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可真够笨的
午哥问明白去糖场的路，出门就往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合计晒盐的事。到糖场外头，就看见道边上一堆堆黑色的东西，走近点看，原来是过滤红糖的木炭末，上面爬的全是蚂蚁，有甜东西嘛，蚂蚁爱吃，不过这也太难看了。
糖场院子里摆着很多石槽，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刘员外在屋里和人商量事呢，午哥拿过桌子上的果盘，捡里面的松子吃。一会功夫谈完事情，刘员外招呼午哥过去。“这周围熟悉没？南边那条河里鱼很多的，没事钓几条吃呗。”
“砚角去了，我在周围转了转。糖场剩下的废料你不能倒路边呀，那多埋汰，倒河里去呗。”
“这里不是离河有段距离呢么，伙计就懒了，得了，今年我就让他们倒河里去。周围看完了？打算做什么买卖没有？”
“刘秉旭跟我说晒盐挺好，我过来问问你。”
“晒盐呐，”刘员外摸摸脑袋，“晒少了不出钱，晒多了运不过来，再说海盐它苦啊，不太好卖，谁也不会为这几个小钱担风险，不值得。这个你还是别干了，没意思。”
“哦，这么回事啊，那我再想想。手雷壳子，还有药料送我那去吧，没事我就做点这个，咱俩一人一半。”
“行啊，我一会让人给你送去。”
“哎，你说我开个手雷作坊行不行，反正林家和陈家都要这东西。”
“也行，反正咱们有大炮了，就不在乎手雷了。这么滴吧，你也不用自己开，我来找人，你出配方，还是一分股，怎么样？我还不用往你那搬东西了，这多好。”
这东西怎么说也有点危险，别人操心更好。“行，你先找人，我给他们培训，不过可得要可靠的，大炮的药料也是这个，别让人把配方给偷了。”
“这样啊，那我得仔细挑几个。”
“我打算再做几门大炮，试验一下口径，你还要不？”
“要哇，这东西谁能嫌多，都给我，我给你运铜料。”
“运也可以，不过你还不如找几个人过来在当地找矿呢，这应该是火山带，我估计矿产不能少。”夷洲在老王那年代叫啥？宝岛啊，那好东西能少了么。
“火山带？那是啥东西？”
“你别问了，这东西解释不清，你就知道这地方很可能有矿产就行。”
“神神叨叨的，行啊，这事我去找人。”
“你那酒场呢，不在这附近么？”酒场的分红还一直没收过呢，有机会这可得问问。
“别提了，这边米不够吃，没在这边建，在莆田我窑厂里呢，都是买米酒蒸，也不出钱呐，一年就做一回。”
“不出钱呐，”买米酒蒸那能出钱么，那成本得多高。“得，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
刘员外送他出去，到门口又看见石槽子了，午哥就多句嘴，“这石头干什么用的，怎么摆一院子？”
“啊，砸甘蔗汁用的，砸出汁过滤，就能做白糖。”
呦，还真是，墙边上摆一溜木头棒子，估计就是砸甘蔗用的。“嘿，这招可真够笨的，得费劲去了吧。”
“都这么干呐，你怎么，有啥招能让它省劲点？”
“那还用问么，我回去想想，给你画个图。”
“那可挺好，用心点啊。”省劲那就是省人呐，别的地方不就有人用了么。
午哥回去一会就画一张，仿照电锤做的，一下一下砸，用水车带动。慢，午哥不太满意，合计一下，仿照轧橡胶的开
炼机画一个，两个辊子是水平的，甘蔗就往辊子中间塞。仔细想想，感觉不好，甘蔗汁不好收集。又把两个辊子立起来，重新画一张。嗯，这回才满意。也是用水车带动，齿轮直接带动两个辊子转动，甘蔗只要一个人往里塞就行，甘蔗汁顺着辊子就往下淌了，在下面的盘里过滤一下直接就能出白糖汁。不过一个是得建在河边，一个是得建个加高的平台。这就挺好了，一个人搬甘蔗，一个人塞甘蔗，一个人搬甘蔗汁，一共就只需要三个人，这还有啥说的。午哥把图仔细画一遍，所有细节都标清楚。
砚角钓了三条鱼，回来就开始咋呼，“大郎，那河里鱼多去啦，还老大了，”俩手一比划，“有这么长，怕它咬我，我都没敢下水。还有泥鳅呢，咱编几个鱼捂子多抓点吧。”
“你愿意怎么抓就怎么抓，反正你抓回来我就给你做，怎么样？”
“那我下午就编。”
这鱼午哥也不认识啊，不知道能不能吃，只好给爷爷看，陈员外瞧瞧，说：“这应该叫山鲢子，应该能吃。河里有这鱼的话，我也去钓钓。”
能吃咱就做，鱼头、鱼刺都不要，鱼肉段两面煎金黄，挤点柠檬汁，撒上椒盐面就能吃了。
午哥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事，吃完饭也没想起来，只好出去溜达溜达。河边有很大一块水稻田，几个人在里面清杂草呢。有个老头在边上歇着，午哥凑过去跟人聊天。
“雨季快到了，把田埂修修，这边有种山猫，总到田里抓青蛙吃，有时候还把田埂踩坏，还有鹿和山猪过来吃秧苗，我这没事就过来修修。”
“您平时吃肉费劲不？”
“可不费劲么，就得等谁家上山打点野兽，我再过去拿东西换。不过年底就能好点，我让人捎来两只猪崽子，过年时候就宰一只。”
“那可好，到时候我也跟您换点，吃不完的我帮您做成腊肉，能吃一年。”
“那可谢谢小哥了。”
“这边有土著么？下不下山？”
“也有，经常能看着，就在河上游，一个大村子，有几百人。平时他们也种地，那就笨去了，连杂草也不知道拔一拔。”
“没打过架吧？”
“谁没事总打架呀，平时还有些来往呢。族里给他们送点锅、盆、布之类的，他们就拿些腌鱼和鹿肉过来。北边那两家打的厉害，本来占了人家地方，你就客气点呗，瞧不起人家，还跟人家恶呼啦干，今年这已经打死两个了，家里边不知道怎么哭呢。”
“不是说有猎头的才打起来的么？”
“我也就是听说过，没见过，反正咱这边还没有。”
嘿，这还成自己招惹的了。午哥辞别刘老汉继续溜达，等到糖场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刘员外还在屋里呢，午哥把图纸交给他，让他自己找人做。“下回再有船过来给我捎几只猪崽子，我打算开个养猪场。”
“那玩应贼埋汰贼累的，你能干哪？”
“我不干，还是找人入股，我给出主意，别人干。”
“那你一年就得几头猪哇，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闲着呢。”
“这地方不是吃肉费劲么，而且也能安排几个人工作。”
“我这手里还缺人呢，你竟然担心有人没工作？现在只要是个人，我就有用，我可给你安排不出来啊。你要吃肉我就给你带几头猪来，再说河里、海里有的是鱼，随便抓，用不着养啊。”
得，出师不利，午哥只好回去。出场门就看见那几个木炭堆，上面一层层的蚂蚁。哎呦，对呀，这是糖，所以才招蚂蚁呢。是糖它就能酿酒哇，这还不耽误产白糖。午哥越合计越美，凑到跟前去看，那上面黑乎乎的，黄蚂蚁、黑蚂蚁、大蚂蚁、小蚂蚁一队一队又一队，都铺满了。这可太恶心人了，可拉倒吧，回去想别的招吧。
晚上有出海打渔的给送来几条金枪鱼，午哥把鱼肉剔下来，切成细丝汆汤吃。刚把汤碗放桌上就想到一个主意，有时候做清汤得用到猪血，让它把汤里的杂质吸附沉底，上面就是能用的清汤。不止猪血可以，淀粉也可以，面粉有时候也能用，像是炸过鱼的油就能用面粉去杂质。红糖变白糖也是一个意思，只要把杂质沉淀下来，剩下的清汤就能加工白糖。嗯，绝对是这个意思，不过淀粉贵呀，用别的行不行呢，比如面粉，再比如米粉。比起价格来，米粉可比面粉便宜多了，那就用米粉做做试验。吩咐来福把米泡上，明天磨米粉，红糖明天现化就行。
第二天先帮爷爷做鱼竿，把爷爷答对走了，米浆也磨出来了。红糖用温水化开，慢慢往里倒米浆，看差不多就停下放一边，让它慢慢沉淀，剩下的米浆都做了米粉吃。
到第二天上午，午哥把上层的清汤舀出来煮，封到罐子里，底层的浑汤放进去酒药丸子也封上了，看能不能出酒。
下午到刘秉旭那去把磨床和车床组装起来，调试完了搁边上看着刘秉旭摇轮子试验皮带松紧。看来得在河边建个场房，这样也能用到水力，可比这么晃膀子摇省劲多了。
大怀表的模型已经做完了，就等白铜料运来就能开始制作。小锉子，小钳子，小螺丝刀，轧游丝的轧棍也做出来了，现在就差放大镜了。做表最难的部件就是游丝，这东西应该是用镍钢做的，不过现在不是没有嘛，就只能用白铜凑合。反正现在也没事，午哥和刘秉旭拿起钢铲继续收拾床子，打算再做几台车床留以后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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