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拒绝，死心
晏符州需要一个结果，就算是拒绝也没关系。也就是心会酸，总比整日猜测提心吊胆来得好，就像推到了断头台上，终日惴惴不安，害怕头上的铡刀不知何日给自己宣判死刑。
来吧，就算是宣判了死刑也好，这样会让他安心不少。总比过街老鼠般东躲西藏强，他不愿意揣着一颗心到处流浪了。
总归有个结果……
晏符州清了清嗓子，委婉问道：“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烦恼，也不用为未来担心……如果身旁有一个喜欢的人，那就更好了。”
白阳微微点头，隔着一段距离，晏符州躲在窗帘之后，从遮挡物的空隙中偷偷窥见白阳的身影，观测他的神情，像观察一件精密的仪器一样。
还真是懦弱。晏符州自嘲。
他不敢将心里话对白阳说出来，也不敢面对他，更不敢……他只能用委婉的话语旁敲侧击，如果对方执意要装傻，他也自认倒霉，并且发誓再也不说这种话。
“其实，我对女孩子没那么。感兴趣。”
白阳淡淡回道：“我知道。”
当初月下庭院小花园，直接把外面找的小男友带回家，性取向表现的很明显了。
接着白阳又补充了一句：“还喜欢把人带回你的家。”
晏符州一时语塞，也无力反驳，总不能说是年轻不懂事追求刺激吧？他小声说：“很少……很少。”
十分心虚。
“我的家也算是你的家，不是吗？把你带回来当然要带回家喽。”
白阳轻笑一声，没有拒绝：“也是。”
晏符州的小心脏快要跳出来了，白阳没有拒绝这种说法，他应该再往深点说。他尝了点甜头，差点不知道天高地厚，还好有个帘子挡着，白阳也看不见帘子后的小心思。
接着他又说了点无聊的话题，比如宅子的来历，他的一些生活习惯等等。白阳也只是静静地听着。
“家里有个人陪着我也挺不错，比冷冰冰的机器人好多了。”
“是吗？”白阳开口问道：“殿下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别人。”
“为什么？”
话题被白阳突然叉开，朝着晏符州意想不到的地方飞奔而去，为了不让场面失控，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把话题拉回来誓不罢休。
他摆出惯用的撒娇语调：“唉，有点伤人呀，我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白阳笑笑，没有接话。
连个佣人都是调好的机器人，除了晏符州外没有一个活物，连只小宠物也没有。甚至房屋内一些地方安装有摄像头，刻意摆藏好的录音软件，难道是用来防小偷吗？
晏符州知道这是缓兵之计，用来一笔带过，他苦笑一声。
“你不一样……”就连声音也带上了没有察觉到的苦涩。
他这算是承认白阳的说法了。
“我在害怕。”喉结滚动，声音被刻意压低，晏符州感觉到喉咙里酸酸的，堵的难受。
“我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再也看不见破晓晨曦，看不见远处天边云卷云舒，看不见夜里都市繁华霓虹……他就这样静静躺在睡床上，再也不会醒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颧骨留下，他低下头，看到床单上洇湿的一小块深色水痕。
他在哭。他又有什么资格哭？
振作起来呀。他在心里咆哮道，想把那个懦弱无能畏首畏尾的自己狠狠摔几巴掌，然后让这些东西彻底消失。他不需要眼泪，也不需要懦弱。
明明他什么都守护不了，什么也不会有。就像幼时的他为了阻止太子的离开，他不想让太子参加那些无聊的宴会，于是赌气躲在花园的假山后，自导自演一出幼稚的失踪好戏。
谁也没有搭理他，他还被母后训斥了一顿。他幼时一定很爱哭，被说几句泪珠就在眼眶打转。
“不过啊，我想开了，有谁会对我出手呢，我又能挡住谁的路……”
“殿下……”白阳想说什么，又被咽在了肚子里。
“你讲。”
“抱歉，不会有那种事的。”
晏符州笑了，他说：“谢谢你的安慰。”
不过目前我不需要这些。
安慰的话已经听得够多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就好了。我的未来有你的一部分，更有你的功劳。”
这不算委婉了，晏符州一颗心快要提到了嗓子眼里。这简直是直白的明示，白阳不傻，他已经听出这句话里的意思了。
事情已经露馅，晏符州笑着接受了本该属于他的结局。好的也好，坏的也好。从白阳嘴里说出来就好。
“殿下，我们有约定……”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这算是什么回答？
晏符州已经知道了对方多半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还不知道白阳的真实想法，这只是些客套话罢了。
“就只有这些吗？我们的关系，不能再近一点吗？”
“我们又不是真的主仆……”
晏符州越说越委屈，他干脆把心里想法都一股脑抛出来，他在逼迫白阳给他一个回答。
来吧，说什么也可以，接受也好，拒绝也罢。
白阳沉默，半晌，才苦笑答道：“我们又能近到哪儿去？”
“殿下问了我这么多，心里应该有了结果，不是吗？”
“现在的距离，就正好……做朋友，就好。”
声音越来越轻，就连一直冷静自持的白阳也快要迷失。
我们没有结果，你的未来，真的会有我的一部分吗？
白阳很想问出口，最后也只是憋在心里，任其发展成一股解不开的心结。
也对，白阳说的对。晏符州彻底清醒。他在自欺欺人什么？他明明知道……白阳对待感情是何等的谨慎。
他追求一个完美的恋情，白阳只想要稳定的现实……他们最终还是走不到一块去。
晏符州眼眶里的泪再也憋不住，任由无声跌落脸颊。
这样也好，他只是一时兴起，没有做好面对现实的准备。
太讽刺了，原来他这么能给自己找台阶下，不知道是提前找好了退路，还是他太擅长自我安慰？
他躺在床铺上，手背遮住紧闭双眼，泪珠顺着脸庞滑进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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