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你个臭丫头
第二天晚上，午哥和老娘到舅舅家去过八月节。莆田这地方还没有吃月饼的习俗，基本都是吃芋头，蒸芋头、芋头糕之类的。午哥做了盘拔丝芋头，让大家吃着玩。这东西新鲜，谁也没见过，每人都吃几块。好吃倒没有多好吃，玩呗。
舅舅让人去酒楼买的蟹黄包子，这个大家都爱吃。姥爷吃完了说：“现在的酒楼真是挖空了心思啊，这怎么想出来的呢，用蟹黄、蟹肉做馅，太过奢侈了。这一个包子很贵吧？”
“一个三贯，就郑家酒楼，这事您得问午哥，估计就是他鼓捣出来的。”
“嘿嘿，是我教的，这个太费工，今天我就没做。等哪天再做新菜的，我让大家伙尝尝。”
“嗯，也好，总算有一技之长，以后饿不到肚子。”姥爷对这事比较开明，跑一辈子船，知道钱重要。
“哥哥，你以前吃过，是吧？”
“是啊，前天哥还教酒楼的厨子怎么做呢。”
“那你的给我吃吧，你还上酒楼吃去。”说完瑞娘就把午哥面前的笼屉端自己面前去了。
嗨，你个臭丫头，欠呼是吧。“好，好，过几天哥带你去吃去，好不好？”
“好，明天就去。”
嘴真欠，午哥真想扇自己嘴巴。
“昨天晚上我去郑家酒楼请人吃饭，满楼不是大官就是大商家，这回郑家酒楼算是彻底闯出名了。”
“呦，还有这事，弄得有点大了，我还劝过郑叔，说慢慢来，别着急。”
“什么慢慢来，这做买卖就跟打仗似的，一步也不能退，能干多大就干多大。”
“我这不是怕得罪的人太多嘛，谁活的都不容易。”
“诶，这么想可不成，午哥这我得教育教育你，你要到没能耐那天，别人可不会给你留碗饭吃，大家面上过得去就行，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你心软别人可不会心软。”
“好，听你的，咱也不心软，嘿嘿。”
“一看你就是没听进去，以后你真做上买卖就知道了，现在合计这事还有些早。”
吃完饭大家到外面喝茶，午哥本想跟瑞娘她们到园子里去溜达，结果被姥爷叫住了，“书读的怎么样？家里请人教了么？”
“不用请人，我都是自己看。”
“自己能看懂？”
“能，我把秦国到南北朝的历史都看一遍了。”
舅舅听了可不怎么信，“都看过？”
“啊，都大概的看过一遍，我看书快。”
“嗨，我说不能么，那是好几百卷呢吧，这要是仔细看还不得三五年的时间。你就吹吧，我当年也没看完呢。”
“提什么你当年，搁书院里头净看闲书了。”姥爷虽然跑船，多少也读过书，当然希望儿子能考个进士，壮大门楣。
“嘿，爹你说这些干什么，没的带坏了孩子。走午哥，咱单独聊聊。”
午哥跟着舅舅到书房坐下，舅舅跟午哥说：“郑员外好说歹说让我在泉州的酒楼参一股，原来我还担心呢，不过吃了蟹黄包我这心就落肚子里了，这个店那是肯定赚钱呐。”
“我也听郑员外说过了，找没找当地人入股？”
“找了，孙员外跟我挺熟，他在当地挺有势力，也让他入了一股。”
“这人好使吗？”
“好使，这人可挺了不起，今年还不到四十，从他爹过世孙员外开始接手生意，到现在得有快二十年了。刚开始的时候，谁都觉得家业肯定败了，没想到他把买卖越干越大，现在手里光海船就有三千多艘，还有旅店、船厂、酒楼，反正只要赚钱就没有他不干的。泉州除了那些蓝帽回回、蒲家，就得数他家了。”
“泉州有白人没？”
“白人？哦，有，皮肤白色的是不是，我还认识几个法兰克人呢。”
“你还听得懂他们说话？”
“那谁听的懂啊，他们听得懂宋话就行呗。”
“哦，”午哥想起以前遇到过的说汉语的苏联人，还有又高又强壮的苏联女人，“嘿嘿，他们分得清四十和十四吗？”
舅舅听的一愣，然后也乐了，“听不懂就得认倒霉，到哪都说不出理，别说这招挺好，下回再遇见，我就考考他们，哈哈。”
“舅舅，能不能给我找个白人，教我白人的历史。要是能找个长跑船的也行，教教我海外的风物。”
舅舅听这话挠头了，“这可不容易找，这些人常年在海上，等岁数大不干了，多数都有一笔身家，都回家享福去了，人也不会到你这来。这样吧，我留意一下，有我就给你找来。”
“那好，记着有这回事就行。”
“前天又进了几袋子龙骨，明天给你送去，你自己鼓捣玩吧。”
“怎么叫玩呢，那是正经的研究历史。我也不私吞，品相好的都给你留着，字描下来就行。”
“嘿嘿，你小子还挺明白事，行，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就当买个玩应了。”
“夷洲情况怎么样，我听娘说找了不少人过去，那边好玩不？”
“有什么好玩的，正种地呢。族里的二爷和陈家的大爷都在族里找了人，和林家人一起干，我听说经常和山里的土著掐架，不太好整。”
土著？那是高山族吧，阿里山的姑娘嘛。“那就让土著也种地嘛，打什么呀。”
“土著哪里会种地，平时打猎、挖芋头就够他们活了，他们可不种地。不过我听人说南边有块平原，那地方的土著种地，不过我也没遇见过。”
午哥没遇见过这样事，也没见过土著，“土著那边没医生吧，咱找些人给他们治病是不是能缓和一下关系？”
“呦，午哥你这脑袋好使呀，这招估计能行，赶明个我就跟二爷说说。打来打去的干什么，不介就打死，不介就搞好关系，这么天天掐架也耽误事呀。”
“嘿嘿，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夸你几句还抖上了。”
“那我不抖，你跟我说说，我能分点钱不？”
“你可就难喽，分了钱也是给你娘，你娘给不给你那可就不知道喽。”
“我当时就不该告诉我娘，直接跟你说就得了，怎么也得给我点。”
“对嘛，下回再做出来什么东西直接找舅舅我，肯定给你钱。”
“我回去仔细想想，看还能做出来什么。对了，你派人去云南没？”
“去了，现在都应该到了，这事要成了，每年舅舅肯定不少给你，你放心吧。”
又和舅舅瞎聊一阵，就出去和大家伙一起吃水果。现在正是桂圆也就是龙眼刚过季，蜜柚、柿子、芦柑上市的时候。午哥扒开一个柿子，舔里面的果肉吃，顺甜还脆整。莆田这边一年四季也不缺水果吃，本地种类就很多，枇杷、荔枝、草莓、西瓜，因为靠海交通方便，外地水果也不少，到冬天还有甘蔗、橘子。老王那时候冬天就只有冻秋梨，公路、铁路运输条件好了才能吃上新鲜水果，还得是高价的，这日子就挺舒服了。
八月节过去就没什么大节日了，过了重阳节就得等冬至。
午哥没什么事，每天早、晚带着四眼出去溜达。现在熟悉了，四眼也不用拴着，随便它跑。每天摆弄摆弄龟板、骨头，算算《九章算术》里的题，再就是看看史书，心里安宁多了。
《九章算术》比较让人挠头，有些题根本看不明白，不过大致都能解答出来。午哥下决心编一本白话文的数学教材，还得配上图。现在纸可便宜多了，可不是刻竹简的年代了。午哥合计就凭这么简单的符号系统肯定比算筹好用，还能和码子互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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