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猜忌
“你可知她最后嫁了何人？”
北风萧萧，段澄站在紧闭的宫门前许久未动。
那小宫女笑道，“这个奴婢也不知。”
“段姑娘怎么在此？”
左昭从远处走了过来，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几位年轻将领，段澄回过神来行了礼，“今日陪殿下进宫，出来走走。”
左昭只点了点头，看向沉香阁的宫门，他的神色与往日不同，似是压抑着什么，“此地不详，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吧。”
“将军何出此言？”
“姑娘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吗？”左昭看着她，面色凌厉，“我说这些是位姑娘好。”
“是吗？”
他的善意来的蹊跷，段澄却莫名的信了他，好像是从第一次见他就没来由的信任。说话时其余的人都退开了，如今只有两人，沉香阁宫门虽紧闭，却能看出来里面一直有人在打理，段澄很是不解。
“姑娘救了王爷，那便是于我有恩，沉香阁在宫中是禁忌，无人敢提。”
“是陛下？”
段澄仿佛没听见他的劝说，左昭无奈的点了点头，“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你莫要再问我了。”
这些日子，段澄时常在严清那里见到他，对他的性情也略知一二，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假话，段澄也不再多问，两人沿着宫道往回走去。
“姑娘有心事？”
左昭向来是藏不住话的，段澄笑了笑，手指轻轻拂过朱红宫墙，“方才听宫女说那个地方曾经也住了位医女，你可有听说过？”
“不曾，”左昭摇头，“宫中太医院都是男子，虞都倒有不少医女，但不曾听说有进宫的先例。”
又过了许久，他突然停了脚步，回头看着沉香阁，段澄也停了步子看他，他却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左昭想去，左家家训新加的一条是：凡左氏子孙，禁娶医女进门。
世人对医女一直偏见颇多，他也一直以为是这个缘故，可如今段澄的出现、陛下和贵妃的异常反应、还有这个沉香阁，都让他开始怀疑家中这条家训的由来了。
还未走到殿前，银月已寻了过来，急急说道，“方才太后宫中的嬷嬷来请，说是太后听说了姑娘的事，特命您前去请脉。”
太后住在寿康宫，离陛下的起居殿并不远，银月跟着过去，一路上跟段澄说了些太后的喜好，太后已年近七十，很是慈爱，王爷自幼多病，也是太后多番遍寻名医诊治，连此次的钦天监祈福，也是遵的太后懿旨，才测出要往江南而去。
段澄听了笑了笑，严清虽然多病，但好在太后和陛下是真心疼爱，否则有个那样的母亲不知道日子要有多难熬。
“殿下与陛下说完话就过来，姑娘耐心等等。”
进了寿康宫，远远的也瞧不清主位上坐着的人，段澄行了礼，静静跪在地上。
“抬起头来。”
太后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静，段澄抬起脸，看见太后正望向自己，她看起来很是慈祥，奇的是严清长得很像她，难怪她格外疼爱严清。
一旁的嬷嬷看向段澄，“姑娘请摘下面纱，在太后宫中，莫要不敬。”
戴久了面纱，常常会忘了自己还戴着这个东西，段澄摘了面纱，又叩头请罪。
“罢了，都是苦命的孩子，快起来吧。”
太后却很大度的没有计较，段澄又谢了恩方才坐下。
“倒是很识礼数，”太后看着段澄，上下打量着，“今年十六了吧？”
“是。”
段澄疑惑太后怎会知道自己的年龄，却不敢问。
“哀家这些日子总是不思饮食，夜里也常常惊醒，听闻姑娘医术极佳，特意请你过来瞧瞧。”
“是。”
期间太后又问了许多，大多是关于严清病情的事，也问到了段澄的出身、药王谷，语气亲切，好像是她早就知道有段澄这么一个人，这样的亲切不只只是因为段澄医好了严清，更像是她也拿段澄当做小辈一样关心。
段澄一直低着头，偶然几次抬头看见太后竟有些红了眼，面有戚戚，段澄却不敢多问。
没过一会儿，严清就到了，段澄这才出来，一个人在偏殿坐着，不知怎么回事，她开始回忆起从揭皇榜那一日开始的一切，贵妃的敌意、皇帝的宽厚、还有太后的反常，段澄又想起宫女说起沉香阁那位医女，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那位医女会不会与药王谷有关？所以荣贵妃才会听见药王谷三个字就勃然大怒。
一直到出了宫门，段澄还在想着这个事情，严清看她出神，唤了她好几次，段澄才回神。
“怎么了？从太后宫中出来就这幅样子。”
“无事，”段澄摇了摇头，“大概是昨夜没睡好，有些累了。”
已近黄昏，早有宫人牵了马在宫门口等着，段澄却向严清说道，“我进京还未去铺子里看过，今日想过去拜见师叔，殿下请先回吧，绯云在府内，殿下有事唤她便是。”
“等等。”
严清拉住了她，他这些日子想了很多，决定还是试试，就这样放她走了，会是他一生的遗憾。
“我们聊聊吧。”
他说的郑重，段澄看着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无奈的轻轻摇头，“过些日子吧。”
严清却坚持，“你说过我痊愈后你便会离开，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就怕你一去不回。”
他体内的毒已解了半成，可就剩的那些余毒，叫寻常太医来医治也是不行的，他是真的害怕段澄会不告而别，才会这样患得患失。
“是，但你还未痊愈，我做事向来有始有终，你身体一日未恢复，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离开。”
段澄看着他，“殿下宽心，我去去就来。”
京中果然繁华，但段澄却无心观赏，她先去的也不是药王谷的铺子，而是策马先到了玉璇落脚的客栈，然后一同去了柳如涵府中，三人在屋内待了许久，快到晚膳时她才到了铺子里，只停留了片刻，拿了些东西便匆匆回了王府。
这些，都是阿溪回来禀报严清的，他看着严清铁青的脸色，一五一十的说了，严清本来只是因为担心有人对段澄下手才会派人暗中跟着保护，没想到段澄竟会去柳如涵府中，而且据暗卫来报，两人很熟悉的样子，还在屋内密谈许久。
他们都说以前并不相识，但这些日子以来严清敏锐的发觉两人的相处很是不同，总有股很熟悉的感觉，今日却不想意外发现了他们竟是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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