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个大佬5
“我是说，把那个藏在屋舍里的人给我交出来。”
孟齐靖没好气地重复，眼中明晃晃地写满了威胁之意。一只膝盖屈在翻倒的破椅子上，单手撑着书案，整个人朝孟逢殃的方向倾斜，浅青色的眼珠就这样直戳戳地盯着他。
“齐靖你这话，我不明白。”
孟逢殃浅笑着摇头，微微垂眸。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敬师刚用过的茶盏，避开了他的审视。
他使用入密传音，淡淡问道：“师尊，先前和孟齐靖见过？”
琴琅：“……”
少年，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你也是在场嘉宾之一！
还有，能不能别再捏茶杯了，那只可怜的杯子，杯口几乎要被你挤出裂缝来了！
他此刻，有些理解了贾母看到贾宝玉摔玉时的心情：就算是出于小孩子固执的占有欲，不愿意跟人分享秘密，也别祸祸自家东西啊。
在孟齐靖的喝斥，和孟逢殃温温和和、意味深长的笑容下，秦家人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这里。等这几个人走远之后，孟齐靖立即反客为主，挑挑拣拣了一张还算结实的椅子，旋身坐下，质问起琴琅的存在来。
要是可以的话，琴琅真想当场显形问他：您有事吗？
然而，在两个系统的眼皮子底下，这样做是不可能的事。
他只能遵循人设，安安静静地待在旁边，做一个美丽而不失优雅的空气背景板。
“这话别人或许不明白，”孟齐靖“呵呵”了两声，眉头促压，眸中带上了几分猜忌和威胁，“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他性格向来骄纵自大，母族里面虽然没有一个人修仙的，但是论起地位和财富，在洛京也算得上是勋贵之家。再加上亲妈早被孟家家主当侍妾收进了内院，如今又加入了主母赵文月的阵营，在孟家有一座坚实的靠山，早已被娇惯出了一身的坏毛病，哪里听得别人对他大呼小叫过？
之前琴琅冲他冷冷喊的那个“滚”字，对他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受骨子里的异族血脉影响，孟家人普遍慕强。
哪怕脸上表现得再怎么不屑，可是内心里的那份悸动，和对强大的崇仰都是骗不了自己的。
仅仅是那么轻描淡写的遥遥一眼，却裹挟了巨大的压迫感，霎时间，仿佛是当头一棒，让他胸闷脑胀，喘不过气来。
就连在回去的路上，他都只觉得是一阵天旋地转。
手和脚似乎不再属于自己的了，僵硬、冰凉，指尖至今还带着麻木的余韵，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那样的强大。
那样的美丽。
那样的……不像是世间该有的景色。
简直就像是仙人向凡间垂眼投过一瞥，明明只是个随时可能消逝的幽魂，明明眼珠中倒映出了他的身影，可他却觉得，那道青影没有看见他。
换句话说，孟齐靖觉得，那道青影没有把他纳入眼底。
回想到这，他既是一场后怕，喉结又是一阵滚动：前几年，他跟着父亲围猎妖兽的时候，见过了不少世家的客卿长老，甚至有幸，远远望过红药门的掌门一眼。但是他敢发誓，无论从他们之中拎哪个出来，和那道青衣人影相比，都是地下泥！
是天生活该被人践踏的！
要是有幸能拜得那人为师的话……
“孟逢殃！你老实说，那个人、那个人！”
不等孟逢殃开口，他率先拍案而起，声势汹汹道：“他身上的灵气波动静如止水，眼睛也像是笼罩了一层玉色的云雾——这分明是金丹以后才有的异象！”
孟齐靖咬着牙，不甘心的字句从齿间一点点迸出。
“除此之外，‘阳神出窍，逍遥天地’，能够凭借一道分魂出现在大家面前，这，又是最低达到了出窍期才能用的手段。”
“实话实说！你究竟、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才得到那位高人的青睐？”
孟逢殃有些意外：“出窍期？”
他眨了眨眼睛，又弯又密的长睫微颤，翘起好看的弧度。
要知道，修仙等阶划分一共是十二道，分别为练气、筑基、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渡劫。［注1］
出窍排在第六。
可是，一般像孟家这类的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世家，族内要是有人的修为达到了心动境界，就是很优秀的了。都可以划入族内的精英弟子行列。
连靠实力熬出头的孟家家主，修为也才到了金丹后期。如今正想靠着外出征妖、围剿妖兽，在生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的方式打破桎梏。
坐落在洛京的仙家门派，红药门，它家的掌门修为亦不过是元婴境界。
至于元婴之后的境界么……
对孟家众人来说，犹如说书人口中的故事角色一样。虽然能想象的到他们的厉害，但是因为没有在自己身边遇着过，所以如隔迷雾，总有一股恍恍惚惚、不切实际的味道。
打见到“琴琅君”的第一眼起，孟逢殃首先是被他的身手和风姿给惊艳到了——
内里再如何尖酸刻薄，青衣仙师的外貌无可挑剔。似月似雪似他曾经在家中宴席上窥得的天青瓷器，传言一件就可抵千金，带着细碎的冰裂纹路，薄薄的脆弱的近乎透明的，仿佛随时都能碎了化了散了消失了。
那双狭长眼眸低敛着看人的时候，同样和瓷器一样，总会显现出一种不可触碰的矜贵感。
不过，他能感受到，那人对他并没有明确的恶意。
尽管，“琴琅君”的身上，谜团实在太多了。
例如姓名、例如师承、例如真实修为，例如为何如此清楚孟家家规，都不曾说出口。
不知是别有所图，或是说……
不愿意对他坦诚相待。
忽然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刺在了心脏上，孟逢殃眼瞳中的绀青色彩蓦地秾丽了几分。
反派系统：【负面心情get√，仇恨值+1。】
一直在吃瓜，尽力尽责当个安静花瓶的琴琅：“？？？”
关他什么事。
真就小孩子的心思，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呗。
孟齐靖还在继续输出他的观点：“我就说你怎么会解读得一手好聃文！原来是有人传功给你！……”
修道界一千年能出多少个精通聃文的好苗子？还不是因为有家中、师门中传授下来的解读窍门，辅以占卜推演和讲解习练，才锻炼出来的。
举个浅显的例子那就是，你从小受家庭环境熏陶，周围人的都是用双语对话，爸妈也给你报各种补习班和买各种试卷，到最后，英语想不好也难。
琴琅想叹气：这个还真不是我的功劳，全是股票自己实打实的天赋，外加努力。
咱们先天不够的，还是想点别的办法勤能补拙吧。
孟逢殃悄悄抬眼，看着身旁那个穿着宽大烟青衣衫的仙师。
仙师神情淡淡，似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眼帘微敛，略显冷漠的眼珠一压。
语气宛若讥诮。
“都说了会让你到达分神期，为师的修为怎么可能是区区出窍。”
“是大乘期。”
话刚说完，琴琅觉得他要悲剧了。
且不谈养成系统正“嘀嘀嘀”地拉响警报，追魂夺命一样的声音在耳边不断萦绕，提醒他不要再在剧情偏离的道路上死踩油门，一路狂奔。
在前传的剧情中，原主在逢殃弓没有被滴血认主之前，从未当着别人的面显形，自然没有让人辨认出他的真实面目——
一个境界才到心动期的散修，半桶水晃得叮当响，和孟家家中的精英弟子、以及部分管事一个水准。
更不会发生现在的修罗场场面——被别的小炮灰知道，然后开始逼问孟逢殃。
之前说过了，孟家有钱任性，发给回到孟家的私生子们，一人一把极品仙器。而且要求他们和武器同名。
这法器一旦滴过血认过主了，那么就相当于是和主人的账号绑定。游戏里锁定了的宝物要想贩卖，还会弹出一个“是否解除锁定”的提醒界面呢！更别说仙器这种bug级别的法宝。
根据《登天途》的设定，想要解绑仙器，就要承受刮骨抽筋、焚神化魂的莫大痛苦。
孟逢殃就是这样经历过来的，他在分神期以后，变换出了几具分神共同承担惩罚，最终摆脱了原主的束缚。
这要是被炮灰小boss发现了他的存在，威胁现在的孟逢殃解绑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他垂在袖下的手顿了顿，又突然想起资料里提到过，孟家人普遍仰慕强者。
甚至，还带了点“抖m”属性。
喜欢被强者虐，喜欢被强者各种辱骂打压。并且，甘之如饴，能够从中感受到快感。
噫——
幸好孟逢殃没有这种迹象：原主对他非打即骂，到头来还不是死样惨重。
只是不知道，他这个拉仇恨进度比原主还快的师父，以后的结局会怎么样呢……
无数种花样的死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成具体画面，琴琅直接走了神，脸色也随着自己的想象，越变越阴沉。
眼看着对面的孟齐靖再一猛拍桌子，孟逢殃笑容和煦，眉目柔和，看起来无辜极了。
淡定地摇头否认：“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孟齐靖回以他的是“砰！”的一声。
书案在剧烈的冲击下，蔓延着裂出了一条条树枝模样的细小缝隙。他撑在桌面的手背上鼓起了青筋，清晰分明，暴虐的血液就这样在底下汩汩流动。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孟逢殃看了一瞬，随后像是气急了一样，在右边耳朵的位置拊掌拍手，扬唇冷笑道：“来人！”
随着几声清脆的拍手声，浩浩荡荡从外头走进来了数十个人。有的拿着符箓，有的举着桃木剑，还有的捧了一盆狗血，边走边稀稀拉拉泼了一地。
屋舍内，顿时弥漫起了一股并不好闻的血腥味。
孟逢殃微微皱了下眉，眸中神色冷淡了几分，下意识地偏过头想去寻找青衣仙师的身影。
“我又不是鬼。”
面对有些紧张的未来股票，琴琅屈指戳了戳他眉心。
“你便当我是逢殃弓里的器灵吧，弓在我在。”
他的手不似传统意义上说的好看，瘦削的指腹上薄薄地覆着一层茧子，点在孟逢殃额间蜻蜓点水的一下，羽毛似的，却让后者浑身紧绷，一瞬僵硬起来。
他才戳了一下，觉得对方木头一样，呆呆的反应甚是好玩，意犹未尽之下还想要继续，就被两个系统疯狂提醒人设ooc。
反派系统在一旁无情地播报：【负面心情get√，仇恨值+1。】
好吧好吧，不逗小孩了。
琴琅在内心撇撇嘴。他的这一突然收手，反叫孟逢殃反应过来。
他快速地后退了几步，强忍着抚摸额头的冲动感，连忙地侧过头去望着那些人的动作。
“少爷，这，这都里里外外洒了一圈了，还是没有反应。”
一个家仆打扮的人在屋舍里走走停停，绕了好一大圈，跑来汇报，“会不会，是……被驱赶走了。”说着，手上端着的木盆还往上凑了凑。
一股狗血特有的腥臭味直冲鼻腔。
孟齐靖僵硬了一秒，没好气地捂住鼻子，指着他骂道：“驱你个头，你散了他都不会散！”
抵着一根修长又有力的手指，家仆慌忙弯腰低头，唯唯诺诺称是：“是是是，一定是小的哪里疏忽了，这就去叮嘱他们再查。”
琴琅听见孟齐靖“嘶”地倒吸一口冷气，忽而眉头紧皱：“算了，先停一下吧。”
他一挥手，本还在群魔乱舞，动作笨拙地跳着驱鬼舞蹈的家仆们全停下了动作。
“你，去请示一下孟凡客，让他明天带上那个。你，去洛京最好的纸扎铺，不对，是最好的佛堂，请点香火和贡品过来。剩下的人，随本少爷打道回府，沐浴更衣！”
既然驱赶不成，青衣人影没有被他激怒得现身，那么还不如请他成为座上宾。
他就不信了，凭他的根骨、他的天赋、他的财力，哪一点不比孟逢殃强？
为何偏偏是那个小废物获得了高人的青睐！
“齐靖可是终于闹够了？”孟逢殃温温和和地笑着，声音就像三月春风，穿山过水携带着溶溶暖意，吹入人的耳朵中。
“如此兴师动众的，闹了那么大一阵仗，怕是舍管也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孟齐靖转头，微微抬起凌厉的浅青眼瞳，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看你说的鬼魂也没有寻到，反是弄得我这屋子乌烟瘴气。”柔柔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最起码，理一理这屋子，不叫舍管发现端倪吧？”
孟家规定，寝舍区域不允许打闹斗殴，寻衅闹事。如今管着寝舍这一块的舍管，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爱记仇。
他背景高，既是主母赵文月的娘家亲戚，修为又达到了心动期，排进了精英一列。但凡是被他抓到犯事的人，挨一顿戒尺都算轻的了，最可怕的是罚抄家规。
足足上千条的家规。
要是不幸，碰着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么就更完蛋了——要打扫整个孟家。
这一惩罚，没有半个月是下不来的，每个人遇上了就自当倒霉，半个月的时间白白报废。
“毕竟单凭我这个刚刚被揍过的可怜学子，又不会净尘术，可不能保证，不会给舍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啧！”孟齐靖没好气地哼声，袖一扬，一瓶丹药并一张叠方方正正的纸掷到他面前。
塞着红布头的瓷瓶骨碌碌在地上滚动，可是孟逢殃的视线，已经全然被纸上的几个血色大字给慑住
——“立求乞丹人秦氏女”。
是孟逢殃母亲，秦女的亲笔。
结合这略微发黑的字迹，琴琅的思绪很难不往“血书”上面拐弯。
原剧情里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一茬啊！只是提过一笔，孟逢殃回家看见了他娘亲的尸体。
莫非，里头真有什么秘辛，被他以开支线的方式开出来了？
刚一瞥到那八个字的孟逢殃呼吸瞬间一窒，一股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住的怒火忽地腾升起来，几近要冲垮他的所有理智。
不过下一秒，他感觉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仿佛置身在了一座偌大的冰库，周围的寒冰严严，眨眼间冰冻了他所有的冲动欲/望。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青衣仙师声音冷厉。
那双理应抚琴握卷的手，如同落了雪的竹枝，轻轻稳稳地搭在少年的一边肩膀上。
像是从师长的话语中汲取了一些力量，孟逢殃利落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他的手有些颤，话语在喉头滚动许久，化为一个清浅的笑容，和两个平静的问句：“这是什么？你从哪里得来的？”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个样子的孟逢殃。
面容清俊秀逸，弯起的嘴角总是噙着几分柔和的怜悯感，像是神龛中供奉着的佛像，朦朦胧胧，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俯瞰着众生。
最灼人的，还是当属于他的绀青眼瞳，本是沉静的色彩，此刻又诠释出了两三分猜忌与疯狂。
这天底下，再没有人能将神佛和修罗融合得那么恰当好处。
“如你所见啊。”孟齐靖双手抱肩，即便是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咄咄寒意，还是不管不顾地继续：“你母亲，孟秦氏的死亡，另有原因。”
“她不叫孟秦氏，她有名字。”
孟逢殃的神色稍有缓和，琴琅垂眼观察到他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真实的暖意和脉脉的追念。
琴琅只得感叹：孟逢殃的唯一逆鳞绝对是他母亲。
日垂西山，逐渐黯淡的橘色光线中，孟齐靖呼唤着家仆们跟在他身后，丢下一句话：“随你怎么说，总之，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孟逢殃起身，就见走到门口的孟齐靖踩着门槛，朝他不屑道：“至于真相嘛——我的确知道，不过不会告诉你的！”
“除非，你拿那个高人的消息来换……”
“又或者，”少年的浅青眼珠转了转，勾唇冷笑，“明日，明日当着我面和人定下比试，表现精彩的话，说不定本少爷会透露一点东西——”
“不必了，你等我一年，一年以后我与你一战。若是我败了，解读聃文也好，孟逢殃任你差遣。”
孟逢殃敛起了笑意，冷淡地看向他，面无表情道。
刚说完就成为挑战对象的孟齐靖先是一愣，而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身后跟着的家仆们也嗤嗤发笑。
整个孟家，哪个人不清楚孟逢殃的修为？都快四年了，修为还是在练气期原地踏步。
反观被挑战的孟齐靖，早就到了筑基后期，在同龄人中也是佼佼者的存在。
这不纯粹属于是以卵击石吗！
任是大罗神仙来了，这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把一个废材提升到筑基期啊！
更何况，在他进步的时候，孟齐靖说不定早迈入融合期的行列了！
“哈哈哈，你是真会挑人！”
直到笑得肚子疼到直不起身来，孟齐靖才撇去眼角的泪花，断断续续地说。
“行……我应下了，明天、便告诉师长去……让他为我们做份见证。”
他转过身回头望着孟逢殃：
“说好了。一年之后，栖霞台上，你我比试。若是我输了，便把关于你母亲的真相全都告诉你，除此之外，我还会舍了这少爷身份，跟你后头当个跑腿的小厮！”
孟逢殃轻轻点头，声音坚定又温静，道：“一言为定。”
他身边的大罗神仙琴琅默默不语，板着一张冷脸，目送着那少年的离去。
养成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耳边嗡嗡响起：【叮！恭喜宿主触发特殊事件“一年之约”，进展+1。】
【请宿主加快教学进程，赶在1年之内，把“孟逢殃”的修为拉到融合期大圆满。】
&！
一年跨三个境界，他竟不知是谁给系统的勇气和底气。
反正，不是他琴琅。
虽说以第三人的视角，亲眼见证这日后必会打脸的场面的感觉很爽，但是作为要辅导当事人之一的老师，琴琅还是想要骂人。
“走。”
他没好气地抬手，一爪子攥紧了少年的后领子，随手在他头顶敲了一个板栗：“先把屋子收拾了、丹药吃了，再修炼。”
“既然有了个目标，你这段日子就等着挨我的打和骂吧。”
孟逢殃贸贸然定下这个承诺后，原本以为琴琅会说些什么不切实际之类的抵触话语，没料想到对方对此什么都没说，反是让他努力。
他向来不信他人，不信承诺，什么海誓山盟，不过是在口舌间绕个转趟个过场罢了，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会有一个魂灵为了他许下的毒誓，认真计较。
本就空洞的心脏感觉突然被人补上了一块，他悄悄地牵起仙师垂下的袖袍衣角，甜蜜蜜地笑了起来。
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有师尊领路，可要记得什么都陪我一起做啊。
孟逢殃歪着头，眼底晕出几分笑意。
【负面心情get√，仇恨值+1。】
琴琅的脚步骤然一顿：“？？？”
不是，我又怎么惹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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