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当街刺杀
人与人相交，信任是最重要的，也是一切的前提。
能说的上全心信任的人，在严清心里屈指可数，如今要再划掉两个吗？
严清坐在窗前，许久未动，只是一夜之间，院中的冬樱花仿佛已经开到了尽头，花瓣纷纷落了满院，枝头上剩下的也没什么生气了。
据宫人讲，严清生下来便是万众瞩目的存在，母妃出生尊贵，又是宠妃，严清自三岁起便开始启蒙，每日从早到晚都有人教授学业，他长得也讨人喜欢，众皇子中，陛下和太后都最喜欢严清。能记事已经是四五岁之后了，严清记得太后最是慈爱，父皇也是，但母妃却很严厉，除了检查学业，严清很少见到她，但孩子爱自己的父母是天性，严清只以为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就更加在功课上努力，希望母妃能对自己再好一些。
那次刺杀之后，母妃刚开始痛哭流涕日日以泪洗面，后来便很少来了，只有父皇太后来看望他时母妃才会跟着出现，严清日日盼着她来，后来渐渐明白了。
人情冷暖，若不是亲身经历，又怎会明白？
虞都的冬天那么冷，小小的孩子蹲在殿前，冻得瑟瑟发抖，直到半夜也未见母妃踏进院门。
这个冬天，好像也和那年一样的冷。
“王爷。”
有人从门内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关上了窗户，责怪道，“外头这么冷，怎么不关窗子。”
段澄说着打开了桌上的食盒，“你用过晚膳了吗？”
严清脸色不太好，段澄只以为是吹久了风的缘故，从食盒里拿了好几碟吃食出来，“我回来的时候经过沐云楼，买了羊肉汤和胡饼，王爷喝点暖和一下。”
热腾腾的羊肉汤上洒着胡椒，看起来极为可口，严清这才回过神来，但脸色依旧不好，手扶着热腾腾的碗，冰冷的手这才热起来，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还去沐云楼了？”
段澄喝着汤点了点头，严清又问道，“药王谷在京中有两家铺子，我也知道大概位置，沐云楼…是有些饶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专程跑一趟。”
“就想吃了呀，”段澄没看出来他的怀疑，“小时候来虞都，师叔带着去过一次，今天突然就想起来了。”
严清便没再问什么，段澄也没意识到什么，只顾着低头吃东西，严清却久久没有动。
“你若是…”严清慢慢收回手，“你若是有什么事，都可以与我说。”
段澄笑了笑，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严清身子才好一点，而且她知道他的处境艰难，自己的事还没什么眉目，也不知如何跟他提起。
“知道了。”
所以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严清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她再说什么。
最后严清面前拿碗汤他也没有喝，段澄吃完自己那晚，抬头看见了，“你不喜欢吗？”
“用过晚膳了。”
段澄也没有疑心其他，后来药浴的时候严清也没叫段澄在进来，段澄等在外面，一心看着手里的医书。
甚至一直到针灸结束，严清都难得的很安静，段澄临走前不放心的又把了脉，不解的问道，“都正常呀，哪里不舒服吗？”
“无事，大概是累了。”
严清知道自己太被情绪影响了，闭了闭眼，或许他们只是有事要聊，自己太疑心了，就算真的是旧识，他们不愿意说或许有自己的原因，自己又何必计较。
那晚，严清一夜未眠。
段澄却没有顾得上那么多，她回了房间后换了衣服又匆匆出府，还是去的沐云楼，玉璇正在那里等着她。
“今晚可得好好喝两杯。”
西北人善饮酒，段澄在西北待久了也能喝一些，玉璇心情不好，喝起来更是豪爽。
“你今日说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你放心，我们玉家虽远在西北，但在虞都好歹有些人脉，总能打听些出来。”
而柳如涵，段澄拜托他去查沉香阁的那位医女，柳如涵当时愣了愣，很快应下，以他的性格竟然没有多问，让段澄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看祁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这桩事也了解了，我们一起回西北吧。”
“虞都虽繁华，但我在这里很不开心，我想回西北去，大漠、黄沙，自由自在的。”
段澄看她神情低落，问道，“怎么了？”
玉璇拎着酒壶，推开了窗，看着灯火通明的虞都城，“就是想家了吧…这里什么都好，但我怕待久了，更不想离开了。”
她意有所指，段澄也往窗外望去，只见世子府的马车正从街道上经过，大虞出行皆以骑马为主，女眷多用马车，段澄看向玉璇，她一直以为玉璇只是开玩笑而已，没想到她是真看上了秦霄。
“本来以为再也不会喜欢上什么人了，那天在客栈里人来人往我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神采飞扬的人也会因爱而不得痛彻心扉，但时间能治愈一切，只要你愿意，你也能喜再让一个人走进你的眼里、心里。
恰好，就是秦霄。
或许是因为出生尊贵的世子爷与江湖侠士都不同，玉璇才会被他吸引。
可是秦霄已经娶了世子妃，而玉璇的性情又断不会与别的女子共事一夫，命运弄人，你好不容易放下了过去，没想到还是遇不到对的人。
段澄关了窗，帮玉璇又倒了杯酒，“姐姐，天地辽阔，好男儿多得是，你往前看。”
“哈哈哈哈哈哈，”玉璇笑了起来，眼角却有泪光若隐若现，“你说的对！”
酒量好的人反而比酒量差的先醉了，最后还是段澄送了玉璇回房，看她睡下了，叮嘱了玉璇的侍女，本来想再赶回王府，一看已经过了宵禁，边也在客栈歇下了。
第二天晨钟一响段澄便醒了，洗漱了就骑了马往王府而去，喝酒时玉璇还提到关于自己身世的事，听了段澄的猜测后，她建议段澄还是与严清商议，毕竟宫内还是严清最熟悉，调查起来也方便，段澄想到严清昨夜的反常，总觉得严清可能猜到了什么，严清对自己那样信任，段澄也不想瞒着他，
清晨的虞都城行人甚少，只有零星的摊贩推着车往出走，段澄骑着马速度很快，眼瞧着快到祁王府了，却没想到出了事！
利箭破空而来的时候，段澄已经从马上跃起，马中了箭重重倒在地上，黑衣的蒙面人从四面而来，弓箭手站在高墙上，段澄没有犹豫的首先朝弓箭手而去，银针裹着毒，弓箭手应声倒地。
若一一对战，段澄自问少有敌手，但敌众我寡，她只能先解决掉弓箭手再说。
此地离祁王府不远，但坏就坏在此处，祁王府建的偏僻，此地更是少有人来。
段澄握了刻影在手，看着涌上来的黑衣人，既如此，那就只能一搏了！
尚未彻底苏醒的虞都城，在偏僻的街道上，一场厮杀正在悄然进行，白衣的女子手持利剑，对面是数不清的黑衣人，招招直取要害而去，女子却轻功极好，总能以四两拨千斤的招式挡回去，也不知过了过久，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又骑马的几位锦衣男子带着侍卫快马进了街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黑衣人很快散去。
段澄收了剑，她脸上沾了血，面纱也掉在了地上，为首的男子捡了面纱递给段澄，段澄道了谢。
“姑娘是段大夫吧？”
来人看着不苟言笑的样子，段澄点了点头，“公子是？”
他还未答话，又有人匆匆而来，祁王府的府兵到了，严清看见段澄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检查着她的伤势。
“无事。”
段澄摇了摇头，他检查了这才放心，看向对面的男子，“多谢三哥。”
“我昨日刚刚回京，听说你好了，便叫了大家一同来探望你，没想到一转过街角就看见段姑娘遭人围攻。”
与三皇子一同来的，还有四皇子和七皇子，段澄又行礼致谢，三皇子点了点头，四皇子却道：“姑娘不必客气，你救了小九，我们助你也是应该的。况且以姑娘的武艺，没有我们也能全身而退。”
“哪里。”
段澄是真心的感谢，方才她只是在拖延着等严清的府兵到，她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只看街上倒着的尸体，还有段澄的样子，严清便知方才的凶险，他这才开始后怕，昨夜之后，他便撤了暗中保护段澄的人，没想到一早便出了事，如果段澄真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皇兄请。”
严清暗暗握紧了拳，请几位皇子先走了，临走前又转头叮嘱段澄，“其余的都稍后再说，你先回去叫绯云帮你好好检查。”
“好。”
段澄是真的已经精疲力尽了，看着几人的背影慢慢走远，段澄才常常松了一口气。
“姑娘，王爷命末将送你回府。”
阿溪还留着，段澄摇了摇头，自己慢慢走回了府。
身后阿溪正在带着府兵查看那些尸首的情况，段澄想不到是谁这么恨自己，自己只是江湖医女，却能让背后的人这么大动干戈，步下如此天落地网，这是打定主意要她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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