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一群奴隶主
没两天，刘十二送来消息了，午哥本来是满心期待，结果听他一说，这心就凉了---没人愿意干。“我把工钱涨到八贯都没人愿意干，那我也不能再涨了呀。算了吧，那些人就懒去了，田里长草都不愿意拔，以后要真在盐场干活还不一定怎回事呢。”刘十二表示自己努力争取过了，是那些人不争气。
“他们怎么连赚钱也不知道？”
“哪能啊，就是原来不知道，和咱们接触这么长时间也该知道了，不过他们干活也拿不到钱或者东西，都得给族长，族长再看情况分配，他们自己要拿到可就靠运气了。”
“哎呦，还有这样的？那他们就宁可打猎？”
“是啊，打猎反正都归自己，那就打猎呗。”
这不完了么，找不到足够人手盐场就开不起来呀。怎么办？凉拌吧，这事放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送走刘十二，午哥还自己憋气呢，马的了，这不就是一群奴隶主嘛，都应该彻底打倒，再踩上一万脚，把他们彻底扫进历史的故纸堆里。
又过几天，甘蔗全榨完了。今年干的挺快，前两年都是送甘蔗的等着榨糖的，今年不介了，现在用新机器，水车一开，石头辊子就转起来，嗖嗖往里吃甘蔗，甘蔗供不上了，成了榨糖的等着送甘蔗的了。既然完了，午哥就把那五个陈家人找来砌炉子。反正盐场靠这么几个人也干不起来，那就炼铜铸炮吧。主要活都是刘秉旭安排这几个人干，午哥主要负责后勤，说白了就是做饭、送饭。陈家这五个人以陈八郎为首，到最小的陈庆生都是午哥的同辈，都得叫哥，岁数从四十多到二十多的都有。他们没干过铸造，所以刘秉旭就得多受些累，指挥几个人套模子。“小十六，你那盐场真不干啦？”
“咋的，现在又愿意干啦？可惜干不了喽，人没找够。”
“这不快过年了么，想弄点钱花花。”陈八郎有些不好意思，前些天还拿乔呢，今天倒上赶着了。
“养鹿愿意不？要愿意就接陈管家的手，一个月六贯，干好了年底给分红，不过这可不是短期工作，得常年干才行。”
“六贯，它少点。”
“哎呦，嫌少啊，那好办呐。这么地，鹿场你接手，我只要四成分红，剩下都你的，怎么样？而且七年后分红也不用给我，整个鹿场都是你的，怎么样，这回够意思了吧？”
刚开始听午哥说他嫌少还不好意思呢，可越听到后来眼睛就越亮。“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呀？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午哥说话有不算的时候么。不过咱可说好，你要干可就得在鹿场住，得时刻有人盯着，不然被人偷跑了可算你的啊。”
“鹿场一年能出多钱哪？你跟我说说，我心里也有个底呀。”
“出多钱我也没算过，不过你想啊，这鹿皮、鹿茸、鹿肉、鹿鞭可都能卖钱，就没有浪费的东西，而且我还知道割鹿茸不杀鹿的方法，每年都能割两茬鹿茸，你自己合计能出多钱？”
陈八郎听这话确实有点心动，这儿子大了得备彩礼，闺女大了得备嫁妆，要就指望做工那俩钱不定得等到哪辈子呢。“要不，我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嗨，这都到夷洲了你还犹豫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鹿场赚钱呐，这是陈管家事多照顾不过来，这才想找人接手呢，不然我不会自己把钱都赚了呀？”
陈八郎一拍大腿，“行，我干了。都到这了我还犹豫什么，是赔是赚就看这把了。”
“这就对了嘛，明天咱找刘家大爷签个文书，这鹿场你就随时可以搬进去。放心，跟我干买卖的都奔小康了，还没谁不满意呢，再说我这当叔的还能看着侄子侄女吃糠咽菜啊，你放心，后边还有我呢。”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明后天我就过来签文书。”
这可挺好，陈管家和来福腾出来，自己就不用干家务活了。
陈八郎也真是着急，第三天把全家都带来了，让儿子闺女给午哥磕头，午哥心里挺高兴，随手就给侄子侄女塞一摞会子。“收着，自己买点零嘴吃。”完了还伸手摸陈陈满园的脑袋。那陈满园，就是陈八郎的儿子，族里同辈排行第五，今年十七八了，看午哥伸手赶紧把脑袋低下来，这午哥才摸着人脑袋。午哥还故意拍拍人家脑袋，“哎呦，一转眼咱侄子都长这么高啦。”
“傻长，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这么大了连本书都背不下来，只能在家刨地了。”
“哎，刨地怕啥，只要跟着我干，刨地也能刨出金子来。”午哥又转脑袋找侄女。这侄女叫露娘，今年十一了，也明白事了，可不愿意让个小孩摸脑袋。一看午哥转脑袋看她，嗖一下就跑了。“咱这侄女真是活泼。”午哥把手缩回来，顺势挠挠头皮，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家里惯的没规矩了，回去我揍她。”
“可别，姑娘活泼是好事嘛，让她玩呗。”
找到刘家大爷签了文书，陈五郎这一家子就搬进鹿场了，那几头牛也给他留下，都算在股本里。
陈管家和来福回来的时候还把黑桃尖牵回来了，一看着午哥就活蹦乱跳的跑过来，伸脑袋在午哥身上乱闻，午哥刚把苹果拿出来，它一口就叼走跑边上吃去了。“这条鹿太黏人，非要跟我们走，我就给带回来了，反正也吃不了什么，在家里养着吧。”
“陈八郎知道没？”
“知道，他也同意了，反正这样的小母鹿也没啥用。”
“得了，这样事以后别干了，不定人家心里怎么想呢。”这是陈管家多少有点小心眼，想占点小便宜，不过这小便宜也是给家里占的嘛，你能说什么。“歇几天，咱找点轻松活干，以后我都不张罗养活东西了，这事，太操心。”
“好啊，那我就好好歇几天。”你以为陈管家就没儿没女，没亲没故啊，这是也看上这个买卖了，结果没到自己手里，这是捣点小乱。不过太明显的他可不敢作，别说身契在人家手里捏着呢，就是没事想揍你你也得挺着，这是夷洲可不是莆田，想找官府你都找不着。
黑桃尖看见人都往院里走它也跟着，走到院门口就看着四眼了。它也见过四眼，这不是总陪着那个小人溜达的尖牙么，进还是不进？四眼也看着它了，不过可没理它，在午哥周围转圈呢。黑桃尖嘴里嚼着苹果，眼睛看着四眼，一直到苹果嚼完了也没决定是进还是不进呢，牵绳子的来福等的不耐烦了，直往里拽它。黑桃尖不乐意了，一边挣脑袋一边呦呦叫唤。午哥听着动静走过去把绳子拿手里，黑桃尖倒是不怕午哥，但是四眼也跟过来了呀，它就直往午哥身后躲。
呦，这是怕狗，午哥也看出来了。把黑桃尖搂住，让四眼过来闻闻，黑桃尖开始还不乐意，不过看四眼闻完了也没咬它，它也不害怕了，歪着脑袋也去闻四眼。四眼多有派呀，喷口气没理它，又回自己的阴凉地方趴着去了。哎呀，瞧不起人咋的，黑桃尖也跟着走，我还非要闻闻你不可了。午哥把绳子抖搂开也不拴着了，爱在哪待着就在哪待着，随它便，自己回房凉快去。
爷爷晚上回来看着梅花鹿挺高兴，关键是黑桃尖脸皮厚不怕人，给它吃的它就跟你黏糊去了。这不是有讲么，什么鹿鹤迎春什么的，弥勒佛不也骑着鹿么，虽然人家那是马鹿，不过梅花鹿它漂亮啊，可比马鹿招人稀罕多了。陈员外特意翻出个牛铃用红布编条绳子给黑桃尖挂脖子上了，这一走就叮叮当当的响多好玩呀。从此以后，午哥早上遛弯除了四眼跟着，黑桃尖也要跟着，前前后后的跑着玩。
午哥没事又开始做灾害记录，这是在夷洲又不是在大陆上，这回可不怕了，怎么他们还能过海来咬我呀。陈员外也想开了，夷洲这地方天高黄地远的，谁怕谁呀，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回整理的灾害记录可比上回详细多了，灾害类型、时间、地点、持续长短，甚至于当时的天象，只要有的就都记录下来，还整理一个图表出来。
没几天做鱼籽的作坊盖起来了，午哥每天都去一趟，教那些老头老太太做腌腊鱼、咸腊肉。午哥还教他们晒海盐，这样腌腊没有苦味。现在都是用木盆、瓷盆晒盐，量小点，不过作坊自己倒是够用，连着各家也不用从大陆买盐了。
刘家大爷看这晒盐的法子挺眼馋，跟午哥商量着要开盐场，午哥用技术入股，分一成利，别的都不用管。这是好事倒是好事，不过，“大爷，不用您说我自己就想着啦，不过现在找不着人呐。我前些日子还找过，不信您问刘十二，连土著都没人愿意干。如果您能找着人，我就想法改进技术，让它能多出盐，您看怎么样？”
大爷听这话也头疼，现在这人手太难找了。糖场的活早就干完了，刘员外把这些人都找去开荒了，寻思多种些甘蔗，明年也能多出糖，连建鱼籽作坊的人手还是大爷硬要来的呢，建完作坊又都让刘员外找走了。就这，刘员外还有个酒窖没建，这不停着呢么。“过些天我回莆田一趟，过完年再回来，这回可要多找些人过来。”
“要这样那还有可能，不过事先得说明白，盐场的活可不好干，纯是靠天吃饭，一年能有半年能晒盐就不错了。而且活也累得很，成天踩盐水里可不会好受，您最好多找几个医生过来。”
“行啊，这事我记着，总不好给他们找活还落埋怨。”大爷现在是心思火热，糖场虽然能给族里一部分分红，可按人头一分就没多少了，鱼籽作坊现在还没出钱，如果盐场开起来，那就随时能出钱呐，照现在的盐价，怎么也比种地强百套。有这个产业那分枝就算成了，就是回莆田那也是风风光光的回去，咱对得起祖宗，刘家又开枝散叶了。
嘿，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要能早点开起来，那肯定能大赚。“那好，这些天我就好好想想，一定整个简单省钱的法子。”午哥脑筋一转，“族里有没有什么会特殊技艺的人物？比如炼钢，烧砖，或者种果树之类的。”
“种树谁不会呀，凡侍弄过庄稼的都会，哪还用特意找哇。炼钢的可没有，不过烧砖的倒是有，但是这人不一定愿意来。”
“咋地了，您这族长说话都不好使？”
“这人犟得很，早年家里也算富户，自己开了个瓷窑，日子过得挺美的。结果也不知道咋地就非要试验新瓷，试了五年啥也没试出来，倒把家业给败了，差点妻离子散，最后回心转意了，不过瓷窑也没了，他还要面儿，不愿意到别家去干，自己又整个砖窑。辛辛苦苦把儿女都答对完了，这几年才松快点，我估摸他是不会过来遭这罪。”
“这人有点意思，这么地吧，您跟他说到这也可以烧瓷。烧瓷啊，不是烧砖。我出钱让他烧，不用担心把自己搞破产了。咱也整点有意思的，绝品的。”
“烧瓷这事不好干呐，整不好净往里赔钱，烧坏的东西白给人都没人要哇。”呦，你也想烧新瓷？嘿，多钱都不够赔的，反正我是提醒你了，可别说我给你下的套。
“没关系，咱运气好，整啥成啥。”烧不了新瓷我不会烧玻璃呀，这肯定会呀，不过我也没必要告诉你个死老头，等我烧出来你眼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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