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笔仙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少女轻灵的声音回荡在鬼哭岭旁边的废弃教学楼里。
月光透过呼呼漏风的旧窗子，摊在桌子上的白纸被月光映照，显得有些惨白了。
“真的有用吗？看吧，我就说笔仙压根不存在！”
周涵靠在窗边，举着手机用闪光灯给桌边的两个少女打光，自己低着头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英语单词。
屏幕最上端的时间逐渐趋近于午夜零点，即将迈入周日全新的一天，她的耐心在这一声声召魂似的呢喃声中已经宣布告罄了，不由得出声打断道。
她用手掌掩着，轻轻地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撑起在暗处久盯屏幕而有些酸涩的眼皮：“你们都已经试五分钟了，实在不行就回去吧！如果被宿管阿姨查到我们夜不归宿就糟糕了。”
“会有的！这可是我在贴吧看来的方法，据说百试百灵。”名叫小雨的姑娘坚定地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摆在桌角的蜡烛落下一滴鲜红色的蜡泪，在烛身上缓缓流淌。
火苗不时跃动，因为燃烧不均发出爆鸣声，散发着暖融融的烛光，映照在三个人的脸上。
“女生宿舍的住宿环境比男生那边可不是好上一星半点，只有四个人的宿舍还出了紫霞这个见色忘义的叛徒！居然用在宿舍和猴子打电话这种接口来推脱搪塞，不来见证这种伟大的时刻，她明明就是害怕了！”玲珑义愤填膺道，“所以我们只能拉涵涵出来啦！一中公认女神是不会拒绝这种小小的要求了吧！”
“好吧，再等五分钟，如果还是失败的话我就回宿舍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刷题呢！”周涵无奈地点点头。
周涵抱着手臂搓了搓，被微凉的夜风吹得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将冰凉的手心凑到嘴边呵了一口气：“真奇怪，怎么才刚初秋就这么冷？”
话音未落，烛焰剧烈地跳了一下，险些熄灭，随即幽幽复燃。
小雨忽然惊叫了一声：“涵……涵涵！快看啊！”
周涵一抬头，发现天花板上面橙黄色的烛光竟然逐渐弥漫出了烛身的红色。
不！准确来说，像是鲜血一样令人看着就有些不舒服的暗红色。
周涵定了定神再看的时候那一角天花板已经恢复如常，小雨和玲珑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异象。
两个人的手指交叠夹着铅笔，原本轻轻地点在纸面上的笔尖此刻正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带着小雨和玲珑的手，缓缓地动了起来。
玲珑嗔怪道：“小雨别拉着我的手吓唬我呀！”
小雨摇了摇头：“我压根没动！”
“来了！”几人对视一眼。
随即，小雨难抑语气里的兴奋，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句：“笔仙，是……是你吗？如果是，请在‘是’上画圈。”
玲珑猛地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被铅笔牵引着，在面前一张大纸的“是”字上，哆哆嗦嗦地画了一个圈。
周涵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此时的时间正巧停留在零点，瞬间冷意浸满了她的全身，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要不还是别玩了吧，我有点慌……”周涵轻轻地扯了扯玲珑的衣摆，“我信笔仙是真的了！我们回去吧！”
小雨却没有理会她，始终专注地看着桌上的白纸：“既然您是笔仙，应该也不介意我问一些问题验证身份吧！您知道周涵的生日在哪天吗？”
“喂！”周涵微怒，但又颇为好奇地伸着脖子去看。
本来一直在“是”的周围反复画圈的笔顿了顿，似乎在思考，随即换了一个方向，像是在一片数字里挑挑拣拣，缓缓地圈出了“7”“1”“5”三个数字。
“诶？我怎么记得涵涵不是这天的生日？”玲珑小声说了一句。
小雨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不，笔仙说的没错。”周涵脸色苍白，“我的阴历生日就是这天。”
“这也太酷了！”玲珑感叹了一声，“涵涵居然是鬼节的生日！”
小雨满意地点了点头：“笔仙笔仙，我未来能找到一个像宋老师那么帅的如意郎君吗？”
笔毫不犹豫地在“是”上面画了个圈。
玲珑也跟着起哄：“笔仙笔仙，我能考上985吗？”
“笔仙笔仙，我将来能一夜暴富吗？”
“笔仙笔仙，我钟离池子小保底会歪吗？”
“笔仙笔仙，我能抽到萧逸的限定卡吗？”
“笔仙笔仙，我妈会给我买我推的谷吗？”
“笔仙笔仙……”
有的是，有的否。
两个人叽叽喳喳地问着问题，内容越来越离谱，连周涵都听不下去了。她们手中的铅笔一刻也没有停歇，在纸上歪歪扭扭的画着圈，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要不然，我们来玩点刺激的吧！”小雨提议道。
玲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似乎还有想问的问题没问完。
小雨倏尔阴森森地开口：“笔仙，你是怎么死的？是被别人杀死的吗？”
周涵发出一声尖叫。
虽然她对这种封建迷信行为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个问题是禁忌。她扭头瞪着小雨怒斥一声：“你想要害死我们吗！”
尖利的声音在黑漆漆的教学楼里回荡。
玲珑的眼底也逐渐沁满了恐惧，她想要抽手回来，却被小雨紧紧地抓着，压根脱不开手。
小雨依旧阴恻恻地笑着。
纸上的笔缓缓移动，在“是”上画了一个圈，像是尤不解气，发疯一般地用极快的速度反复描摹这个圆圈，力道极深，甚至刺破纸面，露出快要被历代学生盘出包浆的深色桌面，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竟像是一块干涸已久的血迹。
随后蜡烛突然熄灭了，铅笔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笔尖被摔成两截，露出参差不齐的断铅。
周涵突然遇到这种变故，吓得脸上全无血色：“你们是不是没有把笔仙送走啊？他会不会报复我们？”
“没事啦！世界上压根没有笔仙的！”小雨摆了摆手，捧腹大笑，“想不到你真的信了，这些当然是我说服玲珑一起演给你看的！可惜紫霞没来，错过了一出好戏。”
“刚才你演的太过了，连我也有点被吓到了！”玲珑的表情依旧有些懵，“你是怎么知道涵涵的阴历生日？”
“当然是对着万年历查的啦！”小雨俏皮地眨眨眼睛，“为了节目效果，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抱歉啦！”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周涵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但想起天花板上面一闪而过的血色依旧心怀芥蒂，和她们说了这件事。
小雨不以为然，啧啧惋惜道：“好好的一个美女，可惜是个书呆子！瞧瞧，背单词都背出幻觉了！”
小雨一边说着，一边捡起掉在地上的铅笔，把画得一片狼藉的白纸随手揣进衣兜准备带回宿舍扔掉，顺带着收起已经熄灭的蜡烛。
玲珑正弯着腰，努力地抠掉桌上早已凝固的蜡泪。她闻言直起身子，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哎呀！十二点半了！我们快回宿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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