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师兄要抱抱（中）
约莫过去了半刻钟，玉言依旧没有任何归来的踪影，这令白泯感到不安，倒不是担心玉言的安危，而是担心自己这个瘦弱的凡人肉身抵抗不住饥饿的煎熬，快要就地倒下了。
白泯无可奈何地盘腿打坐，双眼紧闭，企图用冥想的方式来缓解饥饿带来的痛苦。然而夏季的日光来的迅速又猛烈，很快炙热就席卷了白泯的周身，一时间又渴又饿，再加上昨晚折腾之下完全没机会入睡，疲惫感将白泯打败。
白泯想，玉言师兄你太狠了，若是我当时拒绝御剑飞行，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地步……
正此时，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白泯的额头缓缓流露而下，紧接着刺眼的日头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凉的树荫。
“小师弟，没事吧？”
玉言回来了，一手拿着水壶递上前来，另一只手捧着新鲜的果子，半蹲在递上，关切地问道：“为兄才走一会儿你就倒地上了，你这么弱，待会儿怎么参加实战测试？”
白泯默然，接过水壶“咕噜咕噜”地灌水，仿佛干涸许久的土地，一口气将水壶饮尽了，这才擦了擦嘴，信誓旦旦：“师兄，谁说一定要靠体术取胜了？”
“喔？”玉言见白泯能利索地回话，放下心来，又递上手上的果子，“可是依为兄看，小师弟你的法术造诣也不高啊？”
“那师兄待会儿你可得看好了！”白泯拿起果子大口一咬，满是甜蜜的汁水，瞬间满足，“师兄，这果子可真好吃！”
“小师弟喜欢就好。”玉言说时，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将果子放在白泯脚边，屈膝坐在旁边，摸了摸鼻头，望向别处，“小师弟吃完我们可就要进行实战测试了。”
“好的师兄！”白泯应声，忽然察觉到不对劲，歪头问，“师兄，你不是说要给我做烤肉吗？”
“嗯……附近似乎，并没有发现猎物。”玉言如是说。
“啊？只是摘果子就去了那么久？”白泯也不是个蠢笨的，自然很快发现了玉言在撒谎，咬了一口鲜嫩可口的果子，起了调戏玉言的心思，“难道说，师兄你其实悄悄给我准备了好多烤肉？”
“……没有的事。”玉言侧首，不想去看白泯闪闪发光的双眼，只觉得罪恶感与愧疚感正中心口，扶额道，“没有烤肉，只有果子。”
“原来如此。”白泯坏笑，故作惊讶，“师兄也太辛苦了吧！为了我特意找了这么久的果子，我一定要全部都吃完！”
语毕，玉言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事实上，玉言一开始的确是打算给白泯做烤肉的。心想不过是烤肉而已，将猎物剥皮抽筋后用火球术随便烤一烤不就好了吗？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玉言倒是十分谨慎地狩猎了许多野味，想着给白泯一顿丰盛的早饭——毕竟两次让白泯眩晕呕吐的都是他，昨晚甚至还让他遇到了生命危险，权当作赔罪了。
结果呢，玉言一出手不是将野味瞬间烧成灰烬就是没有熟透，折腾了大半天别说烤肉了，连原料都全作废了。
最终玉言只能看着一地灰烬作罢，摘了一旁的果子，悻悻然回头。
“师兄，你也要尝尝吗？”白泯笑得一脸灿烂，将手中红透的果子递给玉言，天真无邪，“师兄，很甜的，我觉得是比烤肉更美味的东西！”
玉言沉默，思索这句话到底是在挖苦他还是在称赞他。
“嗯，确实挺甜的。”玉言咬了一口，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就像他平时在荷包里揣的松子糖，除了甜，没有其他值得咀嚼的味道。
“嘿嘿，是吧？”白泯跪坐在一旁，笑容天真纯粹，眼里装满了玉言的模样，就仿佛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已经收纳在白泯眼中一般。
玉言看得有些出神了，他想，或许这果子是有些甜得过分了，尽管他自己都没吃过松子糖。
半盏茶后，白泯吃饱喝足，站起身来，活蹦乱跳，胸有成竹，说：“师兄，我已经满血复活了，现在开始实战测试吧！”
“嗯，也好。”玉言起身，随意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神色一凝，从佩囊中召唤出一张卷轴，语气沉稳，“那么，现在公布内门弟子实战测试的任务。”
语毕，玉言施法解开卷轴上的封印，卷轴缓缓展开，上面用毛笔写了两个大字，灵宠。
“今次实战任务是，获得一只属于自己的灵宠。”
“灵宠？”白泯疑惑，“这是何意？我怎么能凭空变出一只灵宠来？”
“这就是为兄特意带你来到此山的缘由。”玉言解释道，转身指向山林伸出，正是自己刚才回来的方向，幽静且神秘，充满危险的气息，“此山名为青丘山，是妖兽种类较为齐全且血统纯正的地方之一。”
语毕，白泯下意识咽了咽喉咙，有些后怕，问：“师兄，你该不会以为我有那个实力让青丘山里臭名昭著的九尾狐收做灵宠吧？”
“噢？小师弟听说过九尾狐的事迹？”玉言来了兴致，既然谈到了他最擅长的妖魔范畴，原本平静的双眼仿佛在发光，一本正经地介绍，“不过青丘山的九尾狐也并非都如传闻中那般靠吸食凡人的精气和血肉修炼，那只不过是少数而已。”
“师兄居然为妖怪开脱？”白泯有些意外，他以为斩妖除魔为目的的飘渺门都是一群不论善恶和妖魔对着干的凡人，“真是意外，还是说不愧是师兄？”
“倒并不是开脱。”玉言纠正，“事实上青丘山中的九尾狐算得上是有天神血统的，如今淡了情分好歹也还有些渊源，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白泯歪头，眼巴巴地望着。
“斩妖除魔并不是一味地虐杀妖魔，小师弟你还是得好好学习一番啊！”玉言说着，俯身伸手揉乱了白泯的头发，转身道，“走吧，为兄也会在一边帮你的。”
语毕，白泯忽然觉得一直以来的忧心渐渐散了。
原本以为整日说着斩妖除魔的玉言将来势必会对白泯产生厌恶，没想到玉言竟然善恶分明，着实是一位有远见的……有为青年！
白泯再次肯定了心意，果然他的眼光绝不会有错！
“师兄，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白泯追上来，攥着玉言的衣角，粲然一笑，如沐春光。
“……为兄并不喜欢小师弟你。”玉言扶额，推开白泯的手，果断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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