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对弈者谁？

听闻此言，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因为张怀予所说的信息量，实在是过于庞大，一时半会儿，我还消化不了，但还是勉强地说道：“你是说，我和你都犯了罪？”

        他笑了笑，说道：“不是你李长安，也不是贫道张怀予，或许，甚至不是贫道的前世，可能是更加久远以前，在还能进行六道轮回的时候，我们其中的某一世，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弥天大祸，这才有了我们生生世世，永堕人道的处罚，至于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贫道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我的前世知道一些，但他不愿意理我，又或者……”

        说到这，他突然轻轻瞥了一眼身旁的那口井，沉默片刻，连连摇头，无奈地苦笑道：“感觉还是找贫道的前世问问，要靠谱一些……不过得你亲自去问他，因为你才是我们所等待的那个人。”

        我平复了许久，心绪这才稍稍宁静下来，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和他等待的那个人，就是我？就因为我刚才说过的那些话？”

        张怀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先前的对话，就当是贫道的一个小玩笑，你不必介怀，而真正让贫道确定下来的……”

        说着，他伸出手来，指向了身旁的那口井，随即笑而不语。

        瞧见此幕，我顿时想到了当初第一次开启灵视，进入丹田时的场景，我站在井边，朝着里面望去，如深渊一般的无底黑暗当中，只有着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用我至今也无法理解的情绪，轻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想到这，我不禁问道：“他是谁……”

        突然，我愣了一下，连忙换了种说法。

        “藏在井里的，究竟是什么？”

        张怀予缓缓说道：“就连贫道，也不敢窥探的事物……当年贫道的前世，虽说脾气不太好，但至少还能见上一面，可井里的这位，自贫道开辟出丹田开始，算是相处了五十余年，可自始至终，这位都不曾与贫道有过交集，唯独在贫道自行兵解的那天，这位才破天荒地说了一句话……”

        说到这里，张怀予静静地看向我，沉声说道：“他说，再等上一世。”

        话音落下，我顿时心里一惊，又听张怀予继而说道：“所以，当你第一次开启丹田时，听见这位跟你说的那句话后，贫道就确信了，你李长安，也就是贫道的下一世，正是我们生生世世，长久以来，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

        “你们到底在等待什么？”

        我语气凝重，连忙问道。

        他似乎有些激动，急促地说道：“等待能完成某件事的人……而那个人，正是你，李长安。”

        听闻此言，我简直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快崩溃了，从进入丹田开始，张怀予所说的每一句话，无不在冲击着我的内心，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如同高山巨石一般，迎面坠落而来，将我死死地压在底下，挣扎无望，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地苟延残喘，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究竟是什么事，为什么非得是我去完成？就连你堂堂龙虎山天师，降妖除魔，道法通天的张怀予，都无法做到的事，我一个连自己小命都顾及不了的废物，何德何能可以做到？！”

        或许是许多的真相，逐渐浮出了水面，我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在此时此刻，终于得到了一丝宣泄。

        我声嘶力竭的，歇斯底里的，朝着张怀予吼道。

        “因为是你，所以是你。”

        张怀予不羞不恼，如是说道。

        这句话轻声响起，我顿时语凝，因为一模一样的话语，婵姑娘曾经也跟我说过，当时的我，所理解到的，只是最为浅简的含义，造成爷爷下落不明，华子生不如死的是我，所以要解决这一切的，自然也得是我。

        可此时当这句话从张怀予口中说出，我所体会到的，却是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所有，像是一张笼罩了整个天地的棋盘，无论是我，还是张怀予，甚至是爷爷和华子，我所认识的，我所在乎的，我生命当中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枚又一枚的棋子而已。

        下棋者何人，落子在何方，我一无所知，但就像张怀予所猜测的那样，这盘棋局，无论怎么看，都像极了一场苦心经营的阴谋，而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我……赎罪。

        无数的悲哀与苦涩，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掩盖了之前的愤怒与纠结，沉默良久过后，我深吸口气，苦笑着说道：“说吧，你……或者是你们，需要我去做什么？”

        张怀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沉声说道：“我们希望你做的，就是结束这一切。”

        “什么？！”

        我愣了愣，不可置信地说道。

        “从贫道的前世开始，亦或是更为久远以前，再到贫道和你，无论是张怀予，还是李长安，我们都有着同样的身体，在那些妖魔邪祟，魑魅魍魉的眼中，我们的鲜血就是最为甜美的酒水，我们的肉体，就是最为鲜香的食物，或许，这就是我们的赎罪，为了一个不知何时犯下的弥天大祸，用生生世世的岁月，去弥补的过错，所以，我们需要你，去知晓这一切，然后……结束这一切。”

        张怀予一开始的语气十分激动，虽然依旧是端坐在原地，但模糊不清的身影，显然是在不断颤抖，而当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却是愈发低沉，像是夹杂着深深的无奈与苦涩，甚至还有着一丝哀求。

        看着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曾经的正道魁首，斩妖除魔的龙虎山天师，仅仅只是因为一个连自己都不知晓的“罪行”，生前无法证得大道，羽化升仙，死后不得迈进鬼门关，轮回转世，现在更是沦为了那些，和当初被他超度的万千阴魂，一样见不得阳光的事物，甚至还要更为不堪。

        沉默片刻，我犹豫不决地说道：“我能做到吗……这次我不是在逃避，真的，我只是有点不自信，毕竟我连普通的阴魂，都不是对手，更别提那些东西了……”

        虽然欺负一下小孩子，还是没问题的，就像荆州城里，那只被我用桃木短剑，抽得哀嚎不断的无头小鬼，不过这种话，我是没敢说出口的，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

        张怀予欣慰地说道：“你不是说，想尝试一下吗？再说了……”

        他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是还有个媳妇吗？”


　　(https://www.yqxsge.cc/html/67604/67604367/6780772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yqxs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2.yqxs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