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黄老爷气着了
黄老爷这几天过得浑浑僵僵，以往的很多观念都有些动摇。黄老爷只好疯狂翻书，期望能找到一个解释。翻了几天，还真让他找着了，张衡在《灵宪》里提过‘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孤居于天内，天大而地小’，这个虽然说的和午哥的说法不太一样，但也承认天体是圆的，这黄老爷才松了口气。突然又想到浑天仪，赶紧找出来图形，这一看可把黄老爷给气着了。感情你们都知道，啊，就是谁也不告诉别人是吧，我呀，还就不顺着你们脾气，整理完了我就给学生讲课。这老头倔脾气上来，劲头可就足了，也不给学生上课了，对外就说闭关，天天在家里研究午哥那本数学笔记。有些图形得用圆规，这又找午哥给做套青铜的，还有直尺，棱锥。还有地球模型，要能显示回归线的，还有太阳系模型，要能显示五大行星的。三个月后终于出关，一边忙着印书，一边忙着教课，以前的儒学也不讲了，就教这本数学书，现在叫《藏书笔记》。当然，这名字有点小心思，不过午哥和陈员外也同意了，午哥还坚决不署名,就落个逍遥子的名，谁也不知道是他。
这课一开，可以说是全县轰动，声震闽粤，这回泗华书院可出了大名了。前几年莆田开了不少书院，都是专业培训科举应试的，虽然出的进士不少，但都是些死读书的，没什么大前途。论学术水平在江南这边根本就排不上号。可这课一开，一下子就把学术水平提高上去了，外地有志学子纷纷前来进学，研讨各种哲学、天文和数学问题，不到十年，莆田已经成为江南术数中心，一年光培养出来的帐房就以百计，而且还到哪都吃香。
不过这就不关午哥什么事了，每天还是去藏书楼看书，回家就逗满娘玩。满娘现在会爬了，而且还爬得飞快，那俩小胳膊一倒腾开，嗖嗖的，一不注意就摔地上去。小爪子贼有劲，拽住四眼的狗腿就不撒手，得拖着走才高兴呢，弄得四眼都不敢到跟前了。午哥给满娘做的肉松，拌饭吃的，吃的可高兴了，反正就是爱吃肉，没肉吃就哭给你看，逮着啥都往嘴里塞。这就是小孩子探索世界的方式，先看咬不咬得动，然后才是能不能吃呢。
没几天，从北边传来消息，说又开始打仗了。蒙古人开春的时候进攻四川和湖北，听说打的很激烈，很多北人南逃。午哥这心里总觉得悬吊吊的，宋国西边和北边都是蒙古人，这是要把人赶下海呀，蒙古人也没多大能耐呀，怎么让他们给打成这样。午哥没事时候就琢磨是不是把船准备出来，实在不行咱就扯呼吧。
过完中秋，林厨子还过来一趟，这是刚从福州回来，打算歇几天再去泉州。
“今年累不累？”午哥在厨房教他做鸡肉松。
“累呀，不过也高兴。现在开了七家快餐店了，广州开了两家，明州开了一家，再加上福州的和泉州的。明年还要再开三家，一年净在路上跑了。”
“累的话，就带个徒弟吧，您这个岁数了，得注意身体了，累坏身体赚多少钱都不合帐。您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您这个手艺，到哪最起码也得是个主厨。”
“没关系，我这身体还凑合，再干几年，干不动我就回家歇着了。”
“别歇着呀，您随时都可以回来，就搁我这干家厨，我也能享受享受。”
“哎，好嘞，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干到老。”
“嫌弃什么，到时候咱俩没事还能切磋切磋，研究几样独门的做法，咱也滋滋润润的活着。没事下下棋，溜溜狗，带带小孩，好日子还长着那。”
“那日子可好，我记着了。”
到年底的时候，藏书楼的书，除了实在不感兴趣的，午哥基本都通读一遍，笔记也没做的多仔细，也就是把大概意思记一下。不过现在书院的人越来越多，午哥明年不打算再去了。
郑员外把分红给午哥送来，午哥正好跟他问问酒楼的事。
“泉州酒楼生意倒是挺好，不过人手太紧张了，分不出来呀。咱们还是再等两年，等再培训出一批的，再合计开分店的事吧。”
“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行咱们就把主要精力放在快餐店上，酒楼慢慢发展，您看怎么样。”快餐店开得太快了，午哥觉得它和酒楼肯定得发生冲突，还不如暂缓酒楼的扩张，专心搞快餐店呢。
“看看再说吧，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郑员外有点舍不下，泉州那个酒楼一年不少赚呢，如果有机会再开一家，那谁不乐意。
“不然你就多找些人专门管理，或者就大撒把，承包出去，一年固定收多钱，剩下的全留在酒店里，他们自己爱怎么分就怎么分，这么整能省心些。”
郑员外搁那合计呢，看样子还是舍不得，“得了，您别合计了，就当我没说吧，啊。不过这饭店越开越多，管理肯定越来越难，您自己肯定忙不过来，再说您都这个岁数了还那么拼命干什么，还不如多找几个人帮你管着呢，是吧？”
“今年倒真是忙坏了，行啊，叔寻摸寻摸，找几个好人帮叔管着。”
午哥把郑员外送出去，正好遇上中药铺子里的伙计，说是刘员外找他。哎呦，午哥一合计，这肯定是要给分红啊，乐呵呵的就跟着伙计过去了。
一到那还真是，刘员外把一摞会子交到午哥手里，说：“今年比去年多些，这里是两万三千贯，你自己收好喽。”
午哥高高兴兴的把会子塞包里，心里合计这么多钱该怎么花呢。
“上个月有海盗去抢糖场，这回还真幸亏有你做的火药弹，把这些人都吓跑了，咱们一点损失也没有。”事是高兴事，不过被刘员外说的有气无力的。
“这不是好事嘛，你咋还没精打采的。”
“人是撵走了，可我的货船也不敢出港了，怕在海上被他们劫了。船少，人手也少，打不过他们。”
“哦，”这事，午哥也没办法，“没找林家和陈家大爷去问问？从他们那借点人手呗。”
“问过了，他们现在正忙着和土著打仗呢，也缺人手，还要跟我买火药弹呢。我自己都不够，哪能卖他们呀。我还想着趁他们回莆田过年时候，跟他们一起走，运回来点糖，人家还不愿意，非跟我要钱。”一提这事刘员外就觉得委屈，这糖要卖不出去，明年你们种甘蔗卖给谁，怎么就一点也不懂事呢。
“那就给他们呗，这能要几个钱。”
“一条船一千贯，你说几个钱！为这事族里大爷还把我给骂了一顿，非说我开了个祸害场。”
“他们不是想要火药弹么，给他们火药弹，再让他们护航呗。”
“不行，族里大爷说了，这个火药弹谁也不能给，尤其不能给那两家。”
“哦，我明白了，刘大爷是怀疑海盗是被他们招来的吧？”
“哼哼，谁知道呢，别人反正是不会知道糖场在哪呢。”
“那怎么整，再做点火药弹？”
“没用，咱人手太少，而且你也别让人知道火药弹是你做的。我打算等泉州的几条船回来，再加上原来的，到夷洲把糖一次都拉走，剩下的火药弹估摸也够了。”
“呦，咋的，以后不干啦？”
“不干啦，干伤心了。”
“那招过去的人手怎么办，也都回来？”
“那倒不用，反正都是族里人，不种甘蔗那就种水稻，就当是置业了。”刘员外又想起一事，“刘秉旭一家过几天要回来，搁那也没什么事，正好回来过年。”
“舅舅，我这有个正经事要跟你商量，我自己有点决定不了。”
“呦，你还有正经事呐，我一直觉得你小子没心没肺呢，纯一混小子。”
“嘿，不就赚你俩钱么，至于这么埋汰我呀。我总觉得有点不放心，怕蒙古人打过来，你看咱是不是整几艘船，随时能逃的，情况好时候咱再回来。”
“哪来这么多不放心，蒙古人打不过来了，已经被贾相爷给打跑了，放你的心吧。”
“打跑啦？”
“打跑了，就下半年的事，”刘员外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听说蒙古人的大汗死在四川了，这才退的兵。”
“哦，死得好，总想打架抢东西，活该去死。”
“不过我听同行说，蒙古人正和安南人打仗呢，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安南？这是从云南发的兵？”
“应该是吧，我也就听这么一嘴，没深打听。”
“得了，这事我还是问问别人吧。”
俩人又聊几句，午哥也有点心不在焉，被刘员外给撵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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