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生生世世，人间赎罪

一时之间，仿若雷震，当张怀予这句话出口之后，我心湖掀起了翻江倒海般的巨大涟漪，长久地沉默，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毕竟张怀予说出的这个秘密，是在是太过于令人震惊，我原本以为，我是由于自己的天赋原因，修炼出了差错，才会开辟出了这么一个，无法存留天地灵气的丹田，没想到是因为张怀予要凝聚阴身的缘故，所以那些天地灵气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被张怀予给吸收了。

        更令我感到诧异的是，张怀予竟然曾经也在自己的丹田之中，见到了属于自己的上一世，如此说来，他的上一世，也同他一样，没有进入鬼门关轮回，而是直接在人间转世投胎。

        想到这里，我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毕竟还有许多的疑惑，需要张怀予来为我一一解答。

        沉默良久，我颤声说道：“那你的上一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他大骂了贫道一顿之后，就自行消散了。”

        听闻此言，我不禁愣住，不解地说道：“为什么？”

        张怀予静静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他说，贫道不是他等待的那个人。”

        “等待的那个人……”

        我喃喃自语，随即便想到了先前张怀予所说的，我是他，还有他们所等待的那个人，可他们等待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是我？

        还没等我继续开口，倒是张怀予轻声问道：“李长安，你有没有发现，无论是前世的贫道，还是今生的你，身边都充斥满了各种妖魔鬼怪，你难道就没好好想一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听到这句话，我下意识地就想脱口而出，这还不是您老人家的缘故，要不是因为长得跟你一模一样，我也不会遭这么多的罪，可话到嘴边，却是戛然而止，因为我的脑海当中，不禁闪过婵姑娘的身影，随即就想到了古都市的那个夜晚。

        似乎如今的一切，都是从那时起，才如狂风暴雨般迎面而来，席卷了我的生活，而在那之前，别提什么两教九家，什么丧尽天良的邪修了，我就连一只孤魂野鬼，都从来不曾瞧见过，而当我在杨家举行冥婚的酒店当中，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流出了鲜血之后，我的人生才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转折。

        可细细想来，如果不是爷爷从小就千叮咛万嘱咐，甚至不惜动手，让我长个教训，我也不会自记事起，就得每晚穿着寿衣，躺在那口漆黑的棺材里睡觉，更不会处处小心，十一点之前就回家，还要时刻注意，千万不能让自己流血。

        如果没有爷爷这些看似“冥顽不灵”的坚持，说不定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步入了现在的人生……

        也就是说，其实我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并不能怪罪于任何人，就像是爷爷那句“这都是命”，原来所有的所有，都是我与生俱来，而我的爷爷，他硬生生给我夺来了二十年的岁月，让我有了一个普通却充实的童年，也让我有了一段风平浪静的生活。

        如此想来，难怪在古都市的那晚，我所遇到的那顶诡异的轿子，才会跟爷爷说“带着我躲了二十年”这种话。

        原来爷爷一直都是爱我的，因为爱我，他不惜隐姓埋名，在古都市的一间破旧的寿衣店里，躲藏了二十年光阴，因为爱我，在我流血之后，他如临大敌，凭着当时还带病的身体，硬生生从杨家将我给救了出来，然后不顾一切，让婵姑娘救下了我的命，自己却下落不明。

        不知不觉当中，我竟已是满脸泪水。

        “看来你也想到了。”

        张怀予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和你一样，贫道从出生起，就经常会招惹来一些孤魂野鬼，妖魔邪祟，特别是流血之后，出现在贫道面前的，是比厉鬼还要恐怖万倍的东西，时至今日，贫道依旧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也曾因此而差点丧命，幸亏遇见了贫道的师傅，也就是当时的龙虎山天师，他拼尽全力，从那些东西手中，将贫道给救了下来，然后带着贫道上了龙虎山，改姓为张，修炼正一道法，可当多年之后，贫道再次下山，无论斩了多少妖魔鬼怪，流了多少次血，都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

        想来应该就是曾经上过华子身的“小桃”，那顶诡异的轿子，还有那晚里屋门外，与爷爷的失踪，有着密不可分联系的那些声音，而我的母亲，也是二十年前，在我出生的那晚，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曾经我也问过婵姑娘，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可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那些东西，比婵姑娘曾经还不是鬼魂，正处于巅峰状态的时候，更加强大与恐怖。

        “直到那天你踏进天师堂的大门，我从长眠之中醒来，恍惚之间，听到你与张道陵的对话，这才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你还记得，当你向张道陵问起，你所遭遇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不同于我无比复杂的内心，张怀予语气淡然，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我想了一下，迟疑地说道：“他说……这是我的责任，更是我的赎罪。”

        张怀予点了点头，继而说道：“没错，赎罪，你有没有发现，无论是贫道和你类似的遭遇，还是贫道与前世的阴魂，不得踏入鬼门关半步，而是史无前例地保留记忆，直接在人间转世投胎，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一场……赎罪。”

        我心里猛地一惊，颤声说道：“你的意思是……”

        他“嗯”了一声，缓缓说道：“你有前世，也就是贫道，贫道也有前世，虽然自行消散，不知去向了何处，但贫道猜测，他也有着前世，并且同你我一样，我们这些人与阴魂，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子，被罚停留在原地，要等收拾好一切之后，才能离开，不然生生世世，永远不得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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