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敞亮人
午哥回去时候特意绕一圈到鹿场看看，这鹿场就得收拾，现在看着可比以前干净多了，也没有一堆堆的牛粪、鹿粪了。
“你这是用心了，不错，这么看着才像个样子。”
“嘿，瞎整，不怎么会侍弄，就是勤打扫。”
“圈里尽量保持安静，尽量不去打搅它们，每天都喂新食，槽里别留下烂草，这就行了。过几天到我那去取袋盐，每天都给它们一点点舔着玩，它们好这口。”
“诶好，你看我用不用把公鹿放进来让它们下崽？”陈八郎看女儿在边上没好意思说透。
“哦，到时候了是吧。不过你别把公鹿放进来，那圈里就闹腾了，你把母鹿牵出去和公鹿放一个圈里，那公鹿自己就知道爬跨了，你不用细管。还有，公鹿每天都得放，这样体格才能好呢，它体格好才能愿意爬跨呢。”不说透能行么，这叫科学精神，可不能跟某些老师似的误人子弟。
“这招好，我明天就试验。”
“上回陈管家把鹿带走那事你也别介意，哪天我给你补偿一点。”
“哎，哪能呢。我也是看那条鹿通人性才让他带走的，我听说家里老爷子挺高兴？”上回顺手给儿子一摞会子，回家婆娘一数足有五十贯呢。这可是敞亮人，以后不定有什么好事就想着咱们呢，现在就嫌人情小啊。
“哎呦，何止高兴啊，那是相当的喜欢，每天出去钓鱼都要带着它呢，就差没让它上饭桌吃草了。”
午哥回去时候在门口看见黑桃尖了，还冲午哥叫唤呢。现在这鹿就淘去了。刚来时候死皮赖脸的跟着四眼混，四眼冲它叫唤它也不在乎，就给四眼舔毛，几天磨下来，这四眼也只能接纳它了。这下可好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出去撩闲。一旦被哪条狗给咬了就领着四眼去找场子去，十天没过，四眼把村里的狗给咬了个遍。现在村里狗看见黑桃尖都躲呀，你冲它叫，它就敢上蹄子，你敢张嘴，难道傍边站着的四眼是吃闲饭的，冲上来就一口，非把你咬到夹尾巴逃院里不可。黑桃尖现在可是村里一霸，成天在道上横晃。就这陈员外还喜欢它呢，每天都给梳毛，柳枝也惯着它，成天喂它水果，一天比午哥吃得都多。
陈员外也回来在屋里歇着呢，现在人老人家就钓半天鱼，下午回来不是看书就是做笔记，那认真劲比午哥可足多了。“冬至没回去，除夕回去一趟吧，不用陪着我。”
“回去也没什么事，满娘现在估计就认鱼籽不能认得我是谁了，分红等舅舅过来时候就给我带回来了，我回不回去也没什么用。”
“那也好，趁现在清闲多看些书吧。”夷洲这地方种水稻一年三熟，这可真是养人的好地方，当初决定到夷洲来就想对啦。
午哥继续做图表，陈员外继续做笔记。通过这些日子的总结，午哥发现灾害不止一个周期，而是几个周期套在一起的，也就是说一个大周期套着几个小周期。而且好像真的有某种数学关系，午哥估摸这样有规律的周期必然和天体运行有关系。地球与太阳系是一个整体，在运行期间，必然会受到其它星体的很大影响，而外来影响通常是彗星。地球的几个核心围绕球心旋转，在受到其它星体影响时一定会有一些异动，而这些表现在气候和地震、火山活动当中，应该还有一些时间上的延后。通过气候来研究这个规律并不十分准确，最准确的应该是火山和地震，它们直接受到核心刺激，相应的时间延后也比较少。也就是说，火山与地震活动是可以用科学方法预测的。不过手头资料还是太少，难以形成一个完整的周期表。当然，即使不受外部星球影响，地球内部的几个核心也不是那么安分的，总会搞点事出来，那么寻找长期的、上古的记录就非常重要了，这个课题需要非常多的地质和气候记录。
小周期里头隐约有个十一年的干旱周期，午哥就觉着十一这个数字有些印象，可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了。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干脆就扔一边去了，啥时候想起来再说吧。
陈员外最近对龟板比较感兴趣，午哥只是把它们清理出来分类放置，陈员外则是挨个描字样，连蒙带猜的，整理出快一百个字了。
快过年的时候，午哥和陈管家帮着刘老汉杀猪，现在肉吃不完也不用担心，都送作坊做成腌腊肉，拿回来就吊到灶台上面熏着，能从年头吃到年尾，不用担心会臭了。午哥带回来一副猪肠子，到家一半炒一半卤，一顿全吃光了。家里这些个人现在都受午哥影响，不爱吃正经肉，就爱吃些嘎咕东西，什么内脏，蹄筋，尾巴，蹄子之类的，柳枝平时都拿炸鱼骨当零食。夷洲这地方也感觉不到冬天，树木常绿，大概就是雨水多些才有点感觉。
还有两天过年，鱼籽作坊就开始挨家挨户的发腌腊鱼，每家都有好几条，连陈八郎那都没落下。刘大郎又给送来六个椰子，还说岛南边还有很多，这都是在沙滩上捡的。哦，怪不得自己没看见呢。家里人没一个吃过这东西的，午哥也没吃过，不过他知道这东西呀，还知道能用椰肉做椰蓉呢。没做过也没关系，慢慢试验呗，椰蓉比黄豆面还是炒面的可漂亮多了，很多蛋糕都能用得上。
午哥拿小刀慢慢的划口子，头一回呀，这得小心点，看看里头是什么样的。外边的青皮拨下来，里头还有一层深棕色毛皮，一端还有三个小坑。午哥拿筷子捅捅还给捅开了，里头就往外淌汁。午哥就手接点喝，哎呦，这个清甜，这味道可比苹果好吃多了。午哥在那陶醉呢，柳枝着急了，把椰子抢过来仰头直接就往嘴里倒，真是个馋货。砚角看她喝完了还吧嗒嘴也着急了，就问她：“好喝么？什么味的？”
柳枝还回味呢，“没尝出来，要不咱再打开一个尝尝？”完了就拿大眼睛看午哥，那意思，您再多受点累？
午哥也没理她，还拿小刀划口子，这个内壳更加结实，好不容易划开，可算见着椰肉了，自己先挑一小块吃。这味道刚开始还比较淡，但是越嚼越浓，越嚼越甜，这种清甜的口感让人吃了还想吃。不过这东西也挺实惠，肯定填肚子。这俩人看午哥那样肯定是吃着好的了，你一块我一块就抢开了。柳枝还好点，知道洗洗再吃，砚角直接就把一块塞嘴里了，上面还带着毛呢，也不怕牙碜。
这东西吃的挺好，午哥也给陈员外打开一个尝尝，也说好吃。一问大家，都没吃够。呀，还都吃顺嘴啦。那怎么整，午哥自己也想吃呀，得了，包船，跟刘大郎过去捡椰子去。出去找到刘大郎家一看，嘿，不止午哥没吃够，好几家都没吃够，都带孩子过来寻摸呢。
“来回得四天多呢，我这一船也装不下多少，还是过完年再说吧。”刘大郎现在后悔了，早知道这么受欢迎就不应该每家都分，这再让自己去捡椰子，那还过不过年了。
来的这几家也都是通情达理，怎么也不能让人过不上年不是。看这几家陆陆续续的都走了，午哥就给他出主意，“你一条小渔船不好使，这得用大船。等刘员外回来让他带人过去，一次多捡点回来，再说人多它也安全不是。”
“那我还指挥得动刘员外呀，我可不去说。”
“嗨，你指挥不动刘员外，可你能说动大爷吧，跟他去说就行，省的你还要自己费几天工夫去捡椰子。”
“哦，倒也是，行，一会我就去说。”
“别着急，你给大爷送椰子去没？”
“送啦，也是六个呢。”
“那你就等着，等他吃顺口了，自然就来找你了，到时候你再跟他诉诉苦，这不就结了。”
“哎呦，午哥你这心眼真多，就听你的。”
心眼多？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午哥摸摸鼻子，一边往回走一边合计，我这人挺好的呀，跟谁都热心，对吧。这一定是夸我，肯定的。
第二天刘员外坐船过来了，来了两艘海船，随船带来不少猪崽子、牛犊子，还有母鸡。猪崽子都给刘十二送去了，牛犊子还放到陈八郎那养着，母鸡每家分一两只就没了。
刘员外拉着午哥让他看船，“看见没，船栏都按你说的安上柱头了，现在看着漂亮不？”
“漂亮，漂亮，这一看就是新船，别人肯定知道你发家又买船了。”
“嘿嘿，这几年我赚钱的速度就算快的了，光按身家算，你舅我在莆田也算排得上号了。”
“啊，刘大财主，给我的分红带来没？”
“嗨，说什么呢，什么刘大财主，多不好听，我可给乡里出钱修桥了，现在人都叫我刘大善人。”
午哥差点没乐出来，还刘大善人，一天净合计怎么才能大赚的刘大善人？刘员外塞给他一个小包，“都在这里呢，这地方人多眼杂，你自己回去数。郑员外那份我也给你带来了，听郑员外说今年又开分店，分红少点，只有一万贯，给你妈一半，剩下的都在里头呢。”看午哥把包挎身上，又接着说：“我可给你带不少干货过来，让你也过个好年。”
“哎呦，太好了，我正愁没有像样的礼物送人呢，这不你就给送来了，真是及时雨呀。”
“及时雨这名好听，以后就不只有宋及时还有刘及时，我得让伙计都这么叫我。”刘员外还美上了，摇头晃脑的也没个正形。
午哥拿着单子，数着船伙计往车上放东西，豆油、腊肉、干货、水果、布料还有些锅碗瓢盆之类的用具，足足装了两大车。
“你要的慈石我也给你带来了，你自己回去在包里找吧。这次我过来就和你们一起过年，家里你姥爷不让我回去，一定得让我陪着你。”
“好呀，人多热闹，过一两天你再回去。我这乌鱼籽管够吃，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这地方也没什么玩的，吃的要是也没有，那可难熬了。”刘员外想了想又说：“对了，黄山长托我给你爷爷带封信，也在包里呢，你自己回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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