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真惨呐
回家整理包裹，分装出来给别人的礼物，装到两辆车上出去送礼。先到陈八郎那去，牛犊子已经送过来了，把车上的礼物搬下来，午哥特意拿匹布料递给陈八郎闺女，“乖侄女，这是叔特意让人带来的，你看看和不和心？”
他那乖侄女可一点也不乖，拿过布料，跟他吐吐舌头就跑了，嘿嘿，有逗着玩的就行了。
陈八郎看搬下来这么多东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这边日子还不长呢，家里也没什么像样东西，这拿什么做回礼呀。
“这些母鹿有怀崽子的没？”
“这才几天，还看不出来呢。”
“配种日期记了吧？”
“记了，鹿身上我也画了记号了。”
“那就挺好，我记着鹿应该是怀胎七个月不是八个月的，到显肚子时候你可得伺候好了，最好单独养着。”
“好，你放心吧，我一定小心伺候。”
“嘿，那就好，不用几年，我保你赚出来大钱。侄子娶了媳妇让他也开个鹿场，这样他们以后的生活也有保障了。”
“那可好，不过可不用另开，就搁这干吧。”
“诶，不好不好，孩子大了，就该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你总把他们拴在身边招埋怨。”
“他敢，以为我的家法是吃素的呀。”说着还看了陈庆生一眼，明显看着庆生脑门上冒冷汗，这是被打出来啦，真惨呐，嘿嘿。
接下来到刘十二那去，娘俩正安置猪崽子呢，圈里一声声尖利的猪叫声。卸完东西，刘十二拿条鹿腿出来给午哥。他也是家里乱糟糟的，午哥也没多留，掉头往刘秉旭家去，车上东西都给他，包括那条鹿腿。这不是家里养着黑桃尖呢么，这鹿肉算是不能吃了。农村就有这讲究，大概除了鸡、猪都是，养什么就别吃什么，不然养的东西死的可快了。
刘秉旭递给午哥两个小盒子，午哥打开一开是两块怀表，全是白铜打造，链子都是白铜的，银光闪闪，真是挺漂亮。“做出来几块了这是？”
“三块，”刘秉旭伸出来三根手指，脸上褶子里都带着骄傲。“我自己留下一块给儿子做彩礼的，剩下两块都在你手里呢。”
“你那块不算了，这两块算我买的，正好拿去给爷爷玩，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别，要不算就都不算，也就费个眼神，没用多少料。”
“也好，你别着急，慢慢干，别累坏眼睛就不值得了，我也想辙把放大镜做出来，那就省劲多了。”
“放心，我一天也干不了多长时间，都挑光线好的时候干呢。”
“得，我回去。”午哥拿着盒子兴冲冲的回去跟爷爷献宝。陈员外看着怀表可真是惊讶了，家里有座钟，这是常看见，可没想到钟能做的这么小，这样放在身上可真是方便了。“这个很贵吧？”陈员外有点拿不准，不知道这东西该不该收。他还不知道刘秉旭做表呢，就知道这俩人常在一起收拾铁架子。
“贵呀，贵去了，这是世上最早出的表，就这么三块。不过我是谁呀，咱拿表还用花钱呐，都是别人上赶着给我。”
陈员外一合计，这肯定是吹呀。“自己做的？刘秉旭做的？”
“哎呦，您老猜出来啦，我和刘秉旭做的，现在我是他东家呢。”
孙子做的那收着就心安理得了。午哥又教他怎么上弦，怎么调时间。陈员外学会了就拿着它玩，时不时的就把怀表放到耳朵边上听它发出的咔咔声，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中午饭都多吃了半碗。要说陈员外这身体倒真是比往年要好，一个是天天运动、钓鱼，一个是酒喝的少了，饭吃的多了，这身体自然就好啊。
晚饭的时候刘员外过来一起吃饭，一进院子就看着黑桃尖了。这黑桃尖也不认生，伸脑袋就在刘员外身上闻，连个苹果味都没有，黑桃尖打个响鼻就不理他了。真是的，不知道去别人家得带着礼物呀，谁能空俩爪子蹭饭去。刘员外想摸摸它，这手还没落到它身上呢，就看着黑桃尖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这你养的呀，怎么一点也不怕人呢？”
“可不么，现在搁村里报号呢，谁也不敢惹它。”
“嘿，我就听说狗仗人势的，还没听说鹿仗人势的呢。”
“嗨，它可不是仗着我的势，是仗着四眼的势呢。”
“啥意思？”
“它要是在村里挨了谁的欺负，就找四眼去欺负回来，村里的狗现在看见它都躲呢。”
“这么聪明？那不成精了么？”
“谁知道呢，爷爷反正是挺喜欢它。走，看它干什么，进去吃饭，我做的水煮鱼。”
“水煮鱼好，我得多吃点。”
清蒸元宝鱼，水煮草鱼，炒腊肉笋丝，烤乌鱼籽，拌笋丝蘑菇，炝拌黄瓜，再加上银耳汤。简简单单，刘员外吃得高兴，“午哥这手艺，大厨也比不上。”
吃完了饭，午哥拿出怀表跟他显摆，“怎么样？这个你说得多钱一块？”
“哎呦，做出来啦，挺快的嘛。”刘员外拿手上摆弄，一会开盖一会闭盖的，心里就开始合计上了。“这个能卖到一万贯左右吧，要是装饰得更好一点，就能卖到一万五千贯。”
陈员外一听这话就惊着了，还拿出自己的看了看，这么一小点的东西就能卖到一万贯？
“你作坊里的座钟能卖到什么价？”
“最便宜的三千贯，装饰的好一些能卖到一万贯吧。”
“那这表你可卖便宜了，这块两万贯起价吧，多的都给你。”
这么贵？陈员外和刘员外都吓着了。
“嘿嘿，您还别嫌贵，您得知道富人的心思，大庭广众之下，谁能随随便便掏出这么一块表，这说明什么？不差钱！谁做买卖不得找这样的同伴，人有实力呀，对吧。随随便便都能在身上掏出两万贯的，谁敢怀疑他付不起货钱，对吧。”
“你就忽悠我吧，行啊，我就拿它去试验，卖不到两万贯我就给你拿回来。”
“你看，这你就没信心了，这个肯定能卖到两万贯，而且还只多不少，你还得跟他们说，一年只出十二块，多一块都做不出来，你看他们抢不抢。”老王那时候挂钟多钱一个，手表多钱一块，两万贯午哥都觉得有点少呢。
刘员外学会怎么调表，怎么上弦，晕晕乎乎的就回去了，第二天也不在这过节了，急吼吼的坐船到泉州去了。
黄老爷来信是遇到问题想不出怎么解答了，当然也顺便问候一下陈员外。
有几个平面几何的问题，午哥费点劲，倒是都解答出来了。平面几何因为格式严密，定理清楚，现在搁莆田非常流行，可以说平面几何撑起了泗华学派的名声。
还有几个天文学的问题，这午哥就不会了，这得靠长期观察呀，午哥糊弄几句就完了。
还有一个是关于科学的，这个问题比较尖锐。说的是既然哲学建立完成，那么世间至理也就在掌握之中，还有必要研究科学么。况且你的教材当中也说了，科学是划范围，很大方面是人为的，这样的知识肯定是要被淘汰的，那干嘛要研究它。午哥回信跟黄老爷说，科学是实用的学问，为了避免胡子眉毛一把抓，就必须得划范围，这个范围并不是固定的，随着科学进步这个范围肯定是要突破的。但要明白，哲学是对宇宙的整体认识，说白了哲学是没用的，科学才有用，虽然得逐渐以旧换新，但也比哲学有用。研究学问不是要修仙，是要给人民用的，学以致用嘛。
陈员外也给他回了一封信，提了几句前些天研究的图表，还有现在研究的商文，得意洋洋地说，咱也能开一派之基了。
这是撩闲，绝对的。
过完节，午哥到糖场去指导蒸酒，几天功夫把酒全蒸出来了，就等刘员外回来带走呢。没事把慈石找出来，锉成扁针，用一根铜柱松松的夹住，保证指针转的顺畅，底下镶一个黄铜的刻度盘，外面安个黄铜盒子，一个简简单单的指南针就做出来。正经的得用玻璃封上，里面还得注入煤油、酒精之类的东西既防锈，还能让指针漂浮着，让它转得更顺畅，不过现在不是没有玻璃么，只能这么外露着，凑活事的东西。
另一条船还没走，午哥拿着指南针贿赂船长，终于让他点头开船到南边去捡椰子。装了一船椰子回来，每家都发几个，剩下的都被午哥藏起来了，闲着没事就拿一个切开尝尝。
家里也常过来一个俩的小孩，拿从海滩上挖回来的一种类似土笋的沙虫换椰子吃，午哥从不拒绝。这种沙虫砚角也挖过，味道很鲜，不差于土笋，所以午哥经常晒一些做成粉末，再让刘员外带回莆田交给郑员外，当味素用。当然，就是空手过来，也不会少了吃的，什么炸鱼排，炸鱼骨，果干之类的零食常备着，爷爷每天逗小孩玩总乐呵呵的。
半个多月后，刘员外终于回来了，回来就跟午哥竖大拇指。“好样的，你比我会做买卖呀。”
“咋回事？卖多钱呐？”
“三万贯！我都没出孙家门，孙员外看见一眼就非要不可，跟他说贵都没劝住他，以后还要呢。”
“还是这价？”
“那当然了，你咋还想加价呀？这我可跟人说好了，咱得讲信用。”
“行，这价我就满意了。”
“来，这是你的两万贯。我头一回觉得赚钱也有心理负担，这钱赚得太容易，太不真实了。”刘员外一边说还一边摇头。“啧啧，真是暴利呀，一共也没多沉的东西，怎么就卖这么贵呢？”
“这你就不懂了，这东西在海上也能用，挂钟在海上可用不了。”午哥把会子收起来，今年算手上的已经有五万多快六万贯了，明天给刘秉旭分两千贯答对他乐呵的。
“哎呦喂，对呀，有了时间就能知道自己在哪呢，是不？哎，我咋没开窍呢？”刘员外直敲自己脑壳，敲完了还给午哥一巴掌，“你怎么就看着我敲脑袋呀，不会劝劝我呀？”
嘿，敲漏了也不是我脑袋，我劝那玩应干什么？“忘了，忘了啊，以后一定提醒。”
“这么一块表就顶得上十个座钟，这买卖真好哇。”
“怎么？现在想干啦？我给你提供全套模具，给你做最关键的游丝，其它你找人做，不过这回可得两分股子，怎么样？”
“好倒是好，不过我舍不得钟场啊。”
“那就再开一家呗，这回开在夷洲，谁也管不着，没有和买，也没有税，这还不好啊？”
“这好人儿可不好找啊，我再想想吧。”
行啊，你想去吧，反正我这一月两万贯也够了，我可不着急。手表我也不着急做了，等什么时候怀表卖不动的再说。嘿，钱景绝对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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