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同门
杨辰的资历和梁观差不多，此前也曾合作，秦歌之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是盛华签的第一位演员，受到了范玉凝的力捧。参演的电视剧以正剧居多，各方面实力备受圈内人的认可。
虽然热度不算高，但也有一批忠实观众和粉丝，希望他在中年发福以前，趁年轻赶紧留下几部舔颜向偶像剧的粉丝也不在少数。有传言说梁观与盛华签约还是他搭的桥，但当事人从未回应过相关问题。
可能盛华志在打造一个三栖发展的全能艺人，杨辰去年年末才刚杀青了部主旋律电影，年初便开始筹备音乐专辑准备在春天发型。其中一首收录曲便是即将播出的、林导指导的一部都市剧的插曲原声。
得知原声歌手是杨辰，林导马上发出邀约希望能二度合作，邀请他出演新剧《孤狼》，扮演那位劫富济贫的少侠袁若松。
这部剧设定在架空的时代背景，说的是袁若松年少有为，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无奈屡屡立下军功的他深得民心，被皇帝所忌惮，担心他随着威信日渐扩大不满于将军的位置发起叛变，竟设局加害。他有幸得到提醒逃过一劫，但踏出城门以后的他此生再无机会回到祖国，只好在邻国隐姓埋名，成了来去自由的侠客。
取名为孤狼，是因为袁若松自幼丧母而不被重视，在生死关头父亲毅然决然与自己断绝关系，而野蛮生长中难得相恋的公主自幼便体弱多病，听说了皇帝的计划逃出皇宫只为同他逃离皇城。只可惜，她踏出城门不久便不敌风雪离开人世，使得无依无靠的他在异国他乡终究成了“孤狼”。
这部古偶剧的主线剧情自然是在他流离颠沛，居无定所时，在某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时，救下了一名女子文晓棠。文晓棠是个孤儿，为了感谢他出手相救，决定陪同他闯荡江湖。两人在冒险中结识了各色人物，经历种种磨难。最终，她的真诚与善良终于温暖了他这些年因失望而冰封住的心，解开了他的心结，有情人终成眷属。
会让林导接触他，杨辰也明白范玉凝有意让自己尝试新的工作环境。然而，他此前大多数主演，都是主旋律都市剧里的三好青年。虽然他也迫切需要一个转型的机会，但古代背景对他而言已是一大挑战，更别说是这种看起来玩世不恭、不修边幅的侠客角色了。
秦歌之抵达约定地点见到他时，他正在听着歌和导演沟通运镜的问题。作为抒情曲mv，需要的场景大都是简单的情侣甜蜜场景，最后再拍个渐行渐远的画面就行。他确认完，抬头见秦歌之到了，一改先前凝重的神情马上微笑着上前和她打招呼。
考虑到对方是个入行没多久的新人，他们先是沟通了秦歌之现阶段在拍摄时可以接受的亲密程度，然后再按早准备好的几个方案作调整。背景设定在校园，想当然也不会有太亲昵的剧情，两人也很快确认完成开始试戏投入拍摄。
“女生入景……对，垫脚捂住他的眼睛……这个笑容好！三、二、一，跳到背上！接稳，稳住稳住……男主往前……”导演紧盯着画面发出提示。秦歌之想起过去看过很多失败的抱人花絮，念着自己也算是个肌肉量不算低的傻大个，跳到杨辰背上的时候免不了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感。
好在她的烦恼是多余的，杨辰低了低身子把她稳稳接住，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时也丝毫不受影响，仿佛地心引力在秦歌之身上起不了作用，完全没有一点“负重前行”的样子。
秦歌之松了一口气，下来确认拍摄成果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客套了两句：“不好意思啊，我这身高是不是有点重？”
杨辰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愣了愣，也不知道秦歌之这关心是不是瞧不起他的力气。困惑之余又赶紧摆正态度劝慰道：“一个个过瘦的女明星能有多少重量？你别太焦虑，怎么说，锻炼也是我们这些男艺人该做的。”
他说的倒也不是假话。出于礼仪，他方才没上手抓，而是选择用手臂勾在她的大腿中段下方托着。然而预留的位置过多，他当下还以为没配合好勾了个空。这些顾虑不好在镜头前表露出来，他维持着羞涩的笑容，不露声色地快速垂头看了眼，确认自己没失误才放心继续。
由于mv会穿插杨辰在录音室里的画面，所以他们拍摄的场景不算特别多。后边除了两人分享有线耳机听歌、杨辰表演乐器等甜蜜画面以外，还有好几个牵手特写、沉默对视的镜头。这种没什么剧情酝酿的画面就是对新人如秦歌之也没什么难度，只要能笑容甜美满眼欢喜就成功了大半。至于有没有cp感，只能全由观众定夺。
她今天的淡妆配上纯白的连衣裙，成功把她塑造成一个清新温柔的校园女神。她捧着一束向日葵坐在窗边的画面格外抓眼，而杨辰的扮相也无疑是校园里最受欢迎的高冷男神，只在喜欢的人面前卸下冷酷的假面，眼底尽是深情。
蓝姐看着画面中如此相配的两人也止不住地摇头，要是林导带来的是校园偶像剧的剧本，指不定杨辰就接受了。这两人的氛围感值得一部青春校园剧，只要剧情演技过得去，肯定能小爆一把！
虽然如此，她也必须承认《孤狼》是部好剧本，再小的配角都有不错的成长线，对参演的每位演员都很有吸引力。女主文晓棠没有复杂的身世，但性格上与白柳相似。近年来网民们对傻白甜女主的容忍度越来越低，可傻白甜女主只要演好了仍旧一如从前，格外能吸粉，是经久不衰、受欢迎的人设。
蓝姐明白作为新人，把目标放在女主的角色上是贪心了点，但她果然还是不免抱有一丝希望，想让秦歌之成为那个娱乐圈紫微星，步步飞升。
这会，林导已经来到了现场想看看拍摄中的杨辰确认自己的眼光无误。他看的是两人就要分开的一幕，秦歌之垂下眼，挣扎半晌还是狠心将手中的向日葵递给杨辰。她眼眶蓄满泪水不敢滴落，杨辰颤着手接过花，率先落下了眼泪。他转过身走了几步，重重地把花摔在地上，捂着脸蹲下痛哭，而秦歌之始终在后方遥望着他，好久才不忍地转身开始哭泣。
这倾盆大雨打在两人身上使得画面的沉重感又增色几分。林导紧盯着，表情看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蓝姐自认胆识过人不怕尴尬，主动向前打了招呼：“林导好，如果是觉得这女娃娃眼生的话，这是我们盛华最近签下的新人。这会范总是拜托了杨辰带带这小师妹，熟悉熟悉拍摄呢。”
能在圈里混得久的大都是人精，林导自然也听出了蓝姐的弦外之音，但她能沉住气，硬是点点头没给予任何评论继续看了下去。蓝姐也不急，想着以退为进，还真拉开了距离没再聊下去。
“是你的意思，还是盛华的意思？”拍摄结束，四周都在整理器具。林导挥手把杨辰叫来，表情中透出一种精明的味道。杨辰一时没搞懂林导的意思，困惑着又顺着林导的视线望去，看见裹着毛毯借用吹风筒吹干头发的秦歌之，马上明白了来龙去脉。对方这是以为他们准备资本强塞人呢！
“我想是林导想多了，大家来自同一公司，相互扶持是常有的事，此前是梁观在照顾，林导出入公司自然没见过歌之。我想蓝姐也只是个林导介绍了一下，没有更多想法了。”杨辰光想着拒绝，将计就计便接着话茬说了下去：“再说了，古装剧对演员演技、台词等要求颇高。我看常哥才是最适合此角的人选。”
“你的演技，我们都有目共睹，才出道几年便受到不少奖项提名，何不趁机挑战新的剧种？”没人知道为什么林导对杨辰如此执着，她好话说尽，最终叹了一口气，把秦歌之和蓝姐叫来：“你们可看过《孤狼》的剧本？有喜欢的角色吗？”
她的意思相当明确，蓝姐一听，喜笑颜开，但不等她提出拿下女主角色，秦歌之便毫不犹豫地开口往她头上浇了盆冷水：“李知湘。”
李知湘便是公主一角。出场戏份少得可怜，全活在袁若松的记忆里。蓝姐听了直想翻白眼，哪怕选个支线的女二女三也好啊！杨辰看着蓝姐极力克制情绪得几近狰狞的表情，“噗嗤”地笑了出声，但林导接下来的一句却让他笑不出来。
“你加入我们剧组的话，那杨辰……”
蓝姐握住秦歌之的肩膀瞪着杨辰，杨辰想着蓝姐不是自己的直属经纪人，便移开视线装傻充愣。没想到这却给了这位上司一个随便接活的机会，奸笑着就谈好了合同内容约定好签约时间。杨辰看着林导递了剧本满意离去的背影，垂头丧气地瘫坐着，都忘了把淋湿的头发擦干。
蓝姐愉快地离开去和范玉凝通话报告这振奋人心的消息。就在秦歌之犹豫着该离开还是出声安慰时，杨辰气恼地打了个电话。
“不行，那姐不知打哪听说我们仨要去三亚玩，说得好好的下一部都市剧在合作，现在可不依了，只能推迟行程。”他抓着头，样子很是遗憾，看得秦歌之瞠目结舌，没想到下一句还能比杨辰的真实拒绝理由更让她吃惊。
“不是，梁观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怎么就工作怠慢了？去年颁奖礼是你和老白组的局，都说好了去避寒呢，谁知道你们转头就接了戏，空我一个人傻傻信了你俩闲着。这倒打一耙你可真……”杨辰站起来，踱了几步回头看见秦歌之，自知事情败露但装傻也来不及了，只得绝望地装晕。
“我……蓝姐是走了，但那谁……秦歌之，对！秦歌之！我怎么知道她没跟着走，全让她听去了……”杨辰欲哭无泪，也不好再瞒秦歌之，只有看见蓝姐出现在视线才连忙把手机塞进秦歌之手里：“梁观有话要交代你。”
秦歌之好奇地接过，没想通自己和梁观什么时候这么有话聊了，倒是想通了梁观怎么就被说服来了盛华这个新崛起的经纪公司——看杨辰被闹得直抱怨还那么好说话，活像个被骗了还要帮数钱的傻愣子，梁观没有必要怀疑他的推荐。
感叹这三人的友情也有个食物链之余，看着杨辰听着蓝姐转达范玉凝的话时杨辰老实巴交的样子，也能明白为什么他永远只能是这友情金字塔的最底端。
“歌之，我也让颜镜偷听去了，这会闹着要组个啥毕业游，你替我哄哄她别搅和我们兄弟出行……”看样子，梁观也并非一直处在金字塔的顶端：“再不然你就假装是你的意思替我骗骗杨辰？他没在偷听吧？记住，别让我失了威严，拜托了我回头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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