又分了？”
“我和他早就玩完了，我的小外甥，你反应也太慢了吧。”姜素啧啧地感叹道，“你能不能多关心关心你貌美如花的小姨呢？”
“你换男朋友的速度比我写一首歌的时间还快，你觉得我能记得住？”沐童翻了个白眼，正好看到旁边有个长椅，坐在了上面。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了姜素得意的笑声，还故意捏着嗓子说道：“没办法啊，你小姨我也只是不忍心让那些男人失望罢了，毕竟美貌越大，责任越大嘛。”
通过这五年以来的相处，沐童太明白姜素的性子了，又臭屁又自恋，所以这些话他都听习惯了。沐童长腿一伸，半倚在长椅靠背上，举着电话说道：“明天我就去欢世签约了。”
见他谈了正事，姜素也稍稍收敛了一点自己的语气，却还是那种懒懒的调子说道：“你想做的事情我可不会干涉，不过嘛——我还是那句话，小沐童，你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很多东西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可不要再思前想后了，想的越多顾虑越多哦，是时候搏一搏了。”
不知道是沐童心里本身有事还是怎么着，他听着姜素的话就觉得她意有所指，于是敏感地反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姜素听到沐童那紧张兮兮的语气立马哈哈大笑：“我保证，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这是我过来人的经验，并且这条理论适用于很多事情，看你怎么想喽。好啦，我一会儿要去和Вnktop看歌剧呢，先不和你说了，我得去换衣服了。”
“谢谢你，小姨。”沐童低声笑着对自己的手机说道。不管姜素是否知道什么，但不可否认，她的话的确给了他不小的鼓励。
“不客气，我可爱的小外甥。”姜素挂掉了电话，忙着和新男朋友约会去了。
北京的春天是迷人的，罕见的湛蓝天空迎着微微的暖风吹得人浑身都暖洋洋的，街边上种着的海棠、桃花等等或大张大合，或小家碧玉地绽放，但很明显这座现代化的古老城市并没有太多人去感受这美好的春天。
行人来来往往，或是边走路便刷着手机沉溺在碎片化的信息流之中，或是像外卖小哥、快递人员一样边骑着电动车边大声地打着电话，车后面装载的不仅是这座城市里无数人的食粮与物品，更是他们自己的生计与时间，每个人都拼命地想要留在这个城市，自是没有人注意街边长椅上独自坐着的沐童。
但沐童却在眯着眼观察他们，同时慢慢回味刚才姜素说的话，就在一片桃花花瓣掉落他膝盖上的时候，掩在口罩后面的面容终于舒展开来，他决定了。
明天签约后再来一次mkapok！
要不然他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意料之中，第二天万斯来接沐童去欢世签约时在办公室碰到了周扬，一进去，就听到周扬爽朗的笑声传来：“沐童，我可等了你太久了。”沐童摘下帽子，展颜一笑，带着万斯坐在了周扬对面，看了眼表后开口道：“我应该没迟到吧。”
“哎呦，你当然没迟到了，是我太激动了嘛，提早就来了，你可是我签约的第一个艺人，还是我好朋友，当然要恭候你的大驾啦。”周扬从办公桌后面拿出一式两份的合同，递到沐童面前，随意地用手撑着下巴说道：“这合同之前不是提前拿给你一份让你去研究嘛，怎么样，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可以和我商量的哦。”
沐童也没再继续浏览一遍内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需要签字的地方签下了名字，边签边说道：“我只看了我的工作内容，其余的我不懂，拿给我小姨那边的人看了，他们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我相信你。”
签完后，把合同推了回去，周扬满意地翻看着合同最后一页沐童签的名字，突然特别欠儿欠儿地来了一句：“啧啧啧，第一次签艺人，怎么就跟你给我签了卖身契一样呢……”
沐童歪头一笑，倚在靠背上调侃道：“我可不是你喜欢的那些凹凸有致的外国美女，签了卖身契你周大公子也不稀罕啊。”
万斯在旁边听着沐童的话噗嗤一乐，说道：“原来小周总喜欢那样的啊，我明白了。”周扬站起身半坐在办公桌上，贱兮兮地朝万斯抛了个媚眼，说道：“我不挑的啊，再说你看我们沐童，这小模样长得，可比那些美女好看多了，还有这身材，啧啧，谁能想到你这几年长得这么快，得一米八五往上了吧，沐大美人要是卖身给我，我保证那些外国美女全部都是过眼云烟！”
“滚！我还有事，先走了。”沐童笑着说了句，带着在旁边偷笑的万斯迈着轻快地步伐走出来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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