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商文馆
看郑林森走远了，午哥坐下给黄老爷添杯茶问他：“您老这回带了有三十多个学生吧，不会观完礼就走吧，有什么讲头没？”
黄老爷喝口茶，沉吟了一会才说：“本来是要留下几个到研究所里的，其他的让他们认认地方就行，不过昨晚上和你爷爷聊了半宿，我这心里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设个分校。”
这肯定是爷爷吓唬他了。“那还用问么，当然是设立分校好啊，如果再有什么项目我就和分校合作，一旦做出来好产品也有分校的股子，怎么样？再说房子我可去年就给你盖好了，不能总这么空着呀，是吧。”
“怎么，还有钱分？”一提钱黄老爷就来了兴趣，这书院每天都得用钱啊，要想出名那用的钱更多。
“那当然了，不信你去问问邓中甫和黄善甫二位，他们做的产品一旦被作坊采用都会有分红，他们做的双筒望远镜现在也是拳头产品，每年都能分到三四千贯的分红，而且是五十年有效，作坊不倒就年年都分。”
“做新产品难不？”
“怎么不难，不难别人不都做了么，你看我的产品外头有仿冒的没，嘿嘿，别人他不会做，在怎么做也做不像。不过嘛，现在对我来说做些新产品也没多难，主要就是个主意，还有测量系统，这些我这可不缺。”
“那好，这次就把分校放这里，你那什么项目多给我整点，行不？”
“行啊，不过三十多个它人有点少，你看能不能再带来几十个的？”
“嘿，还带来几十个？书院的学生差不多带来一半了，再带来几十个莆田的书院还开不开了。”
“哦，那莆田那边多招生呗，尤其是学习帐房的还用得着学两年呐，有一年就差不多了呗，我这边可急需这样的人，这么地吧，我再建个商文馆专门收藏龟壳、研究商文，你看这条件怎么样？”
“好吧，那书院就多招些学帐房的，我带的这些人都留下，回去之后再派几个人过来主持。”
“行，太行了，那您啥时候回去？”
“嘿，你小子撵我是吧，我还不着急了，非得多住几天不可。”黄老爷一巴掌就拍他身上了。
这嘴欠的，这毛病得改。“哪能呢，这不盼着您多住几天呢么，明天我陪着您溜达，怎么样？”午哥一边揉胳膊，一边带着谄笑。
晚上陈员外找到午哥说陈家大爷有意退养，意思是看陈员外能不能担起兴旺陈族的责任。大爷这两年干的也不错，和土著的争斗也少了，也知道养些猪、牛，办个小作坊了，不过这得说和谁比，照陈员外这边就差得太远了。最早过来的陈八郎自己有鹿场了，九郎、十一郎管着红头房子呢，就是过去帮工的都挣得不少，族里说闲话的太多，挺不住了，得了，退养吧，谁能干谁上。就这么，大爷先给陈员外透口风呢。
“这事是好事呀，那也就一百多人，往村里安排一点劲不费，最差也能修路呀，干着呗。”这以后陈家可就爷爷说话算了，这不挺好么，再支使人可就没人敢起刺儿了。
“那好，人过来你安排，人房子你也得给建好。”陈老爷一个大撒把，自己一点心不操。
“多大点事，放心。不过孙儿这还有件事得您老帮忙呢。您老晚上拿几块龟板过去跟黄爷爷聊聊天，让他多找点人过来，成不？”
“行啊，一会我就过去，我先去找几片龟板。”
“别让他拿走喽！”午哥搁后边跟爷爷喊。
“知道啦。”
第二天午哥还是穿着短衣出去溜达，头型也没变，还是球头，在夷洲这地方留个长发那可难受去了。
陪着黄老爷在铸造厂和红头房子溜达一圈，下午又去盐场和鹿场看看。黄老爷对这些产业还是很认可的，当然，他更希望分院成立以后也能有些这样的产业，午哥就给他讲有哪些方向能够合作。在莆田如果想捐资办学，多数会捐些田，不过在夷洲不好使，一个是人手紧张，一个是土地相对较多，大家都指望农场出产，从事农业的人数也少，多数都在各个作坊干活。所以午哥就得给分院找些产业，让分院能维持下去。
送黄老爷回屋，午哥和砚角到沙滩溜达，四眼和黑桃尖跟在后面。俩人在水里游一圈回来在沙滩上躺着，四眼和黑桃尖甩完水也在一边趴着互相舔毛。砚角今年也有十九了，长得又胖又高，个头一米七，体重一百四，这是小时候骨头吃得多才能长这样，别人家小子能长到一米六就不错了。午哥问他是否有相中的小娘，家里给出些彩礼，这岁数也该想想结婚的事啦。砚角还羞羞答答的，问半天也没问出个四五出来，不过这心里肯定是有人了，只不过人家小娘没看上他，不然也不会吞吞吐吐的。砚角心里有事，脚底下就有点没注意，被一根鲸鱼肋骨给绊了个跟头。午哥就在一边看笑话，也没想着伸把手，这里全是沙地，摔跟头也不疼。
砚角翻身就站起来了，这些年也常跟午哥打打拳、拔拔杠，别看胖，身体还不错。站起来就对着骨头吐口沙子，完了还拿脚踹它。午哥笑几声就停下来，对着骨头出神。骨头主要成分是钙吧，钙应该是白色的吧，这就对了嘛。
午哥支使砚角扛根骨头到窑场去，砚角一听，怎么，我就吐口吐沫就得扛着它呀？
“我给你报仇呢，一会把它烧成灰怎么样，走吧，我也得过去看看。”窑场烧瓷烧了快一年了，到现在也没什么成果呢，虽说烧得起可也不能一直烧下去呀，正好今天拿着骨头过去让他们试验，顺便也瞧瞧进展。
俩人到窑场时候刘庄臣也在，午哥把骨头放一边，叫他试验用。刘庄臣拿出一个破碗递给午哥，午哥翻个个直接看断口，断口颜色虽然还有些黄色但白的已经很明显了，一些颗粒可能是磨的粗，能看出一个个白点。
“这个不错，再多试验、试验”午哥顺手把碗摔在桌上，看它只掉了个碴，这才满意。“不错，硬度也比以前高，这应该能行。”
“现在烧的这窑全加了这种土，过一两天就能出结果。”
“嗯，我过几天再来，你把骨头也试验、试验，我感觉能行。”
“行，也就几天的事。”
到家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黄老爷还跟陈员外聊天呢。看见午哥进门就招呼他过去。
“我明天就走，你抓紧时间把商文馆建起来，过些天可能会有几个学识高的过来，你伺候好了。”
“哦，我一定抓紧，不过帐房您老也得抓紧。”
“行啊，还有件事，你上回跟我说朝堂上存在君权与相权的争夺，去年贾平章推行公田法你知道吧，这是为什么？”
“我也听说了，贾师宪实际上是集皇权的代理人和百官之权于一身，这也是战争时期的有效手段，不过他为何挑起两者之间斗争我就想不明白了，如果只为增加皇室收入而肆意破坏私权至上的原则，那离亡国可就不远了，但如果真像人说的财物用于军队，倒也是个临时抱佛脚的法子，不过也肯定离心离德。”
“是啊，整个乡绅阶级都在反对他，不过官家对他极为信任。”
“哦，那他以后肯定得犯点错故意让人揪住小辫子。”
“嗯？为何如此？”
“他得表明自己对皇权没有贪念，省得哪天被咔嚓了。”
“倒也有理。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非要用这样激烈的手段么？”
“有倒是有，不过恐怕没人敢用。”
“哦，你说说。”
“第一个就是全民皆兵，军械泛于民间。现在大多数人都能看出来，蒙古人南下只是时间问题了，这时候如果不加强军事就只有亡国这一条路走。第二个是全民皆税，官员也得交税，这样才有足够钱打仗，蒙古人现在可比宋国人有钱多了，如果比钱都比不了那也是亡国而已。当然，亡国也不过换个皇帝，不耽误官员继续做官，也不耽误乡绅继续发财。况且公田法恐怕也实施不了多长时间，人心最妒，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公田法还不如一刀切都交税呢，无论置田还是从商，都得交税，这样大家就心理平衡了。”这时候官员从商还是要交税的，土地不用交税，劳役也不用缴，很多农民为避税都把土地挂到某个官员名下，这使国家税收更少。
黄老爷和陈员外听了这话都不吱声，让官员缴田税？哪有那么容易，现在这些官员只想着保住官位继续搜刮，谁会为国家想上一丝半点。况且官员才是宋国的基础，如果官员都交税，这些官员给老百姓当的还是给官家当的？如果连官员都在反对，这个国必须得亡。
不过这一次午哥可小看了某些人的执着，公田法在贾师宪的强力推行下坚持了十三年，宋国上下都是心中不平却有苦说不出，直到贾师宪被人打死，这些人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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