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太后病了
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看见院外娘子们正在扫着积雪，堆起一个大大的雪人来，一群人笑着闹着。
与王府的安静不同，这里更有家的温暖，在这里才能彻底的放松，段澄长长松了口气，起身洗漱了，换了身碧色的新衣裳，上面绣着白梅，很是雅致，出来的时候看见尚达和绯云正在院子里，两个人正在一起堆一个雪人，那个雪人胖乎乎的，尚达正再给它贴鼻子，绯云穿着粉色的衣裳，在一旁掩唇笑着。
尚达这个性格一直讨人喜欢，人又聪明，走到哪儿都是人见人爱，看见段澄出来，绯云先上来行了礼，“姑娘，冬至安康。”
冬至大如年，是一年中很重要的节气，段澄笑了笑，叫了尚达一同进屋，早膳是府里厨娘做好送来的，南方冬至吃甜汤，北方吃饺子，到了京城，大家求个两全，早上便备好了甜汤。
“柳大哥回漠北了吗？”
尚达和柳如涵向来走得近，听见他走了有些不悦，段澄点了点头，“他回去有事，年前便回来。”
“一来一回这么远，什么要紧的事非要赶着回去。”
尚达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多，段澄笑着摇了摇头，与绯云说着话，“过年你要回家吗？”
绯云是扬州人，若是要回去的话，现在差不多是该启程了。绯云却摇了摇头，“不回了，我家里人都忙，我不回去也不要紧的。”
她神色似是有些低落，段澄听师兄说起过，绯云的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她是最不受疼爱的那个，自从拜了师兄为师，也很少回家了。
“也好，年前铺子里事情多，殿下那边也要紧，离了你，我也是什么都不方便的。”
绯云这才笑了。
“今年，咱们就在京中过年。”
春节是数一数二的大日子，冬至一过离家的游子便开始启程回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柳如涵才能回去一趟，毕竟再如何，一年大头，到了团聚的日子，也该让人家孩子回去一趟。
秦霄却不同，他是皇亲，也已经成了家，一年到头都难回去一次，上一次回家还是娶亲后回家拜祭，转眼都快两年了。
“世子爷昨夜没回来，让妾身好生担心。”
端庄的世子妃一见他进门，便匆匆迎了上来，秦霄看了看她，她眼下黑眼圈极重，怕是一夜未睡。
“昨夜与柳兄饮酒，晚了些，便在他那儿歇下了。”
秦霄的声音略有些不自然，世子妃却并未发觉，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知道了，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秦霄把自己的胳膊抽开一些，“我先回去更衣，你先用早膳吧。”
“世子爷，太后娘娘今天一早传了懿旨来，宣咱们进宫呢。”
秦霄是太后一手带大，自然时时挂念，世子妃接着说道，“今日是冬至，是团圆的日子，我们也该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嗯，去吧。”
秦霄日日想着西南，但世子妃却不同，她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她对西南没有任何感情，她巴不得永远不回去，对她而言，虞都才是她的家。
回了房，侍女上来伺候更衣，秦霄看着浴桶里的水发呆，水雾缭绕里，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红衣的女子，身姿妖娆，朝他轻轻笑着。
“都下去吧！”
秦霄有些失态，赶走了侍女，自己脱了衣服迈入水中，他的肩膀上有醒目的疤痕，细看能看出来那应该是女子的齿痕。
水轻轻盖住了疤痕，秦霄长长叹了口气，果然喝酒误事。
段澄到玉璇住处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丫头却说玉璇还睡着，段澄裹着披风，在门外冻得瑟瑟发抖。
“怎么还未起，我进去看看。”
她要进去，丫头却难得的拦了一下，“我家姑娘说了不叫打扰，她今日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待着，姑娘晚点再来吧。”
玉璇的脾气大家都清楚，听她这么说段澄也就没再坚持，本来一堆的事情，真正从王府搬出来，却发现好像无事可做，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她这次出来带了尚达和绯云，今日是冬至，街头巷尾都有庆典，三人在街上四处走着，看着街上的热闹，感觉冬天也就没那么寒冷了。
“姑娘，段姑娘！”
人群里有人快步跑了过来，是阿溪。
段澄有些意外，今日宫中遍请皇室宗族，严清这个时间应该进宫了才对。
“姑娘，”阿溪满脸着急，“殿下请姑娘回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他没事吧？”
段澄还以为是严清出了事，阿溪却摇了摇头，“是太后，昨夜突发旧疾，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陛下传旨，请姑娘速速进宫。”
消息来得突然，段澄愣了许久，母亲当年也是为太后侍疾才会进宫的，怎么这么巧。
“人上了年纪，冬季总是难熬，今早得了消息，我也吓了一跳。”
马车上，严清握着段澄的手，面色凝重，太后对他那样的疼爱，突然病倒，他肯定着急。
段澄安慰的握紧他的手，柔声安慰，“先别急，进宫看了就知道了。”
“嗯，幸好有你在。”
太后寝宫里围了很多人，见段澄进去都看了过来，段澄要行礼，陛下却拦住了，“免礼，快去看看太后。”
“是。”
屋内，年迈的老人沉沉睡着，呼吸急促，紧紧皱着眉，很不舒服的样子，段澄先把了脉，又查看了五官，嬷嬷们来报了太后这几日所食，段澄才稍微松了口气。
“屋内太闷了，去开一扇窗，还有，叫大家都先去偏殿休息，这里人太多了。”
冬日屋外冷，屋内放了火炉和炭盆，又整日关着窗，时间久了，人肯定会觉得不适，听宫人们，太后进来神思郁结，整日郁郁寡欢，才会引发旧疾。
段澄写好方子出去的时候，陛下还在等着，荣贵妃也守在一旁，秦霄与世子妃也在，看见段澄出来，都焦急的看着她，段澄说了情况，大家才稍稍松了口气。
“有段姑娘在，朕便放心了，太后的旧疾当年便是药王谷的大夫调理好的，交给姑娘，朕很放心。”
陛下面色有些憔悴，大概是太担心太后的缘故，段澄知道他说的是谁，说道，“当年的医案还在吗？我不知当年是怎样治疗的，还需看了医案才行。”
“小事，叫宫人去拿便是，你们看着吧，朕还有事，先回了。”
同样的病再度复发，还是段澄诊治，谁都会想起当年，就像是那个女人还没有离开一样，陛下和贵妃的神色都不好。
众人离开后，严清拉了段澄到一旁，“太后这病不严重吧？”
怎么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严清担心太后，他也担心段澄，说实话，他当然不想段澄待在宫里，陛下和贵妃看她的神色都不寻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又会怎么对段澄。
“你父母的事情我查到了一些。”
他想告诉段澄，让她知道，好有些防备，段澄却说她知道了。
“什么？”
“好了，”段澄安抚的拍拍他的胳膊，“其他的改日再说，我先去看看太后。”
太后还未清醒，大家也顾不上别的，段澄拿了药箱匆匆进去了。严清却在原地愣了许久，段澄这么快就能知道，肯定有人帮她在查，药王谷在宫中没有往来，那便是其他人了。
本来放下的怀疑，现在又慢慢浮现，他这两日又派人去查了，查段澄之事的的确有很多人，而柳如涵也是其中之一。
他是在帮段澄查吗？他们是什么关系？这样要紧的事，段澄连自己都先没告诉，却先告诉了柳如涵？
屋内段澄行了针，太后悠悠转醒，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唤道，“阿晴，你来了？”
嬷嬷扶起了她，段澄装作没听见，收了针站在一旁，太后却拉了她坐在她身旁，“你这孩子呀总是太有主见，北境那么远，你一去我这个老太婆何年何月还能再见到你？没有你，哀家可怎么办呢？”
“太后，这是段姑娘，不是阿晴姑娘。”
老嬷嬷打岔道，一边跟段澄笑道，“太后这是认错人了。”
“无事。”
段澄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却很感动，原来母亲远走，还有个人这样挂念着她，什么都为她想着。
“什么呀？这就是阿晴，”太后大概是病着，又或是太思念那个人了，拉着段澄不放，“听说你怀孕了，还生了个女孩，哀家可高兴了，送去的东西你都收到了吗？孩子可取名了？叫什么？什么时候带进宫来让哀家也见见。”
她大概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段澄只低头听着，那个女孩，已经长大了，她如今就站在你的面前呢。
宫人请了外头的一群小辈进来，太后这才松开手，世子妃上来挨着太后撒娇，“皇祖母觉得怎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好了，老了总是拖累你们，小九，过来。。”
她招手叫了最疼爱的孙儿到床前，颤着手摸他的头，“看见你好了，黄皇祖母心里就松了口气，这口气一松啊，就病倒了。”
众人听了都心中动容，太后最是慈爱。
这时候，有人的脚步声传来，那人跑的很快，很快推开门跑了进来，是个身穿黄色宫装的小姑娘，扑到了太后窗前就开始哭，“皇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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