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才不喜欢你表哥这样的呢
几天后，一行人离了府，来到江州城里。
马车里，两个小姑娘正轻轻地咬着耳朵，一个少年则是手捧着一本书，专心地看着。
“为什么你表哥也要来，说，是不是你让他来的。”严清雪凑到表妹身旁，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许清眉摇了摇头，轻声回：“我也不知晓，许是父亲不放心我们两个小姑娘出门，就让表哥照看我们一下。"
严清雪撇了撇嘴，双臂交叠着搁在胸前，坐直了身子，似乎对这个回答无话可说。
她不经意间瞥了对坐的少年，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侧脸上，整个人仿佛沐浴在金光中，身上的白衣似乎也晕染了颜色，仿佛金翅鸟的羽衣一般。
整个人宛若经堂大殿内的观音大仙，仙姿出尘，好看地叫她挪不开眼睛。
索性对坐的少年正专注地看着手上的书，没有发觉到她的视线。
突然，她抖了个激灵，大周的观音大仙怎么会有男的，她定是魔怔了，怎么想到这里去了。
随后她凑到表妹的身旁说：“表妹，你这表哥倒是长得不错，就是不太好相与。”
许清眉似乎听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言论，捂着嘴问：“表姐，你莫不是瞧上我表哥了，你昨日还说他弱不禁风的。”
对面的少年眉头微微皱了皱，很快就隐去了，仍然看着书。
“这，我才不喜欢你表哥这样的呢。长得不错和喜不喜欢是两码事，他长得好看我就一定要喜欢他吗，只是瞧着欢喜罢了。”
严清雪又凑近了些说，这下只有她们俩能听到了。
许清眉觉得表姐这话着实有几分道理，随后打趣般地问：“若是征北将军是个相貌丑陋、五大三粗的刀疤脸，你还会仰慕他吗？”
严清雪听闻这话，脱口而出，“那当然，我可是从一而终的人，我仰慕的是征北将军这个人，又不是他的长相，自然他长什么样我都是欢喜的，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
她似乎有几分激动，音量都抬高了几分，但她显然没察觉。
马车外传来小丫头捂嘴偷笑的声音，马车内的许清眉也捂着嘴，憋得满脸通红。
这等女儿家的心思亏表姐还能面不改色地在那么多人面前大声说出来。
就连对坐的李阳春都面带几分诧异地盯着她看，手上的书都垂到了半空中。
严清雪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毕竟还是个小姑娘，纵使平日胆子大了些，也还是要面子的。
要是这里只有她和表妹两个人，她定然是不介意的，但偏偏这马车里还多了个表哥。
她的眼珠子有些心虚地转溜转溜，脸一点一点地变红，随后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扑到表妹的怀里。
许清眉被她逗得直乐，她这表姐当真有意思，就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都用上了。
没过多久，马车就稳稳地停了下来。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芳香，叫人忍不住想在这里多驻足一会。
下车后，许清眉抬头望了一眼，眼前是一块雕花红木大匾额，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飘香楼。
她心想：这飘香楼果真是名不虚传，楼外都芳香四溢。
飘香楼的生意一直都很红火，因而进进出出的人也很多，这几天更是一座难求。
亏得何家与飘香楼的东家是亲戚，飘香楼的东家是何老夫人的表侄，因而他们几个人一来，便被眼尖的伙计迎进了楼内。
他们被请进了二楼临窗的雅间里，这个雅间整座楼也只有三间。
这雅间两面临窗，一面可以看到大街的风景，一面可以看到飘香楼一楼的风景，因而供不应求，大多都是被达官贵人提前预定好的。
而他们一行人则是东家亲自交代要好好招待的，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能在飘香楼立足的伙计自然都是些人精，因而对他们也都毕恭毕敬的。
但显然那两个小姑娘是不知道内里这茬，只知道这个房间风景极佳，这里的伙计也很热情。
而李阳春是姑父一开始就交代好的，因而是清楚这飘香楼和何府的关系，所以一切应对也很从容。
过了一会，菜陆续地端了上来，乳酿鱼、胭脂鹅脯、鸡髓笋、清炖蟹粉狮子头、炉焙鸡、煎烂拖齑鹅……
这些菜不仅香气逼人、色泽诱人而且就连摆盘都异常精致。
一旁的严清雪看得眼花缭乱，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许清眉见状，也吃了起来，不得不说这飘香楼的菜色是真得不错。
严清雪吃着吃着，突然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上年就应该先在这里吃它一顿，再去百朝闻的，结果百朝闻没去成，还饿着肚子挨打。”
许清眉笑了笑，她这表姐心真大，挨打这事都能说得那么云淡风轻。
那天她走后，琥珀可告诉去年表小姐被严大人打得几天都下不来床。
其实她有些好奇，上年这两个小丫头做了什么，一个被整夜罚跪祠堂，一个挨打。
若说单是偷偷跑去戏班子，但最后也被安全找回来了，这罚得那么重也是有几分怪异的，看来她得找个时间问一下表姐。
许清眉觉得这里的清炖蟹粉狮子头甚是美味，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但是这狮子头离她着实远了些，她的筷子夹得甚是艰辛。
李阳春见状，伸手拿起面前那碗狮子头，径直端到了表妹面前。
许清眉对着表哥投以感谢的目光，微微一笑，“谢谢表哥。”
一旁的严清雪眼睛瞥到一旁，心里冷哼一声：这狮子头我也爱吃，怎么这表哥只看到表妹，没看到我，虽说我不是他的正经表妹，但好歹唤他一声表哥，果然啊，果然……
突然，门被打开了，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
他正想往屋内走去，没等迈开腿，看见屋内那几人时面上突然有几分诧异，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处，出神了片刻。
随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几分慌张地说：“抱歉，我走错了。”随后门被轻轻合上了。
本来丫鬟们和两个护卫是守在门外的，但是中途被伙计叫去吃饭了。
他们来屋内请示过表少爷，本想轮着守屋，但是两个小姑娘觉得这里不需要人守着，而且凑一桌吃饭热热闹闹地，便叫他们都去吃饭了。
李阳春也顺着两个小丫头，所以才会有刚才被人闯进来的一幕。
随后屋外传来隔壁屋门被打开的声音。
“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能走错房间。”严清雪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菜。
“许是第一次来吧，我看这里的雅间外观都差不多。”清眉说道。
两个小姑娘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唯独李阳春心里琢磨起了那人的身份。
饭后，马车载着三人来到了百朝闻戏班子所在的临江街上。
今晚，临江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奇怪的是路上的行人都带着各色的面具，有兔子模样的、有老虎模样的……
由于街道过于拥挤，马车便只能停在了入口的巷子里。
严清雪瞧见了街上带着面具的男女老少，于是转身问许清眉：“表妹，今天这条街上的人怎么都带着面具啊，是你们江州的什么习俗吗？”
许清眉一愣，她倒是真不知道江州有什么习俗。
一旁的李阳春见状，说道：“这是江州特有的花女节，一般都在正月的前几天举行。相传几百年前，江州有位女子唤作花女，她与一男子相恋，但苦于各种原因，两人没有成婚相守。
后来那男子迁去了外地，几十年后才回到江州。花女终身未嫁，知道心上人回来后，想着去见他，但是她已经年老色衰，不敢以真面目相见，于是戴上了面具。
后来才知道那男子也终身未娶，两人相认后，知道彼此错过了大半辈子，后来便渐渐有了花女节。”
“这个小伙子倒是对花女节的来源很了解哦。”一个挑着着箩筐的老人说道。
老人的箩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面具，两个小姑娘看得愣了神。
“小姑娘。”老人放下箩筐，对她们说，“要来一个面具吗？我这面具只要十文钱一个。”
两人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李阳春，李阳春随即自觉地掏出钱袋子。
“老人家，来三个面具。”随后他瞥了一眼丫鬟们，又说，“来五个面具。”
一旁的琥珀和小桃听到自己也有面具，开心极了。
随后，几个小丫头围着箩筐，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许清眉手上拿着的是一个白色狐狸面具，严清雪手上拿着的是一个兔子面具。
其实这兔子面具一开始是许清眉挑中的，但是只有一个了。
正巧严清雪也想要，许清眉便让给了表姐，自己则拿了表姐手上的狐狸面具。
等大家挑完后，李阳春走到箩筐旁，俯身拿了一个白色的鹿形面具，轻轻拍了拍面具上的灰尘。
老人在一旁说：“其实啊，一开始设立这花女节是为了鼓励年轻男女敢于追求心中所爱，而不是像花女本人一样与爱人错过大半辈子。
我看两个小姑娘长得俊俏，说不准能在今晚找到如意郎君呢，还有这小郎君长得就像画里的人似的，可要小心别被姑娘拐走了。”
“老人家，”严清雪一脸戏谑，“你不用操心了，我和妹妹还小呢，倒是我这表哥得担心一下了。”说完撇了一眼李阳春，捂着嘴笑了起来。
许清眉轻轻拍了拍表哥的肩膀，也装模作样地说：“表哥，你可得小心了。
这一番揶揄下来，李阳春面上有几分羞赧，撇过头，摆了摆手，轻轻说了句：“无妨。”
严清雪见状，心里有几分莫名的轻快，“我打听过了，柳如霜今晚是作为百朝闻的压轴出场的，我们不妨在街上先逛逛。”
许清眉点了点头，一行人便在街上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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