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司
“秦歌之生图！居然是我们学校的，之前还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天，这个头身比，也难怪成了明星……”
“别了吧，这年头花瓶还少吗？反正现在的女明星也美不过上个时代的女明星了，还是多培养一些演技派别瞎了我们眼睛吧！”
虽然剧仍未杀青，但先前的预热公开了一波定妆照和剧照，但凡是关注影视剧的也有不少人能认出秦歌之的样子了。虽然名气不大而存在感低，但走在校园里，偶尔也能感受到被偷拍。只不过，剧一日未播出，她就不算真正的出道，偷拍的同学们也不好太猖狂，只是远远看一眼只觉眼熟便离开。
偷拍的多了，年轻人聚集的网站上经常能刷到她的身影，一时间也成了个“生图富人”。网上满是她上学时的偷拍，有的说她素颜一般，有的说她气质拔群，谁都不服谁的评论。
好在关系好的朋友们也确实讲义气，一向支持她做出的选择。不仅没把她的更多信息泄露出去，好几位好友这段时间也与她形影不离的，就是有人想凑前来，见了这阵仗也不好明目张胆去打扰。有了大家的保护，目前除了就读a大的英语师范专业，网民们也查不出更多的什么，更别说扒出什么猛料抹黑造谣了。
颜镜和梁观偶尔也会给她发微信，但可能学生生活确实不多能分享的趣事，没法见面的日子这份友情也稍微冷却了下来，联络的频率也没原来的多，只提醒说要她记得参加杀青的庆功宴。
“你的公司就这么放任网上的喷子不管？我三不五时就会看见那些阴阳怪气的评论，一个个闲得慌的，不安好心！”午休时，这学期也有不少课凑到一块的林曼忿忿不平地发表意见。
林曼和秦歌之自高中便认识，作为多年闺蜜，自然是关注秦歌之的星途的。可多天下来，她刷到的帖大都说不是什么好话，明明认识不深却对着一张剧照鸡蛋里挑骨头，又是资源咖长得不行，又是外形不贴合角色的，只有偶尔才能看见赞叹颜值的帖文，便很不满意。
另一同窗顾芷亭倒是看得很开。只见她给大家引用着物极必反的道理，说秦歌之如今的处境就像弓一样被扯得紧绷，一旦放手，肯定能爆发出非同凡响的效果。
秦歌之看还是小透明的自己已经能受到这么多的评论，不敢想象未来要是交了好运该是怎么个盛况，摇摇头先为公司澄清：“也没什么实质的造谣就由他们说去吧。我觉得公司还挺好的，至少业务广，规模不小，不担心讨不到饭。”——至少要比那些规模小得仿佛未来就和他们的办公室一样，一眼就到头的事务所要好。
是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盛华现阶段的钞能力她已经见识过了。刚发展娱乐圈这一领域不久，先是把能力出众、路人缘好，还有不少光环加身的梁观收得对公司忠心耿耿的，以吸引各路新人目光。接着再把资深的李勤导演挖来，试图拓展影视圈，积极把主动权争到自己手中也不免是步好棋。这回还轻松请来蔡沫世这位淡出娱记多时的女人出来写报道为《灵溪谷》宣传，不得不说作为ceo的范玉凝确实有本事。
“这么说来，领导是女人，也能免去那些什么潜规则的忧虑吧？”林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热爱户外活动的她看的影视剧本就不多，不是个关注明星动态的人。为了闺蜜才第一次开始了解这个行业的她，也是尽力去认识这个行业明面与暗处里的规则秩序了。相比起最初犹豫怎么选择的时候，如今她懂的已经足以看懂大部分论坛帖文了。
秦歌之点点头，又故作担忧地扁嘴：“就是业务能力上要求特别高，开机前听说我是新人她就不放心。之前以为是制作人，大不了不合作，没想到是顶头上司啊……”
她说的也不全是谎话。范玉凝这个完美主义者并不想因为任何差错，影响公司投资的影视剧质量坏了口碑。她的每一步都走得相当踏实，现阶段宣传新剧的法子和作风老派的李导一拍即合，用的大都是不容易出差错的老路子，生怕营销太过影响了观感。这次找来蔡沫世，也是侧面反映了她对这次计划的重视以及对成品的自信。
秦歌之还记得自己换上常服补上淡妆以后等待蔡记者前来采访的情景。蓝姐叮嘱了很多该说和不该说的，最后又泄气般叹了一口气：“要是梁观也说棘手，我们也不敢对你有太高的要求，毕竟你初来乍到，她肯定能有一千种办法把你拿捏得死死的。”
就当作是历练吧。秦歌之深呼吸，迎接那规律的高跟鞋声前来判自己的刑。
蔡记者坐下时，脸上带着一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光从外表完全看不出她的心情是好是坏，跟其他人的采访顺利与否。她调好了录音笔放在桌上，抬眼看向秦歌之。
“我翻过了你大多数社交媒体，你原先是个平面模特，转型闯荡娱乐圈的第一部戏便参演了盛华重点投资的大制作，虽是配角你也有幸在剧中搭档时下大热的流量男演员夏慕白。对此，许多网民都认为是有投资方刻意把你安排进来，你有什么想回应的吗？”
出手即是大招！
秦歌之愣了愣，但两个月下来她对这样的评论早已免疫。她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小幅度地摇头：“清者自清，我没什么好说的，毕竟非科班出身的前提，要是我说用作品说话，那可就太狂妄了。我选择让所有人自由评价。”
可能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蔡记者挑起左边眉毛，又低头看了眼准备的稿子：“我们都不清楚你是什么性格的一个人，透过一部剧也无法看见剧以外的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愿意和我们分享一些你自己独有的特点吗？”
“我不确定，在别人眼中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我觉得我可能要比大家想的再热情一些，又比大家所期待的内向的一些。正好是让我不讨厌，甚至期待出门和大家相遇的比例吧？”秦歌之摸了把下巴，觉得性格方面的问题有些难回答：“我希望大家可以把我想作一个普通不起眼的女孩，而不是一个特别的什么。”
秦歌之觉得可能因为自己的相关信息太少，目前有关个人的提问她都还能招架住。可能这么说是自满了点，但她暂时还没感受到手足无措的心情。
打太极，她在行！
这下，蔡记者更是感兴趣了。她浓浓的笑意看不出意图好坏，只是顺着秦歌之的话往下问：“每个人走进娱乐圈，都想从它拿到什么。从你的说法看来，你不要名气？那你想要什么？”
“我犹豫了一段时间是否要选择转型，但饰演白柳这个角色以后，我觉得我选对了。说实话，我还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但我觉得透过阅读以外的形式去真切感受另一种人生的可能性，指不定能给我的生活带来很多的启发，甚至是妥协……”秦歌之顿了顿，不确定自己可不可以说得这么深入，得到了对方的示意才继续：“我认为我在向它索取安全感。”
“噗嗤——！”两人同时望向一旁的新人记者。他在进行拍摄过的工作，听了秦歌之的话忽然笑了出声，甚至大言不惭地小声点评道：“安全感……啧，娱乐圈再添九漏鱼，有够做作的……”
秦歌之没有理会，只是垂着眼看向蔡记者手边的稿子好奇她准备了多少，这场采访还有多久。
蔡记者眯着眼，很是不满地瞪了新人记者一眼，觉得他的表现有损自己的专业形象。她又翻了翻手边的文件，重新投入采访：“这么说，你认为你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但你又可以这么自如地表达自己，甚至加入这个行业走到台前。你不觉得这样的评价与现实有所矛盾吗？”
“表达的勇气是另外一个课题了。我没有安全感，源自于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我不知道怎么做能被接受，就像……”秦歌之顿了顿，忽然忘了自己应该说什么。她抿了抿唇，叹了一口气：“就像我不知道我要怎么说，才能让这次的采访圆满。我很难与顾虑分开。然而，为了找到能给我安全感的那个存在，我认为去表达、去争取还是很重要的。”
她后来还问了许多与剧本理解有关的问题，但秦歌之都记不太清了。只知道结束采访，握手道别时，她说：“没有人知道一场满意的采访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你我都是参与采访的一员，不具有评论的立场。如果方才都是你的真心话，我想目前的你仍有一份真诚。这样的人通常都能走得远，但没有防备的人，就不一定了。”
向来以话中有话闻名的蔡记者这么评论，肯定有她的用意。是说她太无防备的意思吗？明明是个没安全感、前瞻后顾的人？
秦歌之一时之间想不明白，投入回到平常的学生生活以后更是没时间再反复咀嚼这段话。然而，她不执着，自然会有人在意。这天课结束，想着怎么度过接下来的周末时间时，她接到了蓝姐的电话。
“周末方便吗？周六14点，范总想和你聊聊，看怎么安排这之后的发展。”
第一次踏入范玉凝的办公室，好在有蓝姐的陪伴她才没显得太过局促，加上过往的训练，身体不论是行走站立坐下都养成了习惯，内心纵然再慌张，外观上也还是舒展大方的。她看着玻璃镜面的反射，想起了那个水面以下双腿慌乱，水面以上气定神闲的小黄鸭图。
范玉凝上下打量一遍，似乎对她的气质还算满意，抬起手中的墨镜敲了敲空气：“明艳挂比较难，不过可以塑造个……大家闺秀的形象，偏知性大方的，最好……什么学历？”——看来大忙人范总还没有时间抽空静下心来仔细研究自己的旗下艺人。
“a大英语师范专业在读。”秦歌之老实回答，蓝姐也适时将秦歌之的员工档案递给范玉凝查看。范玉凝翻着，看来没有任何不满。不久她便合上档案放到桌上，视线重新回到秦歌之身上：“学历还不错，老师嘛……家里没什么烦心事吧？还有什么特长才艺可以往文艺上靠吗？”
秦歌之本就是个普通家庭的小孩，能上过多少兴趣班、学过多少特长？最近几年除公司安排的模特形体培训外，唯一接受过的训练便是与文艺小清新风马牛不相及的拳击，但那也纯粹是为了狂吃的同时保持身材，顺带学个防身自保小技巧罢了。
她斟酌着怎么回答，范玉凝和蓝姐也了然没有追问，各自盘算着应该怎么安排这看起来值得培养的新人。
半晌，范玉凝终于开口：“杨辰的新专辑筹备得差不多了，算日子也是拍mv的时候了。我想要你去拍，认识认识人。具体训练方案可以等你毕业再好好安排。”
“对了，林导最近在和杨辰谈一部新剧，说不定会去看看mv拍摄。到时能不能入林导的眼，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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